“段小姐,為了測試您的記憶力,我手裏有一把鴨毛,我一會兒將它拋灑在空中,您需用最短的時間記住這裏一共有多少片。”十三張麵帶狡黠,不懷好意地說道。


    旁邊的林校官忍不住輕嗤一聲,壓低聲音嘟囔著:“這怎麽可能?簡直是故意刁難,強人所難!”


    十三張看向段沂萱,問道:“段小姐,您準備好了嗎?”


    段沂萱抱臂而立,神色從容淡定,微微頷首。


    十三張猛地將手中的鴨毛用力拋向空中,潔白的羽毛瞬間如雪花般紛紛揚揚,肆意飄散開來。


    段沂萱目光專注而敏銳,緊緊盯著那在空中飛舞的鴨毛,眼神快速地捕捉著每一片羽毛的軌跡,目光如電,不曾有絲毫的遊離。僅僅片刻之間,她的眼神中便透露出無比的自信與篤定。


    旁邊的徐墨琛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神中帶著幾分深沉的探究和思索,似要將她的心思看穿。


    悄然間,一根羽毛輕輕飄落在徐墨琛的腳邊,徐墨琛不著痕跡地默默將這根羽毛踩在腳底。


    待所有的羽毛紛紛飄落至地麵後,段沂萱斬釘截鐵地開口答道:“一共二十八根。”


    隨後,十三張讓人把鴨毛撿起來數。


    這時候,旁邊一直沉默著的徐墨琛忽然冷笑一聲,道:“段小姐的記憶力,也不過如此。”


    聽到這男人帶著譏諷的話語,段四小姐秀眉緊蹙,麵露不悅,質問道:“為什麽?還沒數呢,你怎麽知道?”


    林校官仔細地將地上的羽毛一片一片撿起,極為認真地數了一遍後迴複:“是二十七根。”


    十三張和段沂萱都一臉茫然,滿心奇怪怎麽會出現這樣的差錯。


    林校官又在周圍仔細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那根失蹤的羽毛。


    段沂萱心中有些疑惑,暗自思忖著,難道自己真的多數了一根?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確定和困惑,貝齒輕輕咬了下唇。


    徐墨琛開口道:“還是別浪費大家時間了,林校官,將段四小姐送迴家中。”


    他嘴上雖然這麽說著,身形卻未移動半分,腳下依舊牢牢踩著那根羽毛。


    他的確很佩服她的記憶力,他也知道她有這個能力猜準。先前她能全部記下督軍府的那些繁雜資料,這幾片羽毛對她來說不過是次微不足道的小小考驗。


    但是他明白十三張的意思,這家夥定是懷疑上她了,還特意將她請來,帶到自己麵前演示,段四小姐此刻的處境十分危險。


    他不能再將她置於危險之中。


    十三張摸了摸下巴,眉頭緊蹙,來迴踱步走了一圈,心中暗想:這絕無可能,其中必定是哪裏出了岔子。


    段四小姐衝著十三張開口道:“雖然我沒猜對,但是我陪你玩了這個無趣的遊戲,你總得說話算話,把我同學的哥哥放了吧?”


    十三張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說道:“我可沒說過我要放了他。”


    “你!”


    段沂萱又轉過身去質問徐墨琛:“徐墨琛,我同學的哥哥隻是個普通學生,他真的沒犯什麽錯,況且,你們抓人總得講究證據吧?總不能毫無緣由地胡亂抓人吧?他到底犯了什麽錯了?”


    十三張迅速迴複她:“他是北邊軍閥安插在這裏的細作,代號鷹眼。段小姐熟悉這個名號嗎?”


    他帶著試探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目光銳利如鷹。


    徐墨琛此刻麵無表情地佇立著,表麵看似風平浪靜,可心中早已兵荒馬亂。


    他暗暗地握緊了拳頭,極力隱忍自己的慌亂和衝動。


    噗通,噗通......


    他從未如此清晰地聽到過自己的心跳聲,如擂鼓般的心跳不斷幹擾著他傾聽那女人即將脫口而出的每一個字。


    “我怎麽會聽過?”


    段沂萱脫口而出,“我隻是個學生,對你們軍閥的事情毫無興致。”


    這話既是對十三張說的,也是對徐墨琛說的,還帶著些許生氣的意味,說得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段沂萱全然沒去細想十三張話中暗暗藏著的深意,也沒有半分迴想起她失憶前的種種事情。


    幾人陷入沉默。


    段沂萱再次向徐墨琛開口:“我人都來了,給我個情麵不行嗎?徐墨琛,我們都那麽熟......”


    “段四小姐。”


    男人立即打斷她的話,語氣寒冷如冰:“這些事,都與你無關,你請迴吧。”


    “等等!”十三張向前移動一步,插|進話來問道:“段小姐方才說,和徐大帥很熟?怎麽個熟法?難不成可以熟到為你放了犯人?”


    十三張不懷好意地笑著,眼神中滿是試探。


    徐墨琛立即毫不猶豫地迴道:“我與段小姐隻是萍水相逢,毫無瓜葛,更談不上什麽熟悉。”


    段沂萱聽後,心窩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又痛又怒。她暗暗咬了咬嘴唇,眼眶微微泛紅,心中想道:這男人是臭鱖魚吃多了,把腦子熏壞了嗎?怎麽這兩日說的話都如此難聽!


    “對!我與徐大帥隻是陌生人。也希望徐大帥今後莫要來找我做這種無聊的遊戲,叨擾於我,我與未婚夫就要訂婚了,咱們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段沂萱強忍著心中的洶湧,說出這番抱怨的話。


    “恭喜。”徐墨琛冷冷地開口。“林校官,送段四小姐迴府。”


    那一聲“恭喜”簡直猶如一把重錘,再一次狠狠砸在段沂萱的心上。段沂萱心想,這麽著急就要趕她走,自己再呆在這裏,真是不知趣到了極點。


    她冷哼一聲,轉身頭也不迴地跟著林校官離開。


    十三張還在傻嗬嗬地站在一旁,猶如看戲般看著兩人,臉上掛著奸邪的笑,然後迴頭瞅了瞅徐墨琛站得筆挺的身軀,從頭到尾一動不動地杵在那兒,奇怪問道:“徐大帥,您怎麽還在這兒杵著?”


    徐墨琛雙手負於身後,神色冷峻地迴道:“因為我在等某人出去。”


    十三張無賴地咧嘴一笑:“我為什麽要出去?這也是我辦……”


    話還未說完,他轉身一瞧,發現後麵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搬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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