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張良被擒拿入獄的消息傳到了韓非的耳朵裏,夜間韓非趁著人少,獨自一人前往獄中探望張良。


    當韓非來到牢房前,望見張良安然無恙時,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落定,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


    而此時的張良,也注意到了前來探視自己的韓非,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調侃道:“公子,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與你再次相見。”


    韓非聽了這話,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迴應:“子房,這次你實在是太過於冒險行事了。”隨後,兩人便開始交談起來,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當前動蕩不安的局勢之上。


    張良目光灼灼地盯著韓非,言辭犀利地質問:“公子,你為何要選擇侍奉秦國?又為何不去勸諫秦王打消攻打韓國的念頭呢?子房我著實想不明白其中緣由,還望公子能給我一個詳盡的解釋!”


    盡管張良說話時的用詞還算客氣,但那語氣之中卻蘊含著滿滿的質問之意。


    麵對張良如此激烈的反應,韓非不禁長歎一聲,緩緩說道:“子房,如今秦國勢強,而我們韓國則相對弱小許多,天下大勢已經逐漸清晰明了。”


    “我之所以進入秦國為官,無非就是希望在天下最終歸於秦國統治的時候,能夠憑借自身之力,為那些無辜的韓國百姓謀得一些福祉罷了。”


    然而,這番話並沒有平息張良心中的怒火。隻見他突然猛地站起身來,伸出手指直直指向韓非,怒不可遏地吼道:


    “胡說八道!簡直就是一派胡言!父親果然沒有說錯,從前那個剛正不阿、鐵骨錚錚的韓非如今也變成了一個貪生怕死、追逐名利的小人!我張子房真是有眼無珠,錯把你當作摯友!”說完,張良氣得渾身發抖,胸膛劇烈起伏著。


    韓非聽到張良此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沉默良久,眼中滿是痛苦之色說道:“子房,你誤會我了。”


    韓非緩了口氣接著說,“你真應該多走走多看看,看看這天下,莫要被心中執念束縛,不管你明不明白,這天下終將一統!”


    張良聽聞微微一愣,眼中的憤怒更勝,憤怒道:“一派胡言!這都是你公子非粉飾自己的說辭罷了,什麽公子!我呸!你就是一個小人!連庶民都知道的忠君報國的事情,你公子非都不知道!”


    韓非也來了脾氣,怒道:“張子房!我不管你怎麽看我!但現在韓國就是抵擋不了秦國,無論有沒有我,秦國都會一樣的攻打韓國!一樣的滅了韓國!”


    “但是有我在秦國,我可以救韓民於水火,使我韓民少受災禍!!!”


    “你不明白現在的秦國是什麽樣的秦國,你不明白我等奮不顧身,舍身投入的秦國會成長為怎樣一個偉大的國度!!!”


    張良聞言怒火更盛,指著韓非大吼道:“小人!!!”


    “什麽偉大的國度!那是虎狼之國!你韓非為虎作倀!韓人不會原諒你的!!!”


    韓非臉色陰暗不明的看著牢中的張良,久久不語。良久後,韓非緩緩說道:“子房,我明白你的忠心,但大勢難改,你若不如順應潮流,除了留下一具叫張良的屍體,你什麽都不會留下!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韓非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再不做任何停留,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那陰暗潮濕的牢房。走出這令人窒息的牢籠之後,韓非隻覺得滿心的憤懣與鬱氣如潮水般洶湧而來,難以消散。


    心煩意亂之下,他決定前往江川處一吐為快,尋求些許慰藉和開解。此時的江川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府中的庭院裏,盡情享受著月、星兩位雙生子的溫柔推拿按摩。


    微風輕拂,送來陣陣清幽花香,讓人心曠神怡。然而就在這時,家宰匆匆趕來稟報,說是韓非到訪。江川聽聞,立刻起身,粗略的整理下衣衫,趕忙迎出門去。


    剛剛走到府邸門口,江川一眼便瞧見了韓非那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的麵龐。他心中暗自思忖,想必是因為那張良,才會令一向沉穩冷靜的韓非如此失態。


    待兩人相見,還未等韓非開口說話,江川便輕聲問道:“非兄今日這般愁眉不展,莫不是為了那張良之事?”


    韓非聽了這話,先是微微一愣,隨後沉重地點了點頭,長歎一聲道:“正是為此事!”


    緊接著,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滔滔不絕地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講述給江川聽。江川靜靜地聆聽著,不時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待到韓非講完,他輕輕地伸出手,拍了拍韓非的肩膀,寬慰道:“非兄啊,依我之見,你之所為並無半點過錯之處。那張良心係自己的母國,一時之間陷入執念之中,看不清楚其中真相,也是人之常情。”


    韓非聞言,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些道理我又何嚐不知呢?可即便如此,被他那樣無端地誤解指責,我的心裏終究還是不好受啊……”


    江川雙手抱胸,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非兄,並非人人都能像你這般見解和洞察力。要知道,這世上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各自有著不同的經曆、背景以及思維方式,自然也就會產生各種各樣截然不同的想法和觀點。”


    “正所謂‘千人千麵’!所以說,能夠找到與自己誌同道合的人實屬不易,從古至今皆是如此。關於這件事,你無需過於耿耿於懷。韓國之事,你已經竭盡所能,不要再過度執拗了。”


    聽到這番話,韓非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隻見他微微一笑,迴應道:“川兄所言極是,那咱們便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了。”


    “正好,我想跟你講講接下來我打算推行施行的一些律文條款,還望江兄幫我參謀參謀,看看其中是否有不妥之處或者需要改進完善的地方。”


    轉眼間數日過去。身陷囹圄之中的張良依舊堅持自己的理念和想法。那些韓非當日對他所講的話語,不斷地在他腦海裏迴響。漸漸地,一種怨恨之情開始在他心底悄然滋生蔓延開來。


    然而另一邊,雖然韓非此後再未前往牢房探望過張良,但實際上他始終密切關注著張良處境。希望張良最終能夠轉變心意,放下執念,重新審視看待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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