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陸,你輸了。”孫愈眉飛色舞。


    祁六連臉帶脖頸,紅的厲害,聞言點頭承認。


    此時的他,沒有任何的勝負欲,大腦隻剩一片空白。


    “這冰火之戲,可有趣?”孫愈問。


    祁六喟然長歎:“此生得遇,無憾矣!”


    孫愈大笑道:“子陸若喜歡,每天均可過來。”


    “不行吧……邢院目說,我還要巡視城防呐。”


    “唉,那自有別人理會,你無需上心。”


    “喔。”


    祁六心說要這樣的話,每月的俸祿,我拿之有愧啊!


    “對了,子陸。”


    孫愈歪斜身體,向祁六方向靠了靠,壓低聲音問:“世人都說紀君蘭在尋找真龍,你可知她是否尋到?”


    “徐道覆說她應該是尋到了。”祁六如實迴答。


    “啊?!”孫愈頓驚,急忙追問:“可知那人是誰?!”


    祁六搖頭。


    “此事確定麽?”


    “不確定,我看徐道覆也像是猜的。”


    “那就好、那就好……”


    孫愈長舒一口氣,抿抿嘴,再次詢問:“我聽聞,徐道覆無論見誰,均會出手試探,以確定對方,是否具成聖之材?”


    “沒錯。”祁六承認。


    “但為何,我上次與之見麵,他卻無動於衷,絲毫沒有試探之意?莫非是一眼就確定了,我不具備成聖條件?”


    孫愈話中暗含不滿,大有覺得被徐道覆小覷之意。


    祁六心說你有病啊?


    閑著沒事,樂意去挨嘴巴是怎麽著?


    不試探你才是好事,真挨一嘴巴,你麵子往哪兒放?!


    出於對方肯帶自己玩遊戲,祁六也就沒好意思直接說出心裏話,斟酌片刻,委婉說道:“孫公子何等樣人,他豈敢造次?”


    孫愈則擺手道:“子陸不必說場麵話,徐道覆乃岩光散人之徒,眼中沒有世俗,不會另眼相待任何人。”


    祁六隻好再度找個借口:“或許是他忘記,也或許是放棄了,畢竟尋許久,也沒見到聖人。”


    嗯,這倒是能接受。


    孫愈采納了這個借口,但依然不死心:“徐道覆的試探之法,你可知道?”


    祁六心說那我可太清楚了!


    不僅知道,還反試探了他一迴!


    “略知一二。”


    “太好了!這樣,你先用他的方法,來試探試探我!”


    “……不好吧。”


    “怎麽不好?!子陸,你就當是方才輸給我的彩頭!”


    噝……


    這話一出,祁六沒法反駁。


    畢竟那冰火之戲,委實是他輸了。


    本打算立即抬手,給對方一記耳光。


    萬幸,緊要關頭,祁六記起肖老頭的交代。


    那就是如今寄人籬下,萬事當三思而後行,切不可盲目!


    心思一動,祁六趕緊放下手,老實交代:“徐道覆的試探之法,除扮河神外,還有唾麵自幹,掌摑不怒。”


    緊接著,他便將這裏麵的諸多細節,一一交代。


    孫愈聽的瞠目結舌,曉得所有後,不由感慨:“原來聖人是這樣的!”


    弄明白試探之法,可就簡單多了。


    孫愈眼珠子亂轉,覺得若能將自己偽裝成聖人,那必然會讓徐道覆高看一眼。


    屆時自己再提出,讓他引薦紀君蘭的要求,便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很好!很好!”


    孫愈覺得此計可行。


    “子陸,這事兒你可定要助我,總而言之,從現在起,我便要如聖人一樣!”


    “孫公子,您當真?”祁六難以置信。


    好端端的,為嘛作賤自己?


    “唉,子陸有所不知,其實孫某打小,便以聖人為榜樣!”


    正說著呐。


    手捧瓜果的一名侍女,在邁過門檻的時候,不慎絆倒。


    盤子瓜果摔了滿地。


    侍女駭的臉色蒼白,跪在地上不斷討饒。


    孫愈大怒:“客人尚在,竟丟我顏麵!來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話音一落,從外麵立即衝入三五名侍衛,將那侍女摁倒在地,隨後奮力向外拖拽。


    “慢!”


    祁六趕緊叫止。


    “嗯?!”孫愈狠狠瞪他。


    心說這裏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什麽身份,也敢發號施令?!


    祁六連連眨眼,低聲道:“孫公子莫要忘了,現在……您是聖人。”


    喔……


    對對對!


    孫愈恍然,立馬換了副臉,衝侍衛們擺手道:“放了放了,趕緊放人!真是的,反了你們,好端端闖進來作甚?!”


    侍衛們懵了。


    傻傻看他,不知所措。


    要知道這位孫公子,脾氣相當暴躁。


    莫說不知打殺了多少下人,便是他們這些做侍衛的,趕上這位爺心情不好,也要當心性命。


    今兒個是怎麽了?


    納悶之際,就見孫愈緩緩走來,將花容失色的侍女扶起。


    不僅如此,他還非常溫柔的寬慰道:“不過一果盤而已,摔便摔了,有什麽要緊?千萬別當迴事。”


    也不知為啥,見孫公子這個模樣,侍女反而更害怕,渾身哆嗦,裙擺都濕了。


    “隻要你高興,再摔幾次也無妨!”


    孫愈大手一揮,相當大方。


    侍衛們的眼球差點沒凸出來,更是懷疑是否太陽打西邊出來,否則不會如此反常!


    “你們都下去吧,記住,以後要與人為善,切不可打打殺殺。”


    這話出來,侍衛們也開始害怕。


    個個驚恐的如同見鬼,哭爹喊娘奪門而去,大叫著完了完了,公子瘋了雲雲……


    “如何?”


    孫愈轉身詢問。


    祁六挑起大拇指:“孫公子確有成聖之姿,這個忙,我幫定了!”


    說罷,他站起身,表示現在就迴去將徐道覆叫來。


    孫愈相當高興,忙示意侍女過去,好幫祁六穿上鎧甲。


    此時,那侍女也反應過來,曉得撿迴一條命,乃拜祁六所賜,自是無比感激的上前相助。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


    平日裏,祁六沒將徐道覆當迴事,甚至覺得此人礙眼的很,尤其總是做些稀奇古怪的行為,說起話來也老秋氣橫,實在不討人喜歡。


    眼下,總算有件事能用得上他。


    可當祁六返迴住處,卻隻見到肖老頭與三位美人兒。


    不得不說肖老頭是真會玩兒。


    他一人在菜園鋤地,三位美人則分工明確,一個負責捧毛巾,一個負責拎茶壺,另一個則幫忙拿煙袋。


    煙袋鍋應該是新買的,嶄新的銅鍋,絲毫看不出火燒過的痕跡。


    祁六來不及追究,肖老頭何時染上的抽煙袋惡習,轉而問道:“徐道覆哪兒去了?”


    “他說發現了什麽妖邪之人,所以得外出幾日。”肖老頭邊鋤地邊迴答。


    祁六暗叫完蛋。


    這不黃了嗎?


    人家孫公子帶他玩遊戲,為的可不就是與徐道覆套上近乎?


    將欲取之,必固予之。


    祁六對此已有深切領會,當然看得出孫愈真實心思。


    他本想去街上尋找,豈料一轉身,竟遇見位瞪著雙牛眼的家夥。


    此人上身著一件青色短衫,下身用麻繩係條黑褲,暴露在外的臂膀,肌肉線條硬朗分明,蘊含著令人驚歎的力量。


    其右手握著杆烏柄銀槍,往地上用力一杵,甕聲甕氣叫道:“祁英雄,某這項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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