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此人,眾人或沒聽說過,但紀君蘭尋真龍的的傳聞,卻早已傳遍天下。


    更是有人言,誰能入得了此女法眼,誰便是結束亂世的天星。


    “你認識紀仙子?”


    孫愈滿臉不可思議,目光灼灼的盯著祁六。


    在見到祁六點頭後,他喜不自勝,竟是絲毫沒顧及身份,上前握住對方的手。


    “子陸兄弟,如果可以的話,還望兄弟為我引薦一二!”


    這可就讓祁六為難了。


    因他也不知紀君蘭此時去了哪裏,自己都見不到,如何能幫著引薦?


    正要推辭,上首的孫壁之幹咳兩聲。


    孫愈這才收手,壓下激動心情。


    “你叫子陸是吧。”孫壁之問。


    祁六點頭。


    “英雄出少年呐,翟摎號稱應南第一猛士,一身硬功橫練,叫人頗為頭疼,沒成想卻為你所敗,不知小兄弟是從哪練的好武藝,師承何人?”


    祁六立即搖頭:“非我一人之功,實際我們做了很充分的準備,甚至動用了道家的太乙三斫陣。”


    太乙三斫……


    眾人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


    不過這名字一聽就曉得不凡,肯定厲害得緊,因此他們雖不知道,卻皆稱原來如此,久聞大名雲雲。


    孫壁之側首問道:“永亨何在?”


    座席末尾處,起身一人,正是幕僚田永亨。


    起身後,他步入場中,來到孫壁之桌案下方,抱拳拱手:“迴大將軍,太乙三斫,乃道家破除執念之法,與儒家三省吾身近似。其意為:知何為正,胸則豁達,明諸般理,不再煩憂,畏生死劫,方壓邪欲。”


    喔,原來是這個意思!


    眾人恍然,隨後無不向田永亨投以欽佩眼神,驚訝其見識如此廣博。


    孫壁之很滿意,繼續問:“那以此陣,可降伏的了妖女?”


    田永亨答:“正是天下妖魔邪祟的克星。”


    “唔。”孫壁之點點頭,轉而看向祁六:“你之前說,妖女並非你所殺,那你可知,她是如何死的?”


    “她是受妖法反噬而死,具體詳情,我不太懂,總之徐道覆是這麽說的。”


    祁六沒有細說,因為他見到田永亨後,大感眼熟,尤其對那絡腮胡。


    不過由於時間過了許久,加之二人交集不多,所以一時也不敢確認。


    想了想,他從懷中掏出貼身收著的竹片。


    “田先生,可還記得這個?”


    田永亨先是莫名,不曉得這位誅殺妖女的小英雄,為何要主動來找自己。


    可當目光落上那竹片,再看到自己的字跡,不由為之一怔。


    “啊,這……你……”


    田永亨震驚極了。


    當初為難民書寫名姓,隻是不希望他們死的猶如野草。


    正所謂雁過留聲,風過留痕,若人活一世,卻連個名姓也未曾留下,不免太過悲哀。


    隻是沒想到一時的善心之舉,竟結下一場緣分。


    昔時衣食沒有著落的難民,如今卻成為誅殺妖女的蓋世豪傑!


    要知道,如今單這名聲,便可拉起一支人馬,收無數人心!


    祁六見他雙眸睜大,估計是想起來了,便笑著道:“您記得嗎,當初您夜裏開小灶,還請我和無敵兄吃飯哩。”


    那種小事,田永亨怎麽可能還記得?


    但他還是點頭道:“當然記得。”


    如此一來,眾人莫不驚奇,就連盧秀也十分驚訝,弄不明白,為何孫壁之的幕僚,會與祁六相識,而且關係似乎還很好,不然也不會一塊吃飯。


    見盧秀一臉錯愕,孫壁之曉得,此事肯定也出乎他的意料。


    雖說如今誅殺妖女的功勞,馬奉沒有撈到,而是落在這個小家夥身上。


    但既然田永亨與之相熟,也未必不能收為己用……


    想到這兒,他心中立馬多了條計策。


    “諸位。”


    孫壁之目光掃視眾人。


    “如今事情業已弄清,想來那妖女是死於道家之手,隻是剛好趕上馬副官攻入克錦,抓住了衝賢弟。由於未見妖女,隻當其遭亂軍分屍,這才鬧了矛盾。盧頭領,老夫就馬副官未弄清實情,便居功冒領,向你賠個不是。”


    說罷站起身,連連拱手。


    “不敢不敢。”對方給台階,盧秀自然是要下的,畢竟與其相比,雙方還有不少差距。“孫將軍言重,此事頗多轉折,讓人雲裏霧裏,盧某之前也是酒氣上頭,這才失儀,該道歉的是盧某才對。”


    兩人相互致歉,氣氛有所緩和。


    “來人呐,取賞。”


    “是!”


    身邊侍衛們齊聲領命,而後從大殿屏風後麵,搬出幾箱金銀。


    包括盧秀在內的眾多頭領,無不眼冒星光。


    孫壁之笑嗬嗬道:“孫某是個誠信之人,諸位掃除大仙教,為應南做下善舉,自當有所迴報。除此外,另有行書官印,隻是尚未準備妥當,等改日準備齊全,某再命人專程送予你們。”


    頭領們一聽自然個個歡喜。


    成箱金銀當麵,哪有不心花怒放的,當下再次坐倒,齊齊端杯敬酒。


    見他們個個興奮的臉紅脖子粗,孫愈也笑了。


    因為這場景,就像見到骨頭的群狗,又蹦又跳,還不斷搖尾巴。


    孫壁之也很痛快的飲下一整杯酒水。


    其實行書官印早已準備妥當,隻不過因祁六的出現,打亂了他既定的計劃,這才沒有拿出。


    哼,說到底,不過是些沒見識的鄉野匹夫。


    除了動手開罵,完全不見手段。


    正所謂殺人不必見血,吃人不必露齒,你們現在不理解,隻是沒體會到,等體會到了,也就死到臨頭,萬事皆休!


    ……


    從虎塘迴到登中,單騎也要一天光景。


    加之再攜帶金銀,那便更慢了。


    曉得快不起來,盧秀也不急了,直接租下幾輛馬車,幾人舒舒服服坐進車廂,優哉遊哉而迴。


    “這麽說,其實在盟軍那會兒,我便嚐過老丈的手藝。”


    “盧公客氣,能伺候您,是小老兒的福氣。”肖老頭連連抱拳,笑的滿臉褶。


    祁六則說道:“肖大爺年紀大了,背也駝,今後怕是難進廚房。”


    盧秀聞言知其意,立即表態:“子陸放心,你與老丈,均是誅殺妖女的功臣,如今哥哥我占據登中,稱得上一城之主,你們倆往後啥也不用幹。”


    “唔,對了。”他雙眼一亮,笑著看向祁六:“子陸快十六了吧,正是成家之時,迴頭到了登中,哥哥我將全城的未嫁之女,全部叫來,你看哪個順眼,哥哥幫你說媒!”


    啊?!


    祁六頓時臉紅,推脫道:“主公不要玩笑,其實我……我不急……我才十五……”


    嘴上說不急,心髒卻是怦怦跳,且已幻想著,若能找到像紀君蘭那般標致的姑娘,娶之度過一生,不定要多快活。


    “十五也足夠,聽哥哥的,娶老婆一定要趁早,否則有心無力啊。”盧秀話中有話。


    對此,肖老頭覺得很對,立即表示:“盧公說的不錯,六兒你可定要謹記,小老兒是過來人,有發言權,那真的委實無力!”


    盧秀聞言樂的直拍腿。


    但祁六卻滿臉茫然,不曉得他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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