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應南來說,翟摎之名可謂家喻戶曉,更有人稱其為應南第一猛士。


    所以祁六對此人也早有耳聞。


    包括後來在夾溝坡,盧秀也時常感歎,表示他自己遠非翟摎對手,衝世淩有其相助,足可問鼎應南。


    有了這些先入為主的觀念,祁六當然不會天真的覺得,自己能跟這位猛士掰一掰手腕。


    但仙子當前,他又怎能實話實說?


    那不得在美人心中,留下個膽小怕事的印象!


    可如何才能既不用與猛士打架,還能不顯得自己害怕?


    祁六大腦飛速運轉。


    “子陸?”紀君蘭奇怪的眨了眨眼。


    “啊,那什麽,我覺得吧……此事不妥!”祁六硬頭皮道。


    徐道覆嗤了聲:“怎麽,你怕了?”


    “那怎麽可能!”祁六立即搖頭否認:“我意思是,我們為啥要那麽費力的,不直接對付靈蓮娘子,反想著與她的幫手開戰?這有違我們初衷啊。”


    “我們的初衷就是阻止妖女!現在也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合計的!你少扯沒用的,給個痛快話,到底願不願攔住翟摎?!”


    祁六暗罵徐道覆這人真討厭,簡直是個死心眼,完全沒辦法用話術蒙混。


    “徐道友別急,我倒是想聽聽子陸之見。”


    萬幸,紀君蘭給了一個台階。


    於是祁六趕緊說道:“我追隨主公的時候,每次出征前,主公都會收集很詳細的情報,並借此製定計劃。他經常說,行軍打仗,要避虛就實,以強擊弱,絕不可頭鐵硬上,否則保準吃虧。”


    徐道覆不耐煩道:“你別跟我倆談兵法,我們又不懂,趕緊說說,你究竟是咋想的就行!”


    不懂……


    祁六心中頓喜,心道那就好辦了,當下幹咳兩聲,言道:“仙子說過,太乙三斫陣是用來對付靈蓮娘子的。而今日之所以失敗,在我看來,是因我們走入了誤區。什麽衝世淩、常勝侯、翟摎的,他們與我們的目標,完全沒有關係啊,所以為啥要理會呢?”


    徐道覆皺眉道:“你越說越離譜了,他們是妖女手下,怎可能不理會……”


    紀君蘭伸手拍下他胳膊,杏眼一瞪:“你別打岔,讓子陸說完。”


    祁六便繼續道:“主公說過,兵者,詭道也,若敵方強於我,則必偷之擾之,若敵方緊密成團,則需設法離之割之,而後再逐個擊破。”


    說實話,盧秀說過的兵法,他也就記住這兩句,現在拿出來,也不知適不適用。


    但好在徐道覆沒有說謊,他與紀君蘭,真的對行軍一竅不通,自然也就無法點評。


    “所以我的意見是,大家不要想著如何正麵硬上,而是要尋找機會,一個能單獨與靈蓮娘子對決的機會。”


    不等徐道覆插嘴,祁六連忙拋出問題:“二位不妨想一想,靈蓮娘子在什麽狀態下,會與其他人分開,一人獨處?”


    “這要是換一般人,我肯定會說,洗澡或上茅廁的時候,但那妖女不同啊。”徐道覆攤開兩手:“她壓根就沒有羞恥心,鬼知道洗澡的時候,身邊是不是圍了一幫人,上茅廁的時候,有沒有與人一起。”


    麵對他的迴答,別說紀君蘭了,就連祁六都覺得過於齷齪,懷疑自然正道是否瞎了眼,收這麽一名弟子。


    “要我說,不得不避開他人的時候,肯定是為的自己私事。這件事,不好讓旁人知道,哪怕是心腹也不行。”紀君蘭如此分析。


    隻要是人,就一定存在秘密。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就比如祁六,他內心深處就存在一個關於尺寸的秘密,總認為自己短,並為此覺得自卑,從不敢告訴旁人。


    比如徐道覆,他也有秘密,那就是在道法上,仍然一知半解,覺得堪比天書,每當師兄們紛紛表示悟了的時候,他打腫臉充胖子,也說悟了,實則悟了個寂寞。


    紀君蘭自然也有秘密,而且深深埋在內心深處,為免被旁人得知,她甚至自己都不敢正視。


    三人各想心事,誰都沒再說話。


    夜深了,兩根木柴燒的隻剩寸許。


    火光暗淡,廟外的飛蟲失去興趣,嗡嗡遠去。


    徐道覆倚著牆,雙手抱劍而眠。


    其唿吸悠遠綿長,極為不同。


    就連紀君蘭都忍不住開口誇讚,稱其心法修的爐火純青,假以時日,定可超越岩光散人。


    對此,祁六相當羨慕,想著若以後有機會,定要與徐道覆一起修道。


    紀君蘭的傷雖無大礙,但藥性猛烈,疼得毫無睡意,一人出了廟門,站在外麵欣賞月色。


    祁六很想出去陪她,順便說說話。


    但腦中怎麽也找不到合適話題,就這樣糾結糾結,竟是緩緩睡了過去。


    ……


    天明。


    祁六啃了兩口幹糧,隻覺索然無味,便去廟外捉了許多螞蚱,用木棍穿了,架在火上烤。


    螞蚱被火烤黑,酥嫩可口,香味四溢。


    祁六自個兒吃的相當過癮,連帶的徐道覆都極為眼饞,過來一同嚐鮮。


    唯獨紀君蘭一臉驚恐,直接跑去廟外,直到二人吃完才迴來。


    “昨晚我琢磨了好一會兒,覺得你小子說的不無道理,可奈何咱不是妖女肚裏的蛔蟲,壓根不知她有什麽秘密。”徐道覆一籌莫展。


    “兩位,我倒是有個想法。”


    換迴白色素衣的紀君蘭,讓人不可逼視,仙氣飄飄,高山仰止。


    經過兩日接觸,尤其在見識對方有血有肉的一麵,祁六不再自慚形穢,隻是覺得對方真好看,讓人心神愉悅。


    徐道覆嗤了聲道:“有想法你就說,別擺出一副快來誇我的架勢,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非得道爺誇你乖,你才肯開口嗎?”


    這個人……真討厭!


    紀君蘭跺跺腳,狠狠剜他眼,旋即不看他,隻偏頭看向祁六:“還記得我們此行目的嗎?斬斷龍脈非同小可,乃天地所不容,萬民記恨之事,靈蓮娘子為一己私利而背棄天地人,如此離經叛道,定不希望被他人看見。”


    徐道覆眼前一亮,拍下巴掌喜道:“確有可能!她自稱菩薩,眾信徒若知其斬斷龍脈,斷應南風水之根,定會懷疑其身份!畢竟哪有菩薩會做如此惡事?!”


    聽到他的解釋,祁六恍然大悟。


    實際這並不複雜,靈蓮娘子若想蠱惑人心,那就要編造一個讓人信服的身份。


    往往這種身份,均會捆綁些凡人所沒有的高尚品格,諸如救苦救難、扶危濟困、教化一方等等。


    而斬斷龍脈這事兒,肯定與高尚品格八竿子打不到,一旦被人看見,保證露餡。


    不得不說紀君蘭聰穎過人,一下便抓到了靈蓮娘子的命門。


    以致徐道覆都忍不住感慨:“此事說出來簡單,但將其發現,卻並非易事,紀道友將人心揣度的如此通透,真叫人既佩又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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