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被他問的一愣,抬頭認真看他,見他一臉委屈的樣子,不覺心頭一軟。


    自己這兩天沉浸在故人重逢的喜悅裏,隻顧著和琢玉親熱,竟沒發覺冷落了侯爺。


    可他一個大男人,一晚上沒跟媳婦睡,就這麽委屈嗎?


    過去的十幾年,他是怎麽過來的?


    楚煙有點好笑,就問他:“以前侯爺不都是一個人睡的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謝經年振振有詞,“你沒聽說過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楚煙:“……”


    真行。


    這話還能用在這裏。


    難道跟她睡是什麽奢侈的事情嗎?


    “那好吧,今晚就讓侯爺奢侈一迴。”她笑著說道。


    “真的?”謝經年的眼睛瞬間亮起,向來沉穩冷峻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少年人一般的歡喜。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想和她睡了。


    楚煙的心都被他融化了,很想當場問他一句,你願不願意和我圓房。


    不過這話多少有點羞恥,外麵還有兩個人呢,現在問也不合適。


    “先吃飯吧,吃完飯我讓喬嬤嬤安排琢玉去客房睡。”她笑著說道。


    謝經年點點頭,抓起她一隻手,放在胸口捏了捏,隨後鬆開她,兩人一起去了外間。


    “蘭舟,你怎麽又來了?”謝經年一走出來就向謝蘭舟發問。


    謝蘭舟很是無語:“敢情您老人家才看到我呀?”


    “剛才就看到了,隻是沒顧上問。”謝經年理直氣壯。


    謝蘭舟:“……”


    聽聽他說的什麽話。


    他是有多心急,和兒子說句話都顧不上。


    堂堂一個侯爺,娶了媳婦忘了娘。


    不對,是娶了媳婦忘了兒。


    丟人不丟人?


    這時,喬嬤嬤過來,說晚飯好了,請他們移步到飯廳用飯。


    謝經年心情不錯,讓喬嬤嬤把自己珍藏的清風釀拿來給每人倒了一碗。


    “這酒喝著淡,但後勁大,你們小孩子,一人隻能喝一碗。”


    謝蘭舟不信邪,喝了一碗非要再來一碗:“反正我明天不上學,喝醉了大不了晚起一會兒。”


    “怎麽又不上學?”謝經年皺眉道,“昨天祭拜你母親已經告了一天假,今天才上了一天,明天又不去,我看你是又皮癢了。”


    “什麽呀,你問都不問就怪我。”謝蘭舟拉下臉,氣鼓鼓道,“是不是在你心裏就認定了我是壞學生,不管出什麽事都是我的原因?”


    楚煙忙打圓場:“侯爺誤會了,這迴真不是蘭舟的錯,是因為要春闈,書院統一放假了。”


    “哦,是這麽迴事。”


    謝經年被她一提醒,拍拍腦門道,“我忘了告訴你,今年春闈下場的舉子比往年多了一倍,為了保障他們的人身安全,保障春闈順利完全,陛下命我帶兵協助五城兵馬司做好京城和考場的安全防衛,從明天開始直到春闈結束,我都不能迴家了。”


    “那太好了,我耳根子終於可以清淨幾天了。”謝蘭舟拍手叫好。


    謝經年瞪了他一眼,對楚煙說:“我不在家,你要替我看好他,別讓他到處闖禍。”


    “知道了,侯爺放心吧。”楚煙說,“我和世子說好了,讓他明天到我陪嫁鋪子裏學做生意。”


    “他呀?”謝經年輕蔑一笑,“他會做什麽生意,你可留神著,別讓他給你鋪子幹倒閉了。”


    “激我是吧?”


    謝蘭舟啪一拍桌子,“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是激將法,巧了,我還就吃這一套,今兒我把話撂在這兒,明天我要是不能幫你媳婦多賺五百兩,我就不姓謝!”


    “行,這可是你說的。”謝經年親自倒了一碗酒給他,“來,喝了這碗酒,咱買定離手,絕不反悔。”


    謝蘭舟冷笑一聲,信心滿滿地端起酒一飲而盡:“誰反悔誰是狗!”


    “……”


    楚煙和沈琢玉對視一眼,無奈地攤了攤手。


    這孩子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當今的物價,一兩銀子能買兩百斤大米,五百兩銀子就是十萬斤,一個米糧鋪子,一天能賣五千斤糧就算是特別好的生意了,他張口就是多賣五百兩。


    不過話說迴來,爺倆下這麽大的賭注,謝蘭舟要真輸了,侯爺還能真不讓他姓謝呀?


    說到底,就是哄著他有個事情做,不要調皮搗蛋就行了。


    謝蘭舟渾然不知自己即將麵臨的是怎樣艱巨的任務,吃過晚飯,帶著一腔雄心壯誌迴了聽瀾院,準備明天大幹一場。


    等他走後,楚煙讓喬嬤嬤安排沈琢玉去客房休息,自己和謝經年一起迴了臥室。


    兩人各自洗漱過後,換了幹淨的寢衣,坐在床上說話。


    楚煙懷揣著不純潔的心思,還沒開口就先紅了臉。


    “侯爺,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麽事?”謝經年靠坐在床頭,很自然地攬著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我正好也有個事要和你說。”


    “那你先說吧!”楚煙說,“我這個事比較難開口。”


    謝經年遲疑了一下:“其實我這個事也挺難開口的。”


    “啊?”楚煙仰起頭,眨巴著眼睛看他,“要不咱們點兵點將?”


    “哈哈!”謝經年被她逗得直樂,“算了,我是男人,還是我先說吧。”


    他坐直了身子,扶住楚煙的肩膀,認真道:“你小舅舅要迴來了。”


    “啊,真的假的?”楚煙頓時驚喜萬分,激動地抓住了他的手,“侯爺沒騙我吧,小舅舅怎麽突然要迴來了?”


    “是真的。”謝經年神色古怪道,“他聽說我娶了你,寫信把我罵了一通,然後就向陛下請旨迴京述職,他警告我,在他迴來之前不許碰你,他要當麵問過你的意見再說。”


    “啊?”楚煙第三次發出驚歎,“他怎麽罵你的?”


    謝經年老臉一紅:“他罵我老牛吃嫩草。”


    楚煙:“……”


    小舅舅不愧是武將出身,罵人都不帶拐彎的。


    謝經年又說:“其實他有什麽好氣的呢,以前我是他大哥,現在他是我舅舅,這便宜上哪找去?”


    楚煙:“……”


    謝經年見她不說話,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就拉著她的手問:“你是怎麽想的?”


    楚煙也懶得扭捏了,直截了當道:“我想和侯爺圓房來著。”


    “啊?”這迴輪到謝經年震驚,“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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