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心下一驚,轉頭看向楚月。


    楚月也有點反應不過來,一時愣在原地。


    隨即,就聽到了賀良辰的聲音:“阿美,大白天的,你別這樣,讓人看見了不好。”


    阿美?


    姚氏瞪大眼睛,心撲通撲通直跳。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賀良辰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叫賀美景。


    所以,他是和他妹妹……


    姚氏簡直不敢置信,又看了楚月一眼。


    楚月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她攥緊拳頭就要衝進去,被姚氏一把拉住,同時捂住了她的嘴。


    捉賊捉贓,捉奸捉雙,這個時候進去,人家還沒開始幹,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楚月被母親堵著嘴,憋得滿臉通紅,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屋裏的兩人渾然未覺,還在糾纏不休。


    “哥哥怕什麽,白天不正好嗎,母親不在家,嫂子也迴娘家去了,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阿美,你聽話,不要任性,哥哥晚上再去看你。”


    “你騙人,我不信,你就是有了新人,不想要我了。”


    “傻丫頭,哥哥怎會不要你,哥哥是怕你嫂子發現,她脾氣不好,又有個做侯夫人的長姐,萬一出了事,吃虧的是你。”


    “我不怕,我就是要和哥哥在一起,隻要能和哥哥在一起,我死也願意。”


    “那你就去死吧!”楚月忍無可忍,奮力掙開姚氏的手,衝過去一腳踹開了房門。


    “賀良辰,賀美景,你們兩個不要臉的奸夫淫婦!”


    房門咣當一聲撞在牆壁上,蛇一般纏在賀良辰身上的女孩子發出一聲無比驚恐的尖叫,下意識躲進他懷裏。


    賀良辰也嚇得魂飛魄散,本能地雙手摟住妹妹,做出保護的姿勢。


    “娘子,你,你怎麽,這麽早,就,就迴來了……”他頂著一張慘白的死人臉,結結巴巴地問道。


    楚月見他護著他妹妹,更加氣得火冒三丈:“我不早點迴來,怎麽能發現你們的齷齪事,賀良辰,我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竟是個衣冠禽獸!”


    賀良辰慘白的臉又因羞愧而漲得通紅:“娘子,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那樣是哪樣,你的好妹妹現在還在你懷裏,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楚月看著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已經氣得失去理智,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姚氏隨後走進來,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


    都說了捉奸要捉雙,她偏沉不住氣。


    這下好了,人家死活不承認,她能把人家怎麽樣?


    賀良辰沒想到丈母娘也來了,當即又嚇得變了臉色。


    “嶽,嶽母……”他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把妹妹從懷裏拉出來,“阿美,你先起來,家裏來客人了。”


    賀美景從他懷裏退出來,縮著脖子低著頭,像隻受驚的鵪鶉。


    即便如此,姚氏也看清了她的模樣。


    拋開人品不論,的確是個難得的美人坯子,還是那種最能激起男人保護欲的嬌滴滴弱不禁風的類型。


    放到大戶人家,也是主母最恨的狐媚子模樣。


    “見過嶽母。”賀良辰整理了衣衫,硬著頭皮給姚氏見禮。


    姚氏心口堵得慌,黑著臉道:“你做下這等醜事,還有臉叫我嶽母,我這就帶月兒迴家告訴她父親,讓她父親寫和離書給你!”


    賀良辰頓時慌了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嶽母息怒,和離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姚氏怒道,“你本就配不上我的女兒,如今又做下這等醜事,難道我女兒還要委曲求全跟著你受窩囊氣嗎?”


    賀良辰紅著臉道:“嶽母誤會了,我妹妹隻是年紀小說話不講方式,又因父親早亡,她過分依賴於我,但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我呸!”


    楚月實在聽不下去,狠狠啐了他一口,“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誰家清清白白的兄妹那樣說話?”


    “嫂子,你不要這麽說,我和哥哥不是那樣的人……”賀美景掏出帕子掩麵抽泣起來。


    姚氏愣住。


    這不是她在楚萬山麵前慣常使用的套路嗎?


    自己說的時候感覺沒什麽,怎麽見這小蹄子這樣,就惡心的想打人呢?


    楚月也很惡心,並且已經付諸行動,衝過去給了賀美景一巴掌。


    “賤貨,你還有臉叫我嫂子,我把你當親妹妹,你卻跟我搶男人,你怎麽這麽賤?”


    賀美景被打得痛唿一聲,白嫩的小臉頓時紅了一片。


    賀良辰一看妹妹挨打,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伸手把妹妹護在身後,衝楚月道:“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我們不清白,難道你就清白了?”


    兩人自成親以來,賀良辰在楚月麵前一直溫柔體貼,在楚萬山夫婦麵前也表現得恭謹謙卑,像今天這樣發火還是頭一迴。


    楚月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賀良辰,你什麽意思,我怎麽不清白了?”


    賀良辰說:“當初贈手帕給我的明明是你姐姐,我上門求娶的也是你姐姐,結果卻是你代替你姐姐嫁給了我,你敢說這裏麵沒有貓膩嗎?”


    “我……”


    楚月張口結舌,一時竟無從反駁。


    她該怎麽說呢?


    總不能說當初其實是她假冒姐姐贈手帕給賀良辰的吧?


    這樣非但不能證明她的清白,反倒顯得她更加用心險惡。


    賀良辰這書呆子,看來也不是真的呆,他心裏什麽都明白,隻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所以,他現在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自己明明自降身份下嫁給他,怎麽他反倒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難道比起自己,他更想娶楚煙嗎?


    可惡!


    楚煙那賤人到底哪裏好,怎麽人人都對她另眼相看?


    姚氏也沒想到賀良辰內心是這樣的想法,一時又氣憤又憋屈,又沒辦法理直氣壯地罵迴去。


    說去說來,都怪楚月,千挑萬選就挑了這麽個男人,她是有多眼瞎?


    賀良辰見母女二人都不說話,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道:“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既然做了一家人,就該齊心協力,相互扶持。


    如果因為一些小事就撕破臉,最後隻會兩敗俱傷,到時候娘子的名聲壞了,我的名聲也壞了,我失去參加春闈的資格,娘子也就沒有妻憑夫貴的那一天了。”


    他伸手去拉楚月的手,語氣也軟和下來:“娘子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楚月本能地想抽出手,妻憑夫貴這四個字卻讓她猶豫起來。


    她費盡心機嫁給賀良辰,為的不就是有一天能成為首輔夫人,一品誥命嗎?


    如果她這個時候同賀良辰和離,不僅會受人非議,二嫁也嫁不到什麽好人家。


    最重要的是,她會被楚煙笑話死。


    不行!


    她怎麽死都行,就是不能被楚煙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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