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雅雅……真的,對不起……”蘇靜那顫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悔恨和自責,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句簡單卻沉重無比的話。


    淚水從她蒼白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淚花。


    “喂……蘇靜……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啊!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嗎?!”沈清雅緊緊握著拳頭,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總讓自己牽掛的小家夥,心中剛剛因為找迴蘇靜而重新建立起來的保護罩此刻正搖搖欲墜。


    一絲絲寒意順著那些細微的縫隙無情地鑽入,冰冷刺骨。


    肆意地侵蝕著沈清雅那顆原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一點一點地將她最後的堅強吞噬殆盡。


    那種感覺,猶如被一萬根針同時刺穿心髒,密密麻麻的刺痛讓人無法唿吸。


    每一根針都深深紮入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攪動著、撕扯著,將所有美好的迴憶和溫暖都撕裂成碎片。


    鮮血淋漓的傷口不斷滲出血液,染紅了她整個心房,而疼痛卻沒有絲毫減輕,反而愈演愈烈。


    “啊——好疼……”


    “對不起雅雅……請原諒我不能直接告訴你,但是你相信我,我永遠都不會害你,等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我就重新迴到你的身邊,永遠永遠永遠永遠不再離開你好嗎……?”蘇靜緊緊抱住沈清雅的身體,仿佛是在做著最後的道別。


    “你說要做的事情,時間是多久?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一輩子?完不成永遠不迴來嗎?”


    “不!不要走!你知道沒有你的這段日子我是怎麽撐過來的嗎?”沈清雅不知是因為內心的疼痛還是極度的不舍所導致的身體顫抖,就連聲音也受到了影響。


    “剛開始的那裏兩天,我每天以淚洗麵,我隻怪我沒能看護好你,害得你被人抓走,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甚至仔細詢問過你為什麽要去參加那場考試。”


    “因為我答應過你,讓你去,我答應你的所有事情我都兌現了諾言……可是你呢?答應過我的吧?不會突然消失,永遠不會再離開我。”


    “你為什麽又一次的食言啊——!”


    “我的世界因為有你,灰暗的世界終於有了陽光,有了色彩,我隻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啊!我有錯嗎?你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的離開我?”


    “在你被蘇家拋棄的時候,是我接受了你,把你帶迴家,悉心的照顧你,看著你每天俏皮的模樣,聽著你口口聲聲說不離開我,可是……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啊——!”


    蘇靜就這樣緊緊的抱著沈清雅,任由她將所有不甘的情緒宣泄出來,就這樣……靜靜的陪著她做最後的道別。


    “我沈清雅,一輩子沒有求過人,這一次,我想求求你蘇靜,求你不要走,求你留在我身邊,好嗎?”


    聽著沈清雅一遍又一遍的請求,到最後的質問,起身再一次在沈清雅的半邊側臉上留下一片香甜濕潤,“對不起雅雅,這一次,我恐怕不能聽你的啦。”


    隴一依和隴一應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走了過來,“怎麽樣?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了,該說的話也應該說完了吧?”


    “那麽就請放開蘇靜,讓她做出最後的選擇吧。”


    即便心中有著萬般的不舍,一股力量卻仿佛一隻無情的大手,生生地掰開了沈清雅緊緊抱住蘇靜的雙手,手指漸漸失去力量,緩緩鬆開,仿佛每一根指頭都是在經曆一場生離死別。


    “蘇靜!要是說你已經恢複了原本的記憶,並且想靠這種方式來傷害我,那麽,恭喜你,你做到了!”沈清雅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其中飽含著無盡的痛苦和絕望。


    話音未落,她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接著說道,“但是……我也已經離不開你了啊——!”這後半句話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來的。


    而此時的蘇靜,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眼淚自始至終都沒有停止過流淌,一滴接一滴地滑落臉頰,滴落在地上,仿佛是她心碎的聲音。


    她轉過身去,腳步沉重地朝著隴一依走去。她留給沈清雅的,隻是一個決絕的背影,這個背影仿佛在訴說著一段無法挽迴的故事。


    其實,一切早在車上,當蘇靜對沈清雅說出第一句對不起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樣的結局。


    那些曾經美好的迴憶,如今都成了刺痛彼此心靈的利刃,此刻剩下的,唯有分離,那種讓人痛徹心扉的分離。


    “不要——!不要走——!是我哪裏有做錯的地方你說給我啊——!我改!我一定改!隻求你可以留在我身邊!” 沈清雅望著蘇靜漸行漸遠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她的聲音劃破夜空,在寂靜無人的公園內迴蕩著,然而,那個身影卻始終沒有停下腳步。


    早在煙花表演時,夜晚暴雨黃色預警的預報像是為這場分離所落下的伏筆,正如約而至的吞噬原本清澈的夜空。


    當隴一依牽起蘇靜手的那一刻,沈清雅的第一滴眼淚猛然落下,隨之落下的,還有漫天大雨,她想衝上前去將蘇靜搶走,可剛踏出兩步就被隴一應察覺並且攔了下來。


    “沈總,蘇小姐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麽還請你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賭約,剩下的事情都與你無關了。”


    隴一應剛把話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緊跟著隴一依一同迅速沒入了那如注的雨幕當中......


    遙想當初,同樣也是在這般磅礴大雨之中,蘇靜就那樣孤零零地佇立著,滿臉絕望地凝視著沈清雅被人匆匆忙忙地抬上救護車,而她自己卻隻能看著,無能為力。


    而這一次,那個眼睜睜望著對自己而言至關重要的那個人決然轉身離去,滿心絕望之餘卻根本無力追趕挽留的人,變成了沈清雅。


    “哈哈——哈哈哈哈——”沈清雅猛然間抬起頭來,衝著頭頂上方那片陰沉沉的天空放聲狂笑不止,雨水不斷地拍打在她的臉頰之上,與淚水混合在一起,沿著她的麵龐肆意流淌。


    “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啊?為什麽我一次又一次地選擇妥協退讓,可最終換來的結果卻依舊如此不堪?”


    內心深處原本由蘇靜親手搭建起來的那道堅固無比的保護屏障,伴隨著蘇靜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已經徹徹底底地分崩離析。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由病態般偏執和執拗所凝結匯聚而成的冰冷厚重的“冰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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