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賭坊風波


    賭坊名叫玖瓏賭坊,不用說,正是玖瓏鏢局產業,賭坊共分上下兩層,裏麵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夕月帶著墨銘上下樓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二樓骰子桌前,莊家是一名中年人,身穿暗黃色長衫,四方臉,山羊胡,眼睛略小,卻不時有精光閃過。


    圓桌周圍圍著一圈賭徒,中年人隻是輕輕搖動骰盅,扣在桌上,朗聲道:“買大,買小,大家請下注。”


    一圈賭徒,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輕易下注,夕月掏出二兩銀子隨意丟在大字上,道:“我初來乍到,先下二兩試試水。”


    眾人聽罷,都嗤之以鼻,有個瘦子更是嘲笑說道:“二兩,真夠小家子氣,看你身材纖細,不會是女人吧!哈哈...”說完哈哈大笑,眾人也跟著哄堂大笑,夕月卻不以為意,麵色如常。瘦子右手啪一聲,用力按在小字上,叫喊道:“我下十兩,全部買小。”


    瘦子一下,眾人立即活躍起來,有的買大,有的買小,不過總計下來,買小的要遠遠高於買大的。


    “好,買定離手,開。”


    眾人都屏住唿吸,望著骰盅,中年人打開骰盅,二三五,小。


    夕月一怔,瞥了一眼中年人,心想這不可能,她明明聽出來,是四五五,大。


    夕月轉身看向瘦子,卻發現瘦子,十分神氣,對夕月更是笑道:“小子,想贏錢,就跟我,今晚,我鴻運當頭,通殺,知道不?通殺。”


    夕月再次看向中年人,發現中年人臉色如常,沒有絲毫變化,如此看來,定是骰子有問題。


    夕月不動聲色,第二局開始,還是二兩,跟著瘦子下,果然連贏五把,大家跟著也都贏了不少。


    到了第六把,瘦子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道:“不賭了,太困了,你們慢慢玩,我要先撤了。”


    說著就要卷錢走人,立即被眾人攔住,道:“時候還早,再來一把。”


    “是呀,你今天運氣這麽好,怎麽能浪費,再來一把吧。”


    “來,在拉一把,...”


    .....


    周圍群情激憤,拉扯瘦子,不願放瘦子離開。


    夕月瞥了一眼中年人和瘦子,發現兩人暗中交換了眼神,便知道,瘦子是托,雙方剛才一直在唱雙簧。


    瘦子假裝不耐煩,掙開眾人,道:“好,再來一把,不過,這是最後一把了,再晚迴去,我爹非打斷我雙腿不行。”


    眾人起哄道:“好好,最後一把。”


    莊家用力搖起骰盅,速度很快,骰子不停撞擊骰盅,發出嘣嘣聲響,十息過後,砰一聲,骰蠱按在桌上,莊家雙眼惡狠狠盯著瘦子,冷聲道:“買大買小,下吧!”


    瘦子渾然不懼,道:“老子天運朝天,是你多搖幾下,就能改變的嗎?這麽兇,你以為老子拍你不成。所有錢,全部買大。”說完,將手上所有錢財推到大字上,眾人見狀連忙跟隨,紛紛將全部錢財都壓在大上。


    夕月知道此局必然開小,但還是取出二兩銀子丟在大字上,她並不想引人矚目。


    群情激憤,眾人都喊道:“開、開...快開。”


    中年人,手按到骰盅頂端,準備打開,一張銀票飄然墜落,正好落在小字上,一萬兩,醒目刺眼,所有人轉身看去,卻是一位白衣公子,相貌清俊,嘴角含笑,道:“一萬兩,買小。”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莊家現在一賠十,如果輸了,就是十萬兩,他們那點錢,連人家零頭都不夠。


    眾人主動讓開道路,讓男子走到桌前,立在莊家正對麵。


    夕月心中疑惑,他怎麽來了?深更半夜不睡覺,還出來賭錢,還完這麽大。


    來人正是孟秋生。


    就在夕月愣神時,墨銘取出一百兩,丟在小字上,道:“這位公子,能出一萬兩買下,一定很有把握,我跟他一百兩。”


    夕月見墨銘下一百兩,心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從懷裏掏出一百兩,丟在小字上,道:“我也跟一百兩。哦,還有剛才贏得,一共一百五十六兩,全部買小。”


    眾人一時全部都犯了難,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有兩人將錢從大字上取出,放在小字上,還有一個直接取錢,小心說道:“這把我不賭了。”一看就知道,此人就是保守派。


    其餘人全部選擇相信瘦子的運氣,沒有改變下注。


    所有人都看向中年人,中年人冷汗直流,身體劇烈顫抖,眼睛不時瞟向瘦子,瘦子也無可奈何。孟秋生笑容不減,朗聲道:“開吧!”


    “開。”眾人異口同聲。


    中年人手心滿是汗珠,顫巍巍打開骰盅,一二四,小。


    二樓一片死寂,原來是二樓所有人都聚到了周圍。夕月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當初在賭坊算計古流風的伎倆,此時竟會被孟秋生運用。


    孟秋生哈哈笑道:“今日運氣不錯,隻賭一把,就賺了十萬兩。”


    眾人驚醒,全部抬手鼓掌,二樓頓時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眾人也都議論紛紛:“公子,你運氣真是太好了。”


    “公子太牛了,我太崇拜你了。”


    “公子,你好帥,我好喜歡你幺”夕月全身一陣哆嗦,忙拉著墨銘遠離右側人影。


    ......


    相對於孟秋生一萬兩,夕月、墨銘一百兩,根本就不夠看。


    孟秋生看著中年人,眉峰冷峻,寒聲道:“準備一下,給錢吧!”


    中年人冷汗直流,顫聲道:“公子請稍等,十萬兩不是小數目,我去請示一下老板。”


    “好,快去快迴。”


    中年人一走,夕月朗聲道:“在下剛才跟著公子小賺一筆,本錢一百五十六兩,比率一賠十,就是一千五百六十兩。”


    墨銘也開口道,“我也跟了一百兩。”


    另外兩個改注的,也連忙叫道,將自己應得數額報上。


    幾人都是小數額,中年人聽見,也不放在心上,他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孟秋生的十萬兩。


    中年人進入內屋,片刻之後,就領著一名女子走了出來。正是玖瓏鏢局大小姐許雪茵,白裙如雪,長發及腰,眉目清雅,秀鼻高挺,朱唇一點,美豔動心,此女實乃絕色,更加讓人驚豔的是其身高,夕月感覺比自己還要高上幾分。


    許雪茵在隴城名氣極大,甚至不在玖瓏鏢局總鏢頭曾騰海之下,一是因為美貌,二是因為玖瓏鏢局,二者合一,許雪茵自是集萬千光華於一身。隻是,眾人都沒想到,她會在出現在如此普通的賭坊。


    孟秋生雙眼微縮,眉峰緊皺,右手按到腰間劍柄上,從許雪茵一出現,他就感覺到,對方是一個高手,而且還是用劍好手。


    許雪茵目光掃射一番,最後將目光停放在孟秋生身上,道:“田叔,你先將其餘幾人的錢都結算了。”


    中年人立即答道:“是,小姐。”


    說完便走到夕月,墨銘麵前,連上本錢,一次結清,當然還有另外兩位。


    等一切處理完,再次走迴站到許雪茵身後,許雪茵對著孟秋生微微欠身行禮,道:“孟公子,深夜親臨玖瓏,在下未曾遠迎,手下冒犯,還請公子寬宥。”


    孟秋生眉峰皺得更加厲害,眉頭兩個小疙瘩,高高隆起。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找麻煩。更何況現在大家知道他是孟家人,而孟家與玖瓏勢同水火,許雪茵竟能以禮相待,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許雪茵右手伸出,田叔立即上前,將銀票恭敬放在許雪茵手上,許雪茵也不看,直接遞給孟秋生,道:“孟公子請收下,手下照顧不周,權當給公子賠罪,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等了片刻,孟秋生伸手接過,也沒數,隨便揣進懷裏,笑道:“玖瓏鏢局,家大業大,這些都是小錢,至於手下冒犯之說,無從談起。我常年漂泊在外,他們不認識我,也很正常。再說是我不請自來,賭個錢而已,沒有誰對誰錯,一切按規矩辦事就好。輸了就賠錢,許姑娘,你說對也不對?”


    許雪茵知道,孟秋生話裏暗指玖瓏總鏢頭曾騰海,麵上不動聲色,道:“公子心胸寬廣,所言自是萬分正確,”


    孟秋生心裏長歎,出師不利,隻能拱手行禮,道:“時候也不早了,在下先行告辭,來日方長,我們後會有期。”


    許雪茵拱手迴禮:“後會有期。”


    孟秋生離開後,許雪茵也迴房去,大夥散開,走的走,賭接著賭。


    迴去路上,墨銘牽著夕月小手,兩人乘著月光緩緩而行,幸好,路上沒有行人。否則,被人看到,兩個大男人半夜手拉手,必定,被認為兩人有斷袖之癖。


    夕月喜歡牽著墨銘的手蕩秋天,一步一來迴,節奏把握的剛剛好,夕月道:“銘,剛才孟秋生找上玖瓏賭坊,必定想大鬧一番。結果,卻被許雪茵不動聲色化解了。真是白瞎了一場好戲。”


    墨銘點頭道:“好戲不怕晚,越晚出場的才越精彩。”


    夕月嗬嗬笑道:“銘,看你幸災樂禍的樣兒,十足的小人樣兒。”


    墨銘站定,迴頭望向夕月,一身正經問道:“我笑了嗎?倒是有人笑的挺開心。”


    夕月自然明白墨銘暗指她才幸災樂禍,她才是小人,夕月不以為意,哈哈大笑道:“有好戲看,怎能不笑?再說我可是女人,自古有言,世間為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我是女子。”


    夕月意思也很明顯,我是女人,你是小人,咱倆本是一丘之貉,都喜歡作壁上觀,看好戲。


    墨銘搖頭苦笑,選擇性閉嘴,牽著夕月向前走去。


    路上,看到一家小店還開著,燈火搖曳,夕月肚子適時叫了一聲。夕月轉身牽著墨銘向小店跑去,小店桌椅就擺在外麵,攤位上還坐著兩個人,起先夕月沒有在意。等近了,才發現竟是劉方與薛坦,兩人喝的迷迷糊糊,桌上擺著兩道下酒小菜,酒也是最普通的羹酒,兩人也許真的喝大了,夕月與墨銘到來也沒發覺。


    夕月要了兩碗餛飩,老板是一名中年胖子,見兩人舉止親密,滿臉都是豬肝色。夕月暗自偷笑,墨銘滿臉無奈,餛飩上桌。老板鼓著勇氣,問道:“你們這個樣子,家裏人能同意嗎?”


    夕月強行忍住想笑的身體,聲音也發生了變化,本來她能模仿清朗男聲,現在卻有些不男不女,不倫不類:“家裏人自然不同意,所以我們才離家出走了,我們在一起可辛苦了,隻能半夜偷偷出來。”說著,還佯裝難過起來。


    老板頓時滿是同情,不好意思,道:“那你們可真是不容易呀!”


    老板一走,夕月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墨銘麵上也有些忍俊不禁,夕月更是笑得前俯後仰,筷子都有些拿不穩,更不用說夾餛飩了。墨銘起身向老板討要一個湯勺,遞給夕月,夕月才順利將一碗餛飩下肚,否則,夕月恐怕要吃到天亮了。


    等迴到客棧,夕月躺在床上靜靜睡去,等夕月睡著,墨銘才迴到隔壁房中,屋裏一名黑衣人正坐在桌前喝茶,見墨銘進來,立即上前躬身行禮:“公子。”


    墨銘輕輕點頭,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在鼻尖聞後,才張口飲下,隨口問道:“事情可查清楚?”


    黑衣人躬身道:“迴公子,事情已經查清,玖瓏鏢局背後勢力正是九幽魔宮。玖瓏鏢局總鏢頭曾騰海正是九大幽之一,排名第六,號稱金相幽王。他本是少林寺院堂首座,習得金剛不壞體神功,練就五體金身,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叛寺後歸順九幽。據傳:他練就的五體金相乃少林百年最強,實力十分恐怖。”


    墨銘嗯了一聲,黑衣人接著說道:“玖瓏鏢局還有一人叫許雪茵,此人也是九大幽之一,排名更在曾騰海之上,位居第五,號稱寒劍幽王。她是一年前到的隴城,具體是何目的?現在還不清楚?”


    墨銘沉思片刻,道:“你派人,詳細查一查九幽魔宮,看它是否與南陵有關?另外兩個也一起查一下。”


    “是”黑衣人躬身行禮。


    墨銘起身走到書桌前,提筆書寫,寫好後,交給黑衣人:“將此信交給岩芯,讓他派人過來。”


    “是。”


    黑衣人名叫天旋,是溟淵天塹天一閣之人,溟淵共有天地玄黃四塹,四塹不分強弱,各有所長,天塹有天一閣,天工閣,天霄閣三閣,其中天一閣主要負責收集情報,暗查消息。


    岩芯乃是天工閣閣主,負責天工開物,鍛造工具,釀酒也是天工閣負責,墨銘寫信就是讓岩芯安排一名釀酒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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