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的傷完全好了,沒有留下一絲疤痕,夕月知道,一切都是墨銘送的那三瓶藥膏的功勞。


    自從國宴上皇上遭遇刺客後,為了抓刺客,官府對各大妓院進行嚴密搜查,這也就導致妓院的生意一落千丈,大不如前。


    桃花坊也是如此,很多姑娘都沒有恩客。為了桃花坊的生計,花媽媽決定舉辦一場桃花會,坊裏所有姑娘都要上台表演,當然也包括四大花魁。


    二樓包間,墨銘和海越正在喝酒,沒有女子相伴,海越喝的有點多,神情有些恍惚,道:“墨老弟,我跟你說,我現在和太子的關係很好,昨日,我給他說桃花坊要舉辦桃花會,他知道後,說也要來看看這桃花會有什麽獨到之處。”軒轅宏沒有被敕封太子,海越已經叫習慣了,可見現在兩人私下常常見麵。


    墨銘舉起一杯酒輕抿了一口,道:“是嗎?我聽說太子喜歡漂亮的舞姬,這可是真的?”


    “哈哈,這倒是不假,不過說他喜歡漂亮的美人也沒錯。”海越端起手裏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彭一聲,趴在桌上。


    墨銘端起酒杯,在手中輕輕轉動,道:“你就那麽喜歡偷聽牆角嗎?”


    夕月左耳正貼在隔壁房間的木牆上,聽到墨銘的話,知道自己暴露了。


    哎,這人武功還真是麻煩。


    夕月心不甘情不願,推開墨銘所在房間的門,麵上笑魘如花,沒臉沒皮,絲毫沒有偷聽被抓的尷尬,道:“我剛好在隔壁有客,沒故意聽你們的談話。”


    墨銘眉峰微抬,睨了夕月一眼,道:“哦,這麽說,軒王剛剛就在隔壁。”


    夕月沒有在意墨銘陰陽怪氣的語氣,上前牽著墨銘的胳膊,道:“走,我有話和你說。”


    墨銘低頭看了看右臂上的小手,將手裏的酒飲下,起身跟隨夕月離去。


    夕月沒帶墨銘去後院房間,去了三樓自己待客房間。


    桃花坊四大花魁就都住在三樓。


    夕月從矮櫃上抱一壇上等佳釀,醉紅塵,給墨銘酒杯倒滿,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嬌柔笑道:“多謝公子垂憐,相助良多,奴家敬公子一杯。”


    墨銘看著眼前柔美如水的女子,一點沒有盛隆廣場刺殺皇上的淩厲,舉起酒杯與夕月輕輕一碰,仰頭一飲而盡。


    夕月雙手舉杯而飲,然後又給二人酒杯加滿,問道:“不知公子怎麽看待當朝大皇子?”


    夕月看似輕鬆隨意,實則心裏跳的極快,畢竟墨銘對軒轅宏的態度,可能決定著兩人以後的關係,朋友亦或是敵人。


    墨銘注視夕月片刻,發現夕月神情自若,便隨意靠在背後的靠椅上,道:“看樣子,你對他好像很有興趣”


    夕月噗嗤一笑,笑的花枝招展,道:“當然有興趣,畢竟人家可是大皇子,不像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四品侍郎。”


    墨銘臉色無波無瀾,甚至長腿一伸,交疊架在眼前的桌子上,道:“男人嗎?都好色,大皇子既是男子,自然也不例外。”


    夕月臉頰浮出一抹嫣紅,笑的卻是更歡樂,道:“說的也是,不然我們桃花坊的姑娘也不知怎麽活。”夕月朝著墨銘媚眼一挑,風情萬種,問道:“不知公子覺得奴家怎麽樣?可入得公子的眼。”


    說著身體伏下,縮到墨銘懷裏。


    墨銘眉頭微皺,想把夕月推開,卻發現懷裏美人,柔若無骨,勾人心神,就像食人的妖精,讓人沉淪,墨銘最終選擇保持不動。


    夕月等了一會兒,見墨銘沒有吭聲,仰頭看向墨銘棱角分明的下巴,問道:“公子在想什麽?是在想奴家嗎?奴家就在你的懷裏呢。”


    墨銘低頭和夕月四目相對,道:“我在想,我懷裏的美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夕月聽罷,微愣,隨即起身,和墨銘麵對麵,眼睛對著眼睛,鼻尖碰著鼻尖,唿吸彼此交纏,道:“公子可看清楚了?奴家可是真的,不是會食人的妖怪。”


    墨銘臉上染上一抹淺紅,夕月見了,坐起身來,笑的像一隻奸計得逞的紅色狐狸。


    夕月舉起酒杯遞到墨銘嘴邊,問道:“公子以後會對奴家一直這麽好嗎?”


    墨銘薄唇輕啟,酒順咽喉而下,有些燒心,道:“你這個問題好像問錯了對象。”


    墨銘起身坐好,夕月鼻翼微扁,滿是委屈,道:“也對,公子對奴家比起竹音可差的遠呢。”


    墨銘看著夕月的樣子,突然有些煩悶,道:“我記得,軒王一直包著你的台,今日的話,以後還是莫要再提,對你我都無好處。”


    說完墨銘快速起身離開。


    夕月心口有些疼,聽到軒轅宏要來的消息,她想試試墨銘對他的態度,她想接近軒轅宏,伺機下手。可是見了墨銘之後,她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裏是什麽位置,他還會對自己好嗎?越想就越想知道。


    夕月是桃花坊的舞姬,正好軒轅宏喜歡的就是舞姬,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她又不能直接動手,否則定會連累桃花坊,桃花坊是她這三年的心血,裏麵的姑娘有很多都是自己的人,幫助自己收集情報。自己不能因為軒轅宏就棄她們不顧。


    接下來三日,夕月沒有再見過墨銘,墨銘也沒有再來桃花坊。


    夕月利用這三日好好編了一支舞。


    桃花會如期舉行,坊中來了不少人,軒王一來就進了夕月三樓房間,墨銘進了竹音的房間,海越帶著軒轅宏進了提前預備好的房間,房中隻他二人。


    軒王進屋時,夕月正在描眉,銅鏡裏映出她,眉眼如畫,瓊鼻玉唇,肌若凝脂,當真是傾國美人。軒王看的有些呆滯,上前從夕月手裏接過畫眉筆,欲給夕月描眉,夕月反應過來,立即奪過畫眉筆,放入妝盒,轉頭微笑,道:“已經畫好了。”


    那畫眉筆是墨銘給她買的兩支,她剛剛腦子裏還在迴想馬車裏墨銘給她描眉的場景,以至於軒王走進房間都不知道。


    軒王怔怔看著眼前貌美如花的少女,嬌笑豔豔,控製不住,說道:“夕月,你真美。”


    夕月反應過來,連忙轉過身,道:“王爺,時候不早了,我們下去吧”


    軒王迴神,想起剛剛的失禮,雙頰緋紅,連脖子也跟著紅了。


    二人行到樓梯口,墨銘和竹音正好走過來,竹音今日一身竹青色長裙,美的像是一抹青山綠水的山水畫。夕月還是一身火紅琉璃裙,熱烈豔美。


    墨銘瞥了二人一眼,看到軒王滿臉紅色,眉頭皺了皺,轉身看向竹音,道:“我們走。”


    說完帶著竹音先下樓去。


    夕月心裏有些失落,下意識向軒王瞥了一眼,見軒王滿臉紅色,想起那日墨銘在她房間的情景,心裏一跳,他不會誤會什麽吧?


    哎...


    我沒有調戲他呀,墨銘,你要相信我。看著墨銘背影,夕月無聲呐喊。


    “我們也下去吧。”軒王聲音有些發緊。


    夕月收迴目光,嗯了一聲,向樓下走去。


    海越陪著軒轅宏也從三樓包間下去,不過他們走的是另一個樓梯,幾人倒是沒有碰上。


    軒王是個閑散異形王,在朝中沒有什麽勢力,故軒王流連青樓,皇室也沒有什麽話說,不過軒轅宏卻不行,他乃是當朝大皇子,現在又身居東宮,一言一行,皆代表著皇家尊嚴。


    即便東華對朝中官員沒有這方麵的限製,很多大臣為了自身聲譽,還是遠離此等場所,他身為大皇子,更不能被外人知曉,否則傳到皇上耳中,皇上對他的信任必定大打折扣。


    故,軒轅宏看到軒王時,眉頭鎖了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軒王會在此,海越也不告訴他,他今日微服而來,如果軒王將此事告訴皇上或者母後,朝臣知曉,對他甚是不利,尤其是四皇子軒轅景,他要是知道,還不知道出什麽幺蛾子。


    軒王看見軒轅宏也是愣神一下,走到隔壁一桌坐下,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軒轅宏心裏安定下來,看來這軒王倒是有自知之明,不打算認出自己,也是,揭穿自己,與他也沒什麽好事。


    墨銘則走到距離兩桌較遠的一桌坐下,他事先就和海越交代過,桃花會上,兩人裝著不認識。


    夕月和竹音以及要表演的女子都在後屋裏準備。


    表演的順序是按照名冊上來得,四大花魁分開上,這樣可以使宴會從頭到尾都處於驚喜熱烈之中。


    四大花魁,花語善簫、竹音善琴、夕月善舞、雪靈善劍。四大花魁各有所長,其中夕月長期被軒王包場,竹音被墨銘包場。盡管二人容貌最好,卻因為在外露麵的機會太少,名聲反而沒有其餘兩位高。


    四人上場的順序也是按照這個順序來。


    花媽媽一身胭脂色羅裙,笑容滿麵,扭著腰身,登上高台,一段感人肺腑,激動人心的開場白,其他沒什麽,就是在聽到:今日所有上台的姑娘,如果姑娘願意,大家給的價格又公道,便能將其贖身,大廳裏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唿聲。


    不得不說,花媽媽還是很有頭腦的,現在被人贖身,可都是搶著拍的,價格估計都得翻幾番。


    這對樓裏那些想出去的姑娘,也會是一個天大的機緣。


    夕月看了一眼身前的竹音,竹音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麽表情。其實,夕月一開始就有些納悶,竹音性子安靜,平時很少出屋,與樓裏的其他姑娘也沒有接觸。按理來說,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女子,可墨銘對她倒是喜歡的緊,難道就是因為這張臉。


    不過實話實說,美,那是真美。能和她平分秋色,準確的說,應該是各有千秋。


    “竹音,墨侍郎包了你這麽久,看樣子一定很喜歡你,若你同意,他一定會為你贖身的。”夕月看著竹音的臉,仔細觀察她臉上的變化。


    竹音看了夕月一眼,眼裏閃過一絲哀傷,聲音柔美,道:“他不會的。”


    說完抱著七弦琴走到角落裏,好像與世隔絕一樣,臉上神情黯淡、落寞、孤寂。


    夕月的心突然很疼,她覺得墨銘可能和自己一樣,為了報仇,心已經死了,沒有愛,也不會再給任何人承諾。這可能也是竹音會如此哀傷失落的原因。


    墨銘府上,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女人。


    哼,渣男.....


    你說你既然不能給人家結果,還這樣包著人家,幹啥。


    無恥...太無恥了...


    花語剛跨上高台,下麵就響起沸騰的歡唿聲,花語的恩客還是很多的,畢竟人美聲甜,一曲洞簫,聲音婉轉,美不勝收。


    表演剛結束,下麵就開始叫價,價格瞬間漲到三千兩,正是花語老顧客,京中富商錢老板。


    花媽媽滿臉笑容,詢問花語的意思。花語雙頰浮出一抹嫣紅,點了點頭。


    錢老板哈哈大笑。


    畢竟無論是誰,都不願意做一輩子妓子,趁著年輕,找一個好歸宿,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等到將來年老色衰,無依無靠,晚年生活必然會十分淒苦。等到老了連一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


    花媽媽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原本花魁的贖身價格也就五百兩左右,現在翻了這麽多,看來今天的決定真是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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