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越剛走,郭貴妃就從裏間走了出來,軒轅景上前行禮,“見過母妃。”


    郭玉婷笑著擺手,走到高位坐下,軒轅景上前將茶杯拿起,雙手敬上,“母親請用茶。”


    郭玉婷接過,喝了一口,放到桌上,“坐吧”


    “是,母親。”軒轅景轉身坐到一側。


    郭玉婷問道:“景兒,對剛才一事有何看法?”


    軒轅景略一沉吟,“難道母妃對此有其他看法?”


    郭玉婷長歎一聲,“你呀,看事永遠隻看到好的一麵。”


    軒轅景心裏不解,“請母妃示下。”


    “哎,海越此人,勇有餘而謀不足,他怎會來求你幫忙?”


    軒轅景道:“可能是他見沈儒來求,他也就來了。再說現在除了我,還有誰敢去給他們求情。”


    郭玉婷心裏恨鐵不成鋼,嘴上卻也無可奈何,她已經說過太多次了,不能再說下去了,再下去容易增加母子之間的嫌隙。


    她已經發現,軒轅景對她的話沒有以前那麽在意了,尤其是當上太子之後。


    既然如此,她隻能背後幫他,將一切搞定,送他走上那個位置。


    “秋葉,你去查查海越來此之前和誰見了麵?”迴去的路上,郭玉婷對身邊的粉衣侍女吩咐下去。


    海越約墨銘醉仙樓喝酒,並沒有隱瞞,很容易便能查到。


    “左都禦史,就是處理雲州千裏河堤那個?”郭玉婷將手中茶杯放下。


    秋葉跪在地上,態度恭敬,迴道:“正是”


    郭玉婷想到郭宇軒曾派人去雲州刺殺墨銘,結果人沒有一個迴來,郭玉婷起身走到窗前,“此人才智超群,若能為景兒所用,那...”


    郭玉婷腦海裏突然閃過軒轅宏得身影,“不,此事不能操之過急,還是先查清此人底細才好。”


    郭玉婷轉身看向秋葉,吩咐道:“秋葉,你到國公府走一趟,就說有急事,將國公爺請過來。”


    “是,奴婢現在就去。”


    ......


    “婷兒,發生了什麽事?這麽急。”郭宇軒火急火燎趕過來。


    “爹,請坐。”郭玉婷先請郭宇軒坐下,“爹,當初你派人去雲州刺殺墨銘,後來怎麽樣了?”


    郭宇軒眉頭一皺,“都沒迴來?怎麽突然問起此事?”


    郭玉婷將今天海越到來一事說了一遍,“我總覺得此人不簡單,軒轅宏被貶很可能和他脫不了幹係。”


    兩人都是老謀深算之人,郭宇軒也覺得軒轅宏之事不簡單,當初兩人都覺得軒轅宏倒台,對他們有利,兩人也就沒有多想,現在想來,事情恐怕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郭宇軒思考片刻,向郭玉婷問道:“那你現在有什麽想法?”


    郭玉婷道:“自是先搞清楚此人身份和目的,如果此人可用便拉攏過來,有他輔佐景兒也能事半功倍,如若不能用,那就盡早除去,以防後患無窮。”


    郭宇軒知道此事關係重大,也不推辭,立即道:“好,我立即派人去查。”


    ......


    國公府,郭振華從雲州迴來後,將自己關在屋裏,什麽人都不見,他心裏十分失落。他出身貴族,家世顯赫,相貌英朗,這些年遊走江湖,劫富濟貧,鋤強扶弱,他從心底裏覺得自己是個大英雄、大豪傑。江湖人都稱他為大俠,他表麵謙虛禮讓,實則他認為自己擔得起大俠之名,是一位真正為國為民的大俠。


    郭宇軒讓他去雲州救助百姓,他覺得義不容辭,其實他心裏真實想法,是想去看看墨銘,看他如何救助百姓?如果墨銘沒有辦法,反而他郭振華卻可以辦到。到時候,他就可以向夕月證明:墨銘隻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花公子,是沒有真才實學的,隻有他郭振華能力挽狂瀾,救雲州百姓於危難之間。


    郭宇軒讓他去雲州的目的也在於此,墨銘被殺,雲州危急,千裏河堤能保全,功勞便是郭振華的,自然也是國公府的;如果千裏河堤潰敗,軒轅宏在劫難逃,因此不管雲州千裏河堤保全或是潰敗,最後的贏家永遠都是國公府的,也是他郭宇軒的。


    隻是結果卻在爺孫意料之外。


    墨銘在雲州的所作所為,郭振華親眼所見,他心裏很是佩服。墨銘不僅拯救了雲州千裏河堤,更讓雲州千萬百姓安居樂業,宜州從此物阜民豐。


    他不甘心,他放不下夕月,可他卻已經沒有信心去爭取。


    “大少爺,國公爺讓你去他書房一趟。”郭振華正在涼亭裏發呆,侍衛走過來稟告。


    郭振華看著池塘裏遊魚,半天沒有迴應,侍衛再次小心喚道:“大少爺。”


    郭振華怔然迴神,“有說什麽事嗎?”


    侍衛搖頭,“沒有”


    郭振華起身行到郭宇軒書房外,碰到張虎,問道:“張隊長,裘隊長還沒有迴來嗎?”


    張虎撓撓頭,憨憨笑道:“大少爺,你可能不知道,裘隊長不迴來了。”


    “不迴來了,什麽意思?”郭振華心中疑問。


    張虎道:“不知道,是國公爺說的,現在由我先代替裘隊長的工作。”


    郭振華點頭,向書房走去,郭宇軒正在書房裏喝茶,郭振華上前行禮,“爺爺,你找孫兒,不知有什麽事?”


    郭宇軒擺手,指著對麵座位,“坐,先坐下”,等郭振華坐下後,便接著說道:“振華,我聽說你從雲州迴來後,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裏,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前幾日顧成鑫來找你,你連人家麵都不見,這可不是對待朋友該有的禮儀呀。”


    郭振華心裏知道不能將夕月的事告訴爺爺,夕月流落風塵,爺爺一定不會答應他娶她的,便說道:“沒什麽?隻是反思一下以前的生活。”


    郭宇軒好奇心被勾起來,“哦?快給爺爺說說,這幾日都想到什麽?”


    郭振華給郭宇軒茶杯填滿,道:“爺爺,孫兒以前喜歡自由,常常遊走江湖,自認為劫富濟貧,鋤強扶弱,幫助困苦之人,是人們口中的大俠。可孫子現在才明白過來,以前的自己都是小打小鬧,跟爺爺和朝中那些為國為民的人相比,真是慚愧至極。”郭振華不想提起墨銘的名字,就故意繞開。


    郭宇軒猜出郭振華話裏意思,將手裏茶杯放下,問道:“振華這是想入朝為官?”


    郭振華點頭,道:“是的,爺爺,孫兒打算參加今年科舉。”


    郭宇軒哈哈笑道,“我孫兒真是長大了,放心,爺爺一定會幫你的。”


    郭振華連忙拒絕,“不用爺爺幫忙,孫子要憑自己的真才實學考上。”


    “哈哈...好,振華有如此誌向,爺爺自然拭目以待。”郭宇軒心裏是真的高興,他這輩子兒子不少,但是都不成才,驕奢淫逸,好吃懶做,因此,他到現在都沒有將爵位傳下去。


    他孫子孫女也有很多,其中他最喜歡的就是郭振華,像他,長得很像他年輕時候。


    隻是郭振華做的事,他不喜歡,年紀輕輕不想著入朝為官,卻隻想著練好武功,闖蕩江湖,卻不知武功再高,也隻是一介莽夫,隻有智者才能成就大事,當然能文武全才,那才最好。


    哈哈...


    現在好了,以後他要盡全力培養他,相信有他的教導,他的孫兒一定能成為了不得的人物。


    郭振華喜笑顏開,“好的,爺爺,孫兒一定全力以赴。”


    郭宇軒道:“振華,剛過完年,距離科舉時日尚早,爺爺有事交待你去做,你可願意為爺爺分憂?”


    郭振華心裏高興,聲音也變得自信起來,拱手道:“爺爺請吩咐,孫兒一定完成任務。”


    “振華,你也知道,大皇子因為雲州之事,從高高在上的太子候選人,變成現在的一介布衣。要說沒有人暗中推動,說什麽爺爺也不相信,想必振華也不會相信吧?”郭宇軒一邊飲茶,一邊侃侃而談,說得隨意自在,好像所談之事無關緊要。


    說實話,郭振華還真沒想過此事,現在一想,卻如爺爺所說,他不相信,“爺爺,孫子以前沒有想過此事,現在想來確實有點匪夷所思。”


    郭宇軒將茶杯用力往桌上一放,道:“所以爺爺想你再去雲州一趟,將此事調查清楚,還有徐忠也是你找到的,你也負責查清是誰綁架了徐忠。”


    郭振華有些不解,“爺爺,大皇子貪汙修堤巨款,受到國法製裁,理所當然。我們為什麽要調查此事?”


    郭宇軒歎息一聲,說道:“振華,你還是太年輕了,你想此人能不費吹灰之力,讓即將當上太子的軒轅宏被貶為庶民。如果他對太子圖謀不軌,或者對朝廷不利,我們又該如何抵擋?所以我們必須防患於未然,提前做好準備。”


    郭振華低頭沉思,覺得也是這個理,起身躬身行禮,道:“爺爺請放心,孫兒這就前去。一定將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他一定會比墨銘做的更好。


    .....


    禦書房,皇帝軒轅崗將一封信遞給墨銘,墨銘躬身接過,看了一遍,是一封揭發密信,應該是臥底所寫,沒頭沒尾。信上揭發:五皇子軒轅瑾與東野晉王有書信往來。


    要說起晉王,這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當年軒轅崗奪嫡之爭要比現在激烈的多。現在隻有兩位皇子爭奪,當年可是七子奪嫡,最後軒轅崗成功上位,其餘六個死了五個,活著這一個就是晉王。


    晉王當年十分低調,又常年疾病纏身,臥床不起。當時幾位皇子都不將他放在眼裏,認為他不具有奪嫡的能力,對他也是極盡輕視。可他卻在一次秋獵之中,派刺客暗殺了三位皇子,當時朝野動蕩。朝廷查了整整三個月,一無所獲。


    軒轅崗還記得,當時三個刺客圍殺他,幸虧他有些功夫防身,才僥幸逃脫。


    再後來,晉王因為其母口誤,導致他裝病被揭穿,皇帝憤怒不已,晉王也知道自己沒有奪嫡機會了,便親自請求去了東野。


    軒轅崗繼位後,心裏始終對晉王不放心,多次派人前去刺殺,結果都無疾而終。


    墨銘知道,軒轅崗定然在晉王身邊安插了不少人,能傳迴這封信,此人定然不簡單。


    東野地廣人稀,土地貧瘠,晉王想在這裏翻身定然萬分艱難,軒轅崗正是因為這點,才一直沒有直接對晉王發難,再加上晉王這些年安分守己,從不出封地半步,他也沒有理由動他。


    此次,軒轅崗從五皇子軒轅瑾身上,好像看到當年晉王的影子。晉王裝病,軒轅瑾卻裝成一幅玩世不恭,胸無大誌,更是被人指責男女通吃的變態。


    軒轅崗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一直懷疑:當年秋獵眾位皇子被行刺,其實就是晉王一手安排的。


    如果真是這樣,他可不認為軒轅瑾會是晉王的對手,晉王的目標肯定還是他,他的皇位,所以晉王必須早點除掉。


    墨銘躬身站立,沒有說話,他知道軒轅崗定然有話要說,軒轅崗等了半天,見墨銘沒有發聲,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問道:“墨愛卿,對此事可有什麽看法?”


    墨銘彎身,態度恭謹,道:“迴皇上,微臣進入朝堂時日尚短,對往事並不知曉,是以不敢妄斷,臣一切但聽聖意。”


    軒轅崗嗯了一聲,道:“晉王絕不是簡單易與之輩,五皇子與他往來,定不是什麽好事,朕命你查清此事,速來匯報。”


    軒轅瑾之事在墨銘意料之外,他一直將目光放在軒轅宏與軒轅景身上,忽略了其他皇子,現在看來還真是失策。


    出了宮門,墨銘讓玄影安排人將所有皇子詳細調查一遍。


    路芷筠到桃花坊已有十多天了,平時就呆在屋裏,不見任何人,花媽媽見過幾次,每次見路芷筠都是雙眼紅腫,哭泣不停。


    夕月知道後,心裏越發覺得路芷筠身上有她想知道的秘密。


    於是,夕月便讓桃月將自己沒穿過的衣服首飾給路芷筠送去,有時間也去看看她,陪她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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