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瑰說要陪他去選秀節目那就必須去。


    至於接下來挨罵的事情,沈照野來想辦法。


    他隻是挨罵了而已,但小玫瑰可是撒嬌了啊。


    沈照野拆了一瓶牛奶,遞到雲引川麵前。


    雲引川手機上正來了個電話,一邊接通一邊掃沈照野一眼。


    他撐著椅子,略微傾身,頂著喧鬧劇組的背景板,就著沈照野的手喝了一口牛奶。


    動作十分自然。


    天生被伺候習慣的小王子。


    沈照野手一僵。


    “爸。怎麽了?”雲引川又靠迴原位了,“嗯,我在拍戲。”


    沈照野又剝了瓣橘子喂給雲引川。


    雲引川這個時候跟那開車打電話的司機似的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張嘴就接。


    咬住橘子果肉的時候,雲引川嘴唇碰到沈照野的手。


    柔軟一片。


    雲引川毫無察覺,將橘子卷進口腔,說:“姑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消失幾天,她會聯係我的,您別擔心。”


    給他打電話的是他的omega父親祁會。


    祁會和祁韻寧倆兄妹是同父同母,但性格簡直大相徑庭。


    祁會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小孩兒,性子溫和冷淡,但在商業上是極端的掌權者,祁韻寧從小比雲引川還讓人不省心,翻牆逃課打架,鬧得甚至一度跟祁家斷絕關係。


    她強得很,有段時間甚至和祁家成為陌路人,但不知道為何,後來祁韻寧乖乖的迴了祁家繼承家業,不叛逆也不鬧了。


    長輩的事情雲引川也不清楚,隻知道祁韻寧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一段時間消失,誰問都閉口不談。


    祁會在手機那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小川啊……”祁會的聲音好像有些疲憊,“你要是有喜歡的人,可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爸爸會無條件支持你。”


    直覺告訴雲引川,祁會這麽說,和祁韻寧有關。


    “……我知道。我有。”他輕聲開口,“爸,您注意身體,我過幾天迴去看你。”


    祁會說了句好,剛準備掛斷電話,雲引川又開口:“爸,還有件事。”


    他看了眼沈照野,起身去了安靜的地方。


    “你問。”


    “天鼎集團最近有沒有跟我們家鬧過什麽矛盾?”


    “施華榮啊。”祁會似乎還思考了一下這個人是誰,“你姑姑那邊在跟他玩,應該是有點仇。最近確實給我們家找了點事,怎麽了,你父親那邊和他們有個合作,不喜歡他的話我去說。”


    “沒有。”雲引川想了想,問,“有他的資料麽?”


    祁會說話比雲引川更直接,完全不給麵子:“沒什麽特別的,殘疾一個,在我們家醫院做過手術,康複失敗了。”


    “你如果想知道他其他信息,我可以去查一下,隻要是他透露過的。”


    雲引川:“不用。我自己來,謝謝爸。”


    掛了電話迴劇組的時候,沈照野正指揮一個omega演員走位。


    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沈照野碰了碰那omega的肩的,皺了皺眉又鬆開了。


    他隻給omega指了個方向,又迅速找到了雲引川。


    “聞一下信息素。”沈照野小聲提出要求。


    雲引川:“?不給。”


    沈照野本來就在易感期,雲引川信息素放出來就別想收迴去了。


    “……難受。”沈照野垂下眼,小聲說了句。


    “我會送你去醫院。”


    沈照野:“十分無情。”


    雲引川現在不果斷一點,等會兒被壓在整個劇組麵前的就是他了。


    他今天工作了一天,勉強把昨晚落下的進度補迴來了。


    隻是以後還要加一場夜戲。


    晚上的時候,所有人基本上都有些累,程銳更是一下就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沈照野還在檢查原始幀,眉頭皺著,周身氣壓很低,剛下戲的演員都有些忐忑。


    雲引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過去。


    沈照野的動作早在半分鍾前停了,畫麵定格在某一個場景。


    畫麵中央是雲引川。


    身後宮殿戒備森嚴,人人神情緊繃。


    這場戲是大殺器男主尋到仇人老巢準備大開殺戒,卻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的人從未愛過他,從始至終都在利用他、將他刺激成一個無情殺器的真相。


    在仇人給出的真相中,仙器倒映出愛人的身影,一字一句地說:“我永遠隻會恨你。”


    畫麵裏,雲引川微仰著頭,眼眶通紅,很安靜地落淚。


    沒人想來安慰他,有的是歎息和害怕。


    沈照野的視線一錯不錯地望著雲引川的臉。


    雲引川分明看到沈照野眼底有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站在原地,再也無法向前一步。


    “奇怪,明明是演戲,怎麽也心疼了呢。”沈照野盯著屏幕,輕聲說。


    沈照野是背對著雲引川的,沒有看到雲引川的表情。


    時間又一瞬隨著這句話骨碌碌地滾迴數年前,變成一顆小石子落在稚嫩的男孩腳邊。


    小沈照野蹲在一堵矮牆上,有一下沒一下往下拋著石子兒,驚動了下麵正在默默流淚的小少年。


    “又不是你的錯,你不過就是好事沒做成而已,哭得這麽慘兮兮的做什麽?”


    小沈照野嘴裏塞著一顆棒棒糖,說話有些含糊,從兜裏摸出塑料裝著的什麽東西丟給雲引川。


    “門口小賣部新上的玫瑰餅,我不愛吃,你剛好幫我試試……別哭了。”


    他好像也沒哄過人,摸了摸有點卷的頭發,百思不得其解地小聲問自己:“這家夥不是在為了別人哭麽,跟我又沒關係,我難受個什麽勁兒。”


    二十五歲的雲引川再處於片場,反應過來時,手掌已經搭上沈照野的肩。


    沈照野一怔,瞬間按住了雲引川的手。


    意識到是誰後,又猛地歇了力氣。


    雲引川按著他的肩膀,緩緩俯身。


    馥鬱濃厚的玫瑰香氣鑽入每一個毛孔。


    “你在偷看我。”雲引川語氣很平淡,像是陳述般地說,“看哭了。”


    沈照野身子一僵,下意識:“絕對沒有。”


    雲引川指一下自己的定格畫麵:“這是什麽?”


    “恰好停在這裏了而已。”沈照野說。


    雲引川問他:“你易感期症狀是什麽?”


    alpha易感期常見情況有暴躁、產生施暴欲等,但也有例外,沈照野看起來就不太像。


    沈照野:“……孩子氣,忘性大。”


    雲引川盯著alpha看了半晌,突然彎唇一笑:“……也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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