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我是在內疚,不是實話實說?”沈照野笑著挑起眼簾,問。


    雲引川不答。


    “不是內疚。”沈照野盯雲引川頭頂那根翹起來的頭發,“是本來就和我有關係。”


    “你當時不過十九歲,能和他們有關到哪裏去。”雲引川輕聲說了句。


    他聲音很小,但是沈照野還是聽到了。


    alpha沒忍住挑眉一笑。


    “你對我哪兒來的小孩子濾鏡?”他還是沒忍住把雲引川頭頂的那根頭發壓下去了,“成年了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雲引川不太習慣別人碰他的腦袋,下意識轉過頭。


    “那你做了什麽?”


    沈照野思考了片刻,歪了歪腦袋:“你認識蘇昭月吧。”


    “……怎麽會不認識。”雲引川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


    蘇昭月,女omega,雲引川之前的唯一一個斷層頂流,唱跳歌手,性子好演技還不差,國民度極高。


    雲引川這種就在娛樂圈工作的怎麽可能不認識她。


    “……她是我的導師,一直帶我。”沈照野說,“我爸的合作對象盯上她了——因為我。”


    雲引川幾乎是瞬間就將打斷施華榮腿的那個女明星和蘇昭月聯係起來了。


    不對。


    下一刻他又立刻否定了自己。


    這麽大的事情,他半點風聲都沒聽到,雖然雲引川沒有特地去查,但是這種事總會在娛樂圈有個影的。


    畢竟是蘇昭月那麽大的熱點。


    “很久之後才查到,是施華榮。”沈照野不知在想什麽,坦然地開口,“確實,當時十八歲,什麽都幹不了。”


    雲引川沉默很久才蹙眉:“但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


    “那你那段時間肯定沒上網。”


    瞎胡扯的原因。


    雲引川根本沒信,思索著等會給家那邊打個電話,沈照野就又開口了。


    “其實很多消息,隻要想瞞,誰都能瞞住,包括你我。”


    “人們獲取信息的方式太狹隘,短視頻平台?微博?營銷號一搬運,再錯誤的也成了對的。”


    沈照野站起身,朝雲引川伸出手:“輿論朝向誰,誰就是世界中心。”


    “起來吧,別蹲麻了。”


    雲引川卻沒動,就蹲下的姿勢抬抬眼看沈照野,淺琥珀色的瞳孔仿佛兩顆不含任何雜質的玻璃珠:


    “你也是嗎?”


    因為輿論不朝向他,而出國的嗎?


    沈照野隻愣了不到一秒就懂了雲引川的意思。


    “我啊?不是。”


    “我有特別想保護的人。”


    “……”雲引川眼睫輕微一顫,“哦。”


    他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自己站起身,打開車門,示意沈照野上去。


    迴到拍攝場地的時候,裏麵氛圍像死了一般寂靜。


    “趙俊飛,你咖位值幾個錢啊,在這個劇組耍大牌?”


    雲引川還沒走過拐角,被程銳的聲音逼停了。


    和平時笑嘻嘻傻白甜富二代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沈照野麵色如常,但是見雲引川停下來,他也順勢停下來。


    “之前是臉給你多了?”程銳二郎腿一翹,冷冷開口,“你這次能把沈照野弄到醫院去,他找我事兒你就完了,聽到沒?”


    雲引川無聲轉頭。


    沈照野在程銳那兒貌似還是個危險品。


    兩人一起走過去,沈照野揚了揚手:“我沒事兒。”


    程銳想到沈照野易感期差點把自己手下玩兒瘋一半,立刻坐直身子:“看了醫生沒?醫生叮囑你什麽了?”


    “看了。和之前差不多。”沈照野說,“昨晚怎麽迴事?”


    “趙俊飛同時談了三個,還都帶到劇組了唄。被發現後幾個omega一合計,沒控製住信息素,全完了。”


    沈照野沒事,程銳總算鬆了口氣。


    他又張羅了下,轉頭掃了趙俊飛一眼,皺眉。


    別看趙俊飛這家夥在他麵前窩囊得很,實際上一點都不好管。


    按照程銳那兇勁兒,趙俊飛應該帶不進omega了,雲引川隻掃了一眼,去到一邊休息室。


    兩眼一睜就是打工。


    季流河正在刷手機,李秋雅在啃辣條看平板,兩個人對雲引川的到來明顯十分的選擇性無視。


    隻有管涿大發慈悲的動了動,幫他準備好衣服。


    換好衣服化完妝出來,季流河不見了,應該是去搞人際關係了。


    李秋雅坐在沙發上,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估計是又看到了哪個長在她審美點的idol舞台。


    雲引川對這些不感興趣,給李秋雅丟了一袋玫瑰餅。


    李秋雅一邊捂著臉一邊把雲引川扯了過去。


    雲引川被扯得一個踉蹌,坐到她身邊:“這次要誰的簽名?”


    他這團隊沒一個省心的,李秋雅基本已經固定是他的藝統,天天讓他去找人要簽名,美其名曰她靦腆。


    李秋雅眨巴眼睛看他,一臉歡喜。


    雲引川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下一秒,平板被放到他麵前。


    雲引川熟悉的音樂響起。


    他垂眼一看,目光定格在中間位。


    舞台已經到了尾聲,c位的少年穿著深v領黑色衣服,甚至能隱約看到腹肌。


    十分有表現力的舞台妝造。


    白而修長的脖頸上圈著一個黑色鎖骨鏈,鎖骨鏈右側一朵精致的黑色玫瑰花,下麵墜著銀色細鏈和逆十字架,微仰著頭,一根稍長的銀鏈另一端是少年修長的手。


    他手上是繁複華麗的戒指一體鏈,銀色為主,指根有黑色玫瑰花,將那隻手襯得又白又細。


    最後一個動作,少年將細鏈輕輕一扯,朝著鏡頭囂張懶散地笑。


    馴服不了的惡犬。


    哪怕脖子上套著的不是項鏈,掌控者也隻能是他自己。


    是六年前的沈照野。


    “你看他的表情像不像在說‘快來享用我’?”李秋雅暫停畫麵,篤定地說。


    雲引川眼睛睜大了點,麵無表情地感歎:“哇塞。”


    這就是人和人的思維差異吧。


    李秋雅:“但是聽說這個視頻當時讓他漲粉幾百萬,都說他是內娛訓狗大師?”


    雲引川從喉嚨溢出一個音節,沒表態。


    李秋雅:“但明明就是一副等著被馴服的樣嘛!這個妝造,項圈誒!”


    雲引川捂了捂額頭, 問:“誰能?”


    “這你怎麽還問起我來了?”李秋雅問,“你們不是舍友嗎!”


    雲引川:“……”


    “你別說,我在娛樂圈這麽多年,沈照野的業務能力實在太強了,這張臉和你的不相上下,還好你倆不是一個賽道的。不然對家沒跑了。”


    雲引川點點頭:“是。”


    這一點完全沒辦法反駁。


    “不過你不是和他住過嗎,本錢怎麽樣?”李秋雅認真不了一秒,又星星眼,“這張臉一看就很有技巧啊,感覺這樣的alph可以讓人疼死。”


    “……”想到自己今天看到的,雲引川默默起身,“還行。”


    “哇,那他以後的omega可慘咯,你離他遠點!”


    李秋雅問:“他有沒有什麽喜歡的人啊,或者私下找過omega沒?”


    雲引川:“……”


    李秋雅一句話就讓他想到了夢。


    他一句話不說,李秋雅好奇地:“不知道啊?”


    “不知道。”雲引川說,“腰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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