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兒,我要迴貝都了,最後跟你說兩句話。”許冠峰急匆匆地來找黛墨,拉她到無人的地方,塞給她一張紙條。“這是我的住址……你要是什麽時候來貝都,記得找我。”


    黛墨打開紙條看了看,問道:“這是許府的位置?”


    “不是……如今我每日要去學府點卯,便租住在學府附近。”許冠峰聽得不遠處師弟在喚他,不由得往後退去。“我一個人住……一定來找我!”


    黛墨目送他離開,把紙條掖進衣服裏,心中五味雜陳。


    ————


    雲門雖得了魁首,但龍蛇鳳的生活好像沒有多大變化,反而因失去了一個目標感到迷惘。他們在上官雲風的安排下仍住在楚湘別苑,直到卯落泉的傷痊愈。


    卯落泉是最想迴到白月山修煉的,他迫不及待想試試自己的六重功力。趙彧和井雉卻心事重重,好像在對卯落泉刻意隱瞞什麽。


    “大師兄,馬車備好了。”井雉來叫卯落泉。


    “馬車?要不還是騎馬吧,”卯落泉笑道,“我好些天沒騎馬了。”


    “別吧……馬車寬敞,坐馬車吧!”井雉勸道。


    可卯落泉不聽,執意要騎馬,兩個師弟也隻能由著他。騎馬比坐車快許多,預計一個時辰就能到白月山。然而路過集市,卯落泉聞到一股酒香,不禁為之流連。


    “大師兄!別去了,咱們迴去喝!”井雉叫道。


    “就小酌兩盅,”卯落泉拴了馬,“這半個月我是半點酒都不曾沾,好歹讓我解解饞。”


    井雉與趙彧交換個眼神,隻能無奈地跟他進了酒肆。三人要了兩壺酒、一盤醬肉、幾碟下酒菜,都隻低頭吃菜,沉默不語。


    “就打了四十下……你說,知縣怎麽沒給他打死?決賽還能讓他上場?”身後一桌客人在說話,聽得卯落泉一個激靈。


    卯落泉睜圓了眼睛望向兩個師弟,小聲問:“在說我?”


    “不是吧……別理他們,咱們快吃快走。”趙彧按住卯落泉的手,眼神中充斥著不安。


    卯落泉蹙著眉佯裝喝酒,實則支起耳朵繼續聽。


    “哎,才不會打死,這就是個苦肉計。打死了,倒好了!”


    “入娘的,真不是東西!他們這樣還能贏,估計絕風派也沒少收錢!”


    “收什麽錢,人本來就是一家的。聽說第五局開始前,上官雲風去給絕風派安排戰術,教他們怎麽輸。”


    “什麽?一家的!”那人一拍桌子,碗碟震得嘩啦響。


    “哼,聽我給你慢慢分析。首先,絕風派幾個人練的都是童子功,跟上官家秘傳的金陽訣甚是相似。其次,二輪的比分都是算好的,誰勝誰負早都定下了。絕風派輸丁記武館那場,你不覺得蹊蹺?李若甫對誰都是壓著打,唯獨遇到許國舅,立馬變得畏首畏尾。再者,整個武幫會隻比兩輪哪夠哇,加賽場次越多,開的盤就越多。讓雲門和絕風派在二輪打平,就是為了在三輪開一個最大的盤,把咱們都吃進去!”


    “好呀……絕風派、丁記武館……可是,難不成,葉知縣也跟他們一路的?”


    “噓……小聲點。那當然了,鎮武鏢局是匯城的納稅大戶,上官雲風能跟葉敬先不熟?要不然我說,葉敬先打小玉龍,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隻為做戲給咱們看呢。”


    “啪——”卯落泉一拳錘在桌子上,怒不可遏地站起來。


    “大哥!”趙彧按住他,假意嗬道,“別撒酒瘋了,咱們走吧!”


    井雉急匆匆地付了賬,跟趙彧一起把卯落泉拖拽上馬。走在路上,倆師弟不敢觸怒師兄,一個勁瞅他的臉色。


    “你們倆有什麽瞞著我,盡早說了罷!”卯落泉咬牙切齒。


    井雉不作聲,趙彧猶豫著迴道:“最近……是多了些流言蜚語,不過都是訛傳啊……”


    “什麽流言蜚語?”


    “就是剛才,你聽到的那些……說這比賽,少爺出了千,在後麵控盤。咱們跟絕風派串通,輸贏都是演的……”


    “我去問問少爺。”


    “唉,大師兄!這都是假的呀,不關少爺的事!那些賭徒輸急了,氣不過,才這麽說……”


    “我不是懷疑少爺,隻是不能任由這種閑話亂傳。總得想想辦法吧!”


    卯落泉揮了揮鞭子,策馬飛馳起來。


    早知龍蛇鳳要迴來,上官雲風特意提前到白月山等候。見到恢複如初的卯落泉,他高興不已,定要為他接風洗塵。可卯落泉哪有享樂的心思,當麵就問出了心中困惑。


    “子霈多慮啦!”雲風擺擺手,“哪次比賽沒有流言蜚語?隻不過武幫會知名度更高,說閑話的人更多而已。”


    “那陷害我和雲兒的人是誰?”


    “不是絕風派嗎?”


    “不是,他們不知道我認識雲兒,這件事一定是熟人幹的。”


    “這就奇怪了……”雲風皺著眉坐下,陷入沉思。


    “我想不明白的是,熟人害我,有什麽好處呢?”


    “會不會是二師兄?”趙彧插話道,“他向來都在嫉妒大師兄,所以要在關鍵時刻使絆子!”


    “無憑無據的,別亂說。二師弟已經是盟主了,不至於做這種小人行徑。”


    “我看啊,不是子曠,還是絕風派的可能性大些。”雲風道,“他們想害你,打聽打聽你的人際關係,也不是什麽難事。”


    “那這就更蹊蹺了。”卯落泉道,“他們為了贏,下這麽大功夫;最後最關鍵也是最有把握的一局卻輸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我看,假賽的是他們吧?”井雉道,“他們買了自己輸。”


    “對對對!”趙彧接話,“他們那麽窮,一定是把錢全押賭坊了!”


    “名門正派不是不能涉賭嗎?”卯落泉質疑,“如果有他們涉賭的證據,是不是可以把他們告上公堂了?”


    “哎呀,你們別亂猜了!”雲風敲敲桌子,“這件事就交給我。你們在白月山該吃吃該喝喝、該練功練功,就別再分心啦。反正,我最後肯定給你們一個交代,不能讓子霈白挨這麽多下,對不對?”


    卯落泉連連歎氣,也沒更好的辦法。幾人又閑聊一陣,忽下人報趙府的家奴來了,稱要接自家少爺迴去。趙彧心中自是忐忑,家奴也沒說緣由,隻一個勁催促他盡快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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