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呆呆的探過頭,使勁嗅了嗅。


    男孩眨了眨眼,也學著她的樣子湊到糖袋邊聞了聞,然後笑了:“是水果味的,很甜。”


    留意到小女孩沒有伸手,男孩主動挑出了一個草莓味的軟糖,遞給她:“這個是草莓的,女孩子都喜歡吃草莓的,你嚐嚐?”


    女孩愣愣的接過了他遞來的糖。


    的確,很甜。


    但,好像不是自己想要的那股味道?


    女孩直直看著他。


    小江明眨了眨眼,以為她覺得還不夠,又挑出一個自己最喜歡的桃子味軟糖,遞到她手邊:“我覺得這個甜,你嚐嚐。”


    女孩默默接過第二顆糖,才勉強移動了下目光。


    小江明坐在她旁邊歪著腦袋,看著她麵對的那幅畫小聲問:“你喜歡這幅畫嗎?”


    他一坐下來,小清月便覺得那股氣息更濃烈了。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


    小江明點了點頭:“我也不喜歡,這幅畫看起來很不開心。”


    “我帶你去看我的畫,你要看嗎?”


    女孩點點頭。


    小江明立即掛起笑,給女孩帶起了路。


    “跟我走!”小男孩命令起人來斬釘截鐵的。


    女孩也不覺得反感。


    反倒覺得他說話的聲音十分入耳,像他身上的氣息一樣,有種奇特的魔力。


    她緊跟在他身後,進入了另一個有很多小孩和家長聚集的吵鬧展廳。


    他真的好香啊……


    一個男孩子為什麽會這麽香?


    以至於小清月都不覺得周圍很吵鬧了。


    小江明帶她到自己的得意之作下麵站定,滿眼期待的問她:“好看嗎?”


    小清月好不容易把注意力從他身上的氣味挪開,抬眼一看。


    【畫的是貓啊?】


    三幅畫都是貓。


    用色活潑明快,貓也被畫得很可愛。


    的確是看起來就讓人心情愉悅的畫作。


    小清月想了想,點了點頭。


    小江明指著自己畫的一幅有著金色瞳仁的長毛黑貓,對她笑了笑:“像你。”


    “但你更好看!”


    小清月有些發愣。


    【好黑的貓,我不黑啊?】


    【鼻子和爪子倒是粉嘟嘟的很可愛……】


    “明明,你在做什麽?過來,我們準備迴去了!”


    小江明扭頭看了眼不遠處向自己招手的母親,又看了看小女孩,把那袋水果糖放在了她麵前。


    “再見,送給你。”


    這會兒語氣挺軟的,聽得出有些不舍的意思。


    小江明走遠後,還頻頻迴頭看自己,對自己擺了擺手。


    小清月遲疑了很久,才拿起那袋水果糖,又嗅了嗅。


    很甜。


    還殘留著一點那個小男孩的味道。


    【真奇怪,他為什麽那麽香?】


    畫作下麵的小卡片上寫著小男孩的名字。


    【江明】


    【紙上水彩】


    ……


    洛清月腦袋在江明的頸窩裏拱了拱,心滿意足的吸了口他身上的氣息,嘴角彎起了一絲弧度。


    江明感覺到她又像個小狗一樣,忍不住笑道:“我身上有什麽奇怪的味道嗎?”


    “你很香。”


    江明一臉納悶:“沒有吧?我身上應該沒什麽特別的味道啊!”


    “你有,隻有我知道。”


    江明不禁又有些耳根發熱。


    怎麽又是她撩我?


    “清月,你是怎麽喜歡上水彩畫的?”


    洛清月抬起腦袋,一隻手墊在他肩頭,下巴放在手背上看著他:“因為你啊。”


    江明愣住:“我?”


    洛清月淺淺含笑凝望著他,微微顫動的睫毛像是在頷首肯定。


    他看著洛清月被一縷陽光照得閃耀出了淡淡金光的瞳仁,記憶裏一個模糊小女孩的身影忽然幻視腦海。


    福至心靈的瞬間,他徹底傻了眼。


    “你……你是……我想起來了!”


    “你是撫州美術館裏的那個女孩?”


    “你,難道你一直都記得我?”江明心中的震驚無以複加。


    那時他才六歲。


    那天他跑到隔壁展廳去溜達,遠遠看見一個小女孩坐在一幅很壓抑的畫下,不知怎麽就想過去問那個小女孩,為什麽一個人在這個展廳坐著。


    小女孩轉過頭的那一瞬間,他就有些看呆了。


    她好漂亮啊。


    好像洋娃娃一樣的漂亮。


    江明終於想起自己給洛清月的第一件禮物,是一包拆了封的水果糖。


    他當即臉紅到了脖子根。


    恨不得原地挖個洞把自己活埋了。


    臥槽!!!


    這!也!太!羞!恥!了!啊!


    而且自己還把她給忘了!


    忘得幾乎可以說一幹二淨吧!


    總之自己再見到她的時候,是沒有認出她的啊!


    可她……


    江明有些不敢細想下去了。


    洛清月眼中亮起異彩。


    盡管仍然藏著一絲悵然。


    她笑笑的看著一臉無地自容的江明,摸了摸他的臉:“因為,你畫的貓,我很喜歡,所以就記住了。”


    江明目光閃爍,嘴唇微顫,他的手掌撫住洛清月的臉頰,帶著說不盡的懊惱和遺憾道:“對不起,沒能認出你。”


    江明忍不住把她整個人緊緊抱入了懷中。


    他再度想起了上一世洛清月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特麽的!


    我是真該死啊!


    用一包拆封了的水果糖,就那麽毀了清月的一生!


    他想到這裏,愧疚和心痛如潮水襲來,忍不住濕了眼眶,落下一滴淚來。


    世上怎麽會有清月這麽好的女孩?


    我竟然,還那麽決絕冷漠的辜負過她……


    洛清月不是沒想象過江明有一天想起自己時的反應。


    盡管他隻是想起了自己和他的第一次相遇。


    但他反應如此強烈,遠遠超出了洛清月的預料。


    江明這次抱她抱得太用力。


    她甚至感覺自己都不好掙開。


    隻好也抱住了他的腰,臉埋在他胸膛,聽著他的心跳。


    “阿明,我沒有生你的氣。”


    “那時候我們才六歲,你認不出我,也很正常啊。”


    “哪怕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也不會生氣,反正以後的你,都是我的了。”


    江明:你別再說了啊!再說眼淚有點停不下來啊!我怎麽藏住啊!


    你不應該很生氣我竟然會忘記你嗎?


    你不應該拿著刀逼問我為什麽竟然會忘記你嗎?


    你現在怎麽對我這麽溫柔啊……!


    特麽的!我之前真是瞎了眼啊!


    江明的自我反思沉痛但無聲。


    洛清月隻覺得他的懷抱無比溫暖舒適。


    他的氣味,和他這個人,好像有種奇妙的魔力,讓她無比上癮。


    她勾起唇角,鼻尖蹭了蹭江明的鎖骨,語調帶著一絲沉醉的微醺:“阿明,原來你還記得我,我一直很好奇,你那時為什麽要給我那包水果軟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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