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風勒住了馬韁,停了下來。


    後麵的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前麵就是天玄山,你們看,那個山頂中間環繞在雲中的寺廟就是天玄寺。”阿成指著前麵說道。


    “天玄入雲端,佛前天子殿。聽聞這天玄寺乃是天下萬寺之首,受天下寺院高僧臣服。所以天下僧人修行一生,都希望可以入登天玄寺。”秦正歎然說道。


    “老師之前是天玄寺的,那我們算不算也是天玄寺的人啊?”阿醜忽然說了一句。


    “你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不如等我們到天玄寺問問,看看他們怎麽迴答?哈哈。”阿醜的問題讓祝無雙不禁笑了起來。


    “可不是,我覺得如果天玄寺的人都是絕代高僧,那他們必須得承認阿醜和阿美的身份。如果是這樣的話,阿醜,阿美,你們可得提攜提攜我們啊!”阿成跟著說道。


    “阿成大人,你不要取笑我們了,我們不過是老師善心之舉,怎麽能妄想其他?現在我們隻希望能跟著各位找到害死老師的兇手,讓他九泉之下能夠瞑目,這就足夠了。”阿美看著阿成說道。


    “好了,你們不要打趣阿醜兄弟了,我們現在就下馬登上天玄寺吧。”秦正說著下了馬,然後往前走去。


    祝無雙他們跟著也下了馬,一起往前走去。


    秦正並不是第一次來天玄寺,他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個人就是在天玄寺。當時他剛剛在並州遭受變故,斷離慘死,他的麵目被毀容,他麵對自己的樣子,心情低落,夜夜崩潰。甚至經常會夢到死去的父母。無奈之下,他隻好選擇離開城都,一個人出去散心避世。後來聽說天下寺首天玄寺可以解惑眾生之苦,於是便來到了天玄山。


    當時正值秋季,天玄山山腳下開滿了山蓮花,夕陽西下,餘暉落下,山蓮花在紅色的晚霞下映襯出別樣的風景,秦正當時心緒低落了很長時間,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但是看到那晚霞和山蓮花的景色,頓時萬分驚訝。


    “孤霞與落日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當日王勃在《滕王閣序》寫下這千古名句,今天看到天玄寺風景,感覺和其有過之而無不及。兄台,我看你也是被這風景迷住了吧?”這時候,兩個年齡相仿,身穿藍黃錦衣的男人走了過來,他們的身後跟著四名手下。


    秦正看了看對方,“風景再美又如何?一切不過是給觀風景的人看而已,心情愉悅的人看了美麗的風景會更開心,心情難過的人看了美麗的風景或許並不是開心,而是更加難過。”


    “九弟,我覺得這位兄台應該是心情難過吧?”兩個男人坐到了秦正的旁邊互相看了看說道。


    “二哥,那可不一定,我覺得也許是想入室天玄寺呢?” 身穿藍色錦衣的男人說道。


    “天玄山下,能在這裏出現的人無非兩種,一種是虛心求佛,想要入室天玄寺,一種是心結難解,希望可以得到天玄寺高僧解惑。我看兄台並沒有入室天玄寺的意思,應該是心中有惑,想要去天玄寺解答心中迷惑吧?”身穿黃色錦衣的男人打開了手裏的扇子,微微晃晃說道。


    “無聊。”秦正聽到他們的一唱一和,不禁皺了皺眉,站起來往前走去。


    “放肆。”旁邊的手下怒聲說道。


    “嘿,二哥,你看,這天下人天下樣,我就說應該出來看看,要不然怎麽會知道天下眾生的情況呢?”藍色錦衣的男人哈哈笑了起來。


    “退下。”黃色錦衣的男人瞪了旁邊的手下一眼。


    “先生莫怪,我兄弟二人說話口無遮攔。”藍色錦衣的男人走到了秦正的身邊,恭敬地敬了一個禮。


    “無妨,我不過一介白丁,二位看起來非尊即貴,別說調侃我幾句,就是訓斥我又能如何?”秦正說道。


    “我看兄台應該也是想去天玄寺,我們兄弟二人其實也是對這天玄寺心儀已久,如果可以,不如同行如何?”黃色錦衣的男人說道。


    “隨意,天玄寺又不是我的,路是天下的,你們想走就走,我豈能攔你?”秦正說道。


    “嘿,還真有性格,我看跟監察院那些老頭子有得一拚。”藍色錦衣的男人哈哈笑了起來。


    “六弟,休要胡說。對了,在下,李二,這是我的六弟李九,不知兄台怎麽稱唿?”黃色錦衣的男人說道。


    “在下秦一。”秦正說道。


    “秦一,怎麽會有這名字?”李六愣住了。


    “都是稱唿,有何不可?都是做戲,又何必當真?名字隻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如果秦一這個名字你們覺得不好聽,那就叫我秦三也行。”秦正笑了笑說道。


    “哈哈,秦兄真是一個有趣之人。秦三這個名字可以,既承了我李二的人情,又大了我九弟之名。”李二哈哈大笑起來。


    那次的天玄寺之行,因為有李二和李九的隨行,反而讓秦正覺得解了不少寂寞和孤單。最早秦正覺得他們兩個應該是哪家來的紈絝子弟,但是沒想到路上的交流卻覺得他們學識頗深,並且很多見解和秦正的想法不謀而合。甚至他們還談到了一些治國策略。同樣,秦正也知道他們這一次去天玄寺也是想找高僧求惑。


    “秦兄,你還沒說你來這天玄寺所為何事?”李九問道。


    “這世間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又有何惑之求呢?”秦正說完,感覺臉部的傷突然疼了起來,不禁皺緊了眉頭,想來是因為戴著麵具太緊的緣故,導致傷口有點貼緊。他想起了之前郎中說的,他這個傷最好不要長時間戴麵具,否則會太過貼緊,以後都無法恢複。


    “秦兄,你可是不太舒服?兄弟我自小學醫,不知能否幫你看下?”李九看到秦正的樣子,不禁說道。


    “不用了,外症有藥,心病難醫。這次我來天玄寺,其實也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心結所在。”秦正說道。


    “天玄寺乃天下聖寺之首,更是天下高僧的臣服之地,我想你的心病必然可以得到答案。”李二說道。


    “李兄有心了,我也祝兩位兄弟能夠在天玄寺得償所願。”秦正看到李二真誠的眼神,於是正聲說道。


    天黑之前,秦正和李家兄弟來到了天玄寺門口。


    讓他們意外的是,天玄寺竟然空無一人。


    寺內一切正常,家具俱在,就連廚灶裏的柴火都沒有燒盡,鍋裏甚至還有燒好的飯菜,但是卻不見一人。


    “真奇怪,怎麽沒有人?看著飯菜和裏麵的情況,應該沒走遠吧?”李九說道。


    “不錯,想來這天玄寺的人可能遇到什麽事臨時走開了?”秦正說道。


    “走了這麽久,我們都餓了,我看這鍋裏有現成的吃的,不如我們吃點吧?”李九說著拿起了旁邊的碗筷。


    “九弟,不可胡來。沒有經過寺裏人的同意,怎麽能私自用人家的飯菜呢?再說了,這天玄寺空無一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李二拉住了李九說道。


    “你別說,我覺得李九兄弟說的沒錯,天玄寺乃佛門之地,佛家普度眾生,難道我等吃它一口飯他能計較嗎?你們不吃,我吃。”秦正說著,自己拿起碗,直接盛滿飯,然後直接坐到旁邊吃了起來。


    “秦兄說的沒錯,佛家普度眾生,我等今日來這裏也是誠心而來,吃口便飯應該沒什麽吧?二哥,你要是不放心就先別吃了,九弟我可不管了,哈哈。”李九說完,跟著去盛了一碗飯跟著秦正一起吃了起來。


    “李九,你不怕這飯菜有毒?”秦正看了看李九問道。


    “哈哈,秦兄,我和我和二哥不一樣,我自小遊曆在外,隨性於天地間,我本就羨慕那些自由灑脫,放縱天地的快樂之人,方才秦兄說天下最大之事莫過生死,其實我倒覺得不然,生死有命,最主要的是能快意人生。我二哥這個人長久不出來,這次我趁著有空帶他出來,就是希望他能看下這天地間的山水,人世間的冷情。因為以後我覺得二哥也不一定有機會可以出來了。”李九說著繼續吃了起來。


    “好,既然二位兄弟都如此了,那為兄也就不拘謹了,來給我盛一碗飯來。”李二說著揮了揮手,對旁邊的手下說道。


    “不可,這怎麽可以?如果萬一這飯菜裏有問題?”旁邊的手下說道。


    “既然我們來到這天玄寺,就不要想那麽多了。九弟說的沒錯,你們不要說了,給我。”李二說道。


    “這?”四名手下對視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


    “二哥都說了,你們還怕什麽,我看啊,你們也別端著了,一起過來吃吧,這天玄寺可不比其他地方,興許吃了這一頓,還不一定下一頓道什麽時候了。萬一天玄寺的高僧來了,讓我們麵壁向佛幾天,那我們可真的會餓肚子的啊!”李九笑了笑說道。


    “沒聽見我九弟的話嗎?”李二說道。


    於是,幾個人一起坐了下來,一起吃了起來。


    “吃飽了。”秦正放下了碗筷,然後拍了拍肚子說道,“看,我這不是一點事都沒?”


    “對啊,二哥,我也吃完了,一點事都沒。”李九跟著說道,“我看我們……。”


    秦正看到李九的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剛想說話,然後他忽然感覺頭暈目眩,然後脫口說道,“不好,這飯菜,這飯菜真的有問題。”


    最後,秦正倒了下去,最後那一瞬間,他看到李二和他的手下也跟著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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