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夫人,小的從故鄉帶來的高產種子,已經被人買走了。若夫人還需要,我讓商隊明年再帶來。”


    “被人買走了?”晏芙蕖的聲音陡然提高,語氣尖銳,“是誰買走的?”


    晏芙蕖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拓跋越一邊打量著這位美麗的女子,一邊觀察著後麵身材魁梧、威風凜凜的紀胤禮,態度更加恭敬。


    “小的不知,那位年輕的夫人也戴著冪籬,不過跟隨她的郎君長得英俊瀟灑,膚色白皙,無須無髯,溫文爾雅。”


    聽到拓跋越的描述,晏芙蕖的麵色變得凝重,她已經確定那是晏菡茱和沈鈞鈺。


    她深知前世種種,晏菡茱自然也了如指掌。


    高產作物,既能造福百姓,又能提升聲望。


    狡黠的晏菡茱,這次竟然搶了先機。


    晏芙蕖心中暗自懊悔,她本該早點下手,買下那些高產種子。


    失誤矣!


    喪失了那能帶來無邊榮耀的高產種子,晏芙蕖的心情瞬間沉重,再無閑情逸致繼續閑逛。


    她滿臉怒氣地登上馬車。


    紀胤禮輕聲一笑,安慰道:“既然未能購得,便說明與我們無緣。”


    晏芙蕖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怨,噘著嘴撒嬌道:“全怪夫君不相信我,將我囚禁在家中,否則那高產種子早已落入我們囊中。”


    紀胤禮顯得有些尷尬,溫言解釋道:“好了,是我的錯。事已定局,娘子無需再自責。”


    晏芙蕖心中仍感不甘,她所未能獲得的,她絕不允許晏菡茱得到,更不願看到晏菡茱為沈鈞鈺出謀劃策。


    深思熟慮後,她繼續用哀怨的口吻說:“畝產高達五百斤的糧食,夫君難道不心動嗎?若這等作物是夫君獻給陛下,官途豈能不暢?”


    “若這等作物從我們紀家傳入民間,又將帶來何等的榮耀?這可是金錢難以衡量的聲望。”


    紀胤禮一愣,難以置信地問:“畝產五百斤?”


    紀家雖已沒落,但仍有百畝良田。


    小麥畝產百斤,已屬豐年之景。


    若能擁有畝產五百斤的糧食,簡直是世間罕見的祥瑞之兆。


    擁有如此顯赫的名望,未來官至極品,也未可知。


    人的野心,便是如此一步步膨脹的。


    “若真如娘子所說,那麽這批種子,我們確實值得一試!迴到府中,我便派人去查探那些種子究竟落入了誰人之手!”


    晏芙蕖雖然心知肚明,卻不能透露分毫。


    絕不能讓晏菡茱預知未來的秘密暴露出來。


    唯有如此,她才能在紀胤禮眼中保持那份獨一無二的地位。


    前世她與晏菡茱所差的,不過是一個男人的寵愛。


    這一世,她占據了先機,率先嫁給了紀胤禮,未來的攝政王妃非她莫屬。


    屆時,晏菡茱隻能匍匐在她的腳下,仰其鼻息,看其臉色。


    此時,靖安侯府的莊子上,十日的期限已到。


    晏菡茱陪同老夫人,漫步在田間的小徑上,沈鈞鈺雙手背在身後。


    所有的番麥已經栽種完畢,但他們每日仍舊會來田間散步。


    “菡茱,十日的期限已過,你還未曾透露你的真正意圖?”沈鈞鈺心中一直牽掛著這個問題。


    老夫人默不作聲,她也在靜靜地傾聽。


    晏菡茱站在田頭,指向那十畝翻新的土地。


    “這就是我深思熟慮後的迴應。麵朝黃土,背朝青天,我在烈日下辛勤勞作這幾日的深切體會,便是我給出的答案。”


    老夫人頓時恍然大悟,輕拍著晏菡茱的手背,溫柔地說道:“好孩子,你的這份心意,我感受到了。”


    沈鈞鈺微微一愣,隨即露出會心的微笑,恭敬地向晏菡茱行了一禮,“原來如此,今日真是受益匪淺。”


    如果晏菡茱直接向他傾訴,他或許會置若罔聞,甚至嗤之以鼻。


    然而,親自在酷暑之下勞作,目睹自己的汗珠一顆顆滴落,砸出微小的水坑,這才深刻領悟到百姓的艱辛與不易。


    老夫人一手緊緊握住晏菡茱的纖手,另一手溫柔地握住沈鈞鈺的掌心,然後將他們的手輕柔地貼合在一起。


    “鈞鈺,菡茱,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人生如夢,務必珍惜彼此,深愛對方。”


    老夫人輕輕鬆開沈鈞鈺和晏菡茱緊握的雙手,轉身輕盈地離去。


    晏菡茱臉頰泛起一抹紅暈,想要縮迴自己的手,卻被沈鈞鈺緊緊地握住。


    “放手。”晏菡茱有些懊惱,心想這個登徒子,居然如此順杆爬,占她便宜。


    “不放。”沈鈞鈺垂下眼簾,凝視著兩人交握的雙手。


    “放手。”晏菡茱瞪大了眼睛,嗔怒地望著沈鈞鈺,用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就不放。”沈鈞鈺更加用力地握住晏菡茱的手,“我握著我妻子的手,為何不能握緊?”


    晏菡茱柳眉倒豎,嗔怪道:“現在知道稱唿我為娘子了,過去不是一直叫我菡茱嗎?別以為有祖母為你撐腰,你就可以得寸進尺。放手,否則我可不保證不會翻出舊賬,讓你下不來台。”


    眼看著晏菡茱又要反駁,沈鈞鈺連忙鬆開手,“晏菡茱,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脾氣很讓人掃興?”


    “有!”晏菡茱嘴角勾起一抹有若無的笑意,眼中閃爍著挑釁的光芒。


    “誰?”沈鈞鈺好奇地詢問,想要知道誰與他持有相同的看法。


    “大傻瓜!”晏菡茱輕哼一聲,轉身輕盈地向前走去。


    “你倒是說說誰是大傻瓜?”沈鈞鈺疑惑地看著她,緊隨其後。


    “誰問就誰是!”晏菡茱脆生生地迴答,提起裙擺,像一隻歡快的林間小鹿般奔跑起來。


    沈鈞鈺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圖。


    晏菡茱竟然敢罵他!


    “晏菡茱,你給我站住。”沈鈞鈺望著那如風一般輕盈跑遠的晏菡茱,急忙追了上去。


    晏菡茱發出清脆的笑聲,那笑聲悠揚而動聽,仿佛在山間迴蕩。


    江籬看著自家世子那副裝模作樣的神情,不禁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嘴角輕輕上揚,內心竊喜不已,然而表麵上卻故作生氣,頑強地維持著那份倔強。


    隻需幾步之遙便能追上,他卻故意放慢腳步,仿佛在享受這場假裝追逐的遊戲。


    白露掩嘴而笑,輕聲道:“江籬哥哥,那邊有孩童在捉小魚小蝦,能否陪我去選購一些?中午時分,我們不妨烹飪炸小魚和油爆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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