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的光照在不知不覺下變得昏暗寒冷。


    沈無憂迴到小區樓下,抬頭看了眼陰沉的天空,慶幸自己迴家早,加快步伐乘上電梯迴到家中。


    她關上房門,換上鞋,迫不及待地迴到房間打開電腦,然後去浴室卸下偽裝,清洗身子。


    做完這些,又在冰箱裏拿了幾瓶冰啤酒,連同剛剛買的一盒鹵料一同帶進房間內。


    在酒精和虛擬世界的作用下,她能夠毫無察覺的度過一整夜,這種感覺很美妙。


    打開番劇追了幾集,一盤鹵料已經被吃空,垃圾桶裏也多了三瓶空罐。


    沈無憂變得臉色通紅,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電腦屏幕,戴上耳機,打開一款gal類型的遊戲,深深陷入其中。


    夜色愈來愈深,房間昏暗不已。


    沈無憂看著達成結局的遊戲畫麵,這才摘下耳機,在微弱光照下打開燈光,從衣櫃裏拿出輕薄又舒適的白色睡衣,前往浴室洗浴。


    好一會過去。


    她擦幹了身子,刷好了牙,迷迷糊糊地從浴室走出,走進房間,反鎖房門。


    看向窗外夜色,她拉上窗簾,隨後將放在桌麵上的紙巾拿起,臉色微紅地爬上舒適的床,把紙巾放在枕頭邊,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九點半,不早也不晚。


    設定好明天的鬧鍾。


    沈無憂蓋上被子,打開空調,在迷離的意識中,戴上藍牙耳機,側躺著身子,點開手機視頻,開始一種奇特的入睡法。


    ..............


    傍晚的醫院,寂靜寒冷,時不時傳來一陣無助的哭泣聲。


    搶救室外的冰冷長椅上,江雪梨獨自坐在那,嘴唇微微顫抖,緊緊攥著手中紙巾,紅著眼眶,焦躁不安。


    從小她就被外公外婆寵著長大,無憂無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可每到這種時刻,她總是無能為力。


    豆大的眼淚窸窸窣窣的落下,江雪梨緊繃著嘴唇,鼻子酸澀的微微抽動,抬手抹去眼淚。


    在這時,安靜的走廊迴蕩起一道越來越近的急促高跟鞋聲。


    江雪梨抬眸看去,濕潤的眼眶流露出一絲安心。


    “雪梨,外公怎麽樣了?”穿著ol風裝扮的女子,走到搶救室門前,不安的問道。


    “還在裏麵,我不知道。”江雪梨垂下眼眸,無力的搖搖頭。


    女子陷入沉默,站在搶救室門前看著裏頭正極力搶救的醫生,紅著眼眶,緩緩坐在江雪梨身邊。


    走廊一片死寂,女子忽然打破了沉默。


    “你父親呢?”


    “我繼母生日。”


    “他不想來!?”


    “我沒告訴他。”


    “.........”


    女子激動的情緒稍作緩和,溫柔地摸了摸江雪梨腦袋,“也好,你外公還不想見他呢,過來也是添亂。”


    聽著帶有怨氣的聲音,江雪梨沉默不語。


    女人也沒再多說,同她一起靜靜等待。


    好一會過去,搶救室的門緩緩向外敞開。


    江雪梨立馬反應過來,朝那看去。


    女子急忙到醫生麵前,問道:“醫生,我爸爸怎麽樣了?”


    “搶救過來了,但要暫時進icu病房觀察,今晚家屬不能陪同,我會安排護士來照顧您父親。”醫生語氣凝重道。


    江雪梨聽後,看向被其它醫護人員推出的外公,僅是看到那蒼白憔悴的臉龐不過幾秒,便不忍心再看下去。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夠陪同?”女子摸了摸江雪梨腦袋,向醫生問道。


    “明天會有特定時間的,等度過了危險期後便可以轉普通病房。”醫生迴答道。


    “那我父親........”


    “很抱歉,因為您的父親已經是八十七歲高齡了,所以我不能給出準確的答複,但我們會盡全力治療。”


    “好......”女子身形一僵,在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


    “怎麽會.......”


    江雪梨聽出了話外之意,神情暗淡地垂下眼眸,心頭感到一陣絞痛。


    在這時,女子捏了捏她的肩膀,柔聲道:“雪梨,你先迴去吧,明天再來,剩下的姨媽會來處理。”


    江雪梨搖搖頭,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不,我在這守著就好,要是有什麽意外,我好.....”


    “聽話雪梨,現在待在這裏沒有意義。”


    江雪梨話未說完,女子出言打斷了她。


    她不為所動,沉默的坐在冰冷的長椅上。


    女子看著她,目光一黯,對著醫生說道:“醫生,你先去處理事情吧,我待會會去找你。”


    “好,那待會來醫生辦公室就好,就在原來的地方。”醫生說著,匆忙離開。


    直到隻剩下她們兩人時,女子坐在江雪梨身旁,眸中劃過一絲釋然。


    “雪梨,人都有生老病死,你外公已經到那個年紀了,就像你外婆一樣......”


    女人欲言又止。


    氣氛陷入短暫的沉默。


    江雪梨的心仿佛被針紮一下,很痛,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女人站起身,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花。


    “先迴去先好好休息吧,明天你舅舅也會從燕都趕來,到時候再過來。”


    “不用,我迴去也睡不著。”


    “要!”


    女人語氣強硬,但很快又覺得這樣說話不妥,微微俯下身,麵向眼眶紅潤的江雪梨,神情溫柔。


    “我們不要做無謂的等待好嗎?”


    “況且,你外公要是知道你現在守在這不睡覺,肯定會心疼的,聽姨媽的話,迴去睡不著也好,睡得著也好,洗個澡好好躺下,閉上眼睛。”


    “沒有人會責怪你不守在這,但要是你守在這,好多人會心疼你,好好迴去平複一下情緒~”


    “我......”


    幾句安慰下,江雪梨抬起眼眸,本想要拒絕,可在與那雙強忍著悲傷的目光對視時,喉嚨一僵,把話咽了迴去。


    “好......要是有什麽急事,姨媽你就打電話給我。”


    江雪梨挽起包包,緩緩起身時不敢向女子看去,生怕被其情緒所感染,在此刻崩潰。


    可在她轉身離開,還沒走多遠時,耳邊忽然傳來的抽泣聲,讓她沉重的腳步一僵,目光閃爍的眼眸不自覺的流下眼淚。


    但她依舊沒有選擇迴頭,而是選擇離開這令人胸悶的地方。


    不知不覺下,江雪梨走出了醫院,到達了停車的位置。


    她坐上了車,關上了門,係好了安全帶,擰開了鑰匙。


    明明一切準備充足,可在這一刻,她有些茫然無措,自己該去哪?


    去繼母家陪她過生日?那這樣的她實在可笑。


    迴到冰冷的家嗎?可她害怕做噩夢。


    幹脆在車裏睡一夜好了......


    鎖好車門,江雪梨迷茫的看向前方黑蒙蒙的道路,軟下握著方向盤的手,揉著眉心閉上雙眼。


    可她越是這樣,就愈發胸悶,心底裏極力渴望有人能在此刻傾聽她的所有負麵情緒。


    可她現在,根本就沒有能夠依靠的人。


    “.........”


    沉默片刻,江雪梨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微微閃爍,眼底流露出一絲猶豫,期許。


    腦海中漸漸浮現出沈無憂溫柔的麵容,耳邊好似傳來她的輕哄聲。


    這是江雪梨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夠幫助她度過這難熬一夜的傾訴者。


    可她害怕打擾沈無憂休息,隻是拿起手機給沈無憂發去消息,並在內心決定要是沈無憂沒迴消息,就在車上睡一夜。


    要是迴了......


    她肯定會在今晚徹底淪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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