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夫的蹤跡並不難找。


    林牧僅僅問了兩個人,就打聽到漁夫夫妻,前幾天剛剛從北岸劃船迴來。


    不出意外的話,此刻應該還在家中。


    “那就走吧~”姬梧桐聽完路人的話,笑著對林牧說道:“直接去他們家~”


    漁夫夫妻的家,姬梧桐去過一次。


    所以這一次也不用再四處找人打聽。


    兩刻鍾不到,她就領著林牧,來到了漁夫的青石小院門口。


    此時院中大門未關,林牧透過門扉看向院內,好奇的左右張望。


    “哎哎哎!你是幹什麽...”


    “林神醫?”


    “這不是林神醫嗎?”


    漁夫一開始看見有個男子在自家門前張望,一臉好奇的走出屋子準備詢問。


    下一秒卻與林牧四目相對,一眼認出他來。


    而林牧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嘴角也不禁浮現出一抹笑意,朝著漁夫揮了揮手。


    “林神醫,你的眼睛?”漁夫走到近前,看著林牧炯炯有神的雙目,臉色頓時一喜,“好了?”


    “嗯,好了!”


    “嗨,我就說嘛!”漁夫一拍大腿,興奮喊道:“林神醫的醫術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治不好自己的眼睛!”


    “快快快,進屋說!”


    將近一年未見,漁夫依舊熱情,說笑間將林牧和姬梧桐迎進院內。


    “你夫人呢?”姬梧桐落座之後,好奇問道。


    她還打算向漁夫的妻子,再學些禦夫之術。


    之前她與林牧尚未成親,某些招式不管用,但是現在卻不會了!


    “她去街上買菜了!”漁夫將茶沏好端上桌子,笑道:“早知道我就該告訴她多買些肉。”


    “不過沒關係,等她迴來,我再去一趟就是。”


    說起自己的夫人,漁夫的臉上滿是幸福,愛意明顯。


    林牧並未說話,隻是默默看著漁夫。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漁夫的容貌,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


    漁夫皮膚黝黑,笑容質樸幹淨。


    穿著一套寬鬆的麻布汗衫,一開始敞著胸口。


    但是在看見姬梧桐之後,他又一臉尷尬的,趕緊將汗衫的扣子係上。


    不過林牧還是注意到了,漁夫胸前那道從肩膀,一直橫亙到腰間的傷疤。


    顯得猙獰恐怖。


    想必正是因為這道傷疤,才讓漁夫的身體虛弱了十幾年。


    “肺疾怎麽樣了?”林牧笑著問道。


    “早就好了!”漁夫拍了拍胸膛,發出幾聲悶響,“我現在每天都按照您教我的手法按摩,管用的很!”


    沒過一會,漁夫的妻子也買菜迴來。


    在看見林牧和姬梧桐之後,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欣喜寒暄。


    對於漁夫的妻子來說,林牧就是她這個家的救命恩人。


    若不是遇見林牧,治好了漁夫的肺疾,這個家早就完了。


    此刻與林牧兩人再度重逢,欣喜之情難以言喻。


    閑聊中,漁夫得知了林牧即將去長安的打算,臉上喜色更甚。


    不等林牧追問,便主動說道:“我家大兒子,今年高中舉人,也去了長安!”


    “他早就說過,要當麵感謝林神醫對我的救命之恩。”


    “這下好了,你們在長安就能見到了!”


    這一夜。


    林牧、姬梧桐和漁夫夫婦四人,把酒言歡一直聊到天明。


    具體說了什麽,林牧已經不記得。


    隻知道自己笑了許多次。


    自從離開濟世堂,他已經很久沒有笑的這麽暢快。


    恍惚間,林牧的眼前浮現出老孟、老李頭、閑雲野鶴幾人的身影。


    讓他甚是想念。


    第二天一早,林牧宿醉未消。


    就在姬梧桐的幫助下起床穿好衣物,離開了漁夫的家。


    中午時分,船夫們將購買的生活物資搬進船艙。


    熱情高漲重新出航。


    過了嶺河,就進入了江南。


    江南富饒,也是大虞王朝的核心地界。


    大虞十八郡,有十六郡都在江南。


    不像江北隻有燕郡、代郡兩郡之地,再加上一個南州,盡顯貧瘠。


    “接下來我們隻需要在前麵轉道,沿著嶺河支流進入運河,很快就能到長安了~”


    姬梧桐站在船頭,對著林牧介紹道。


    林牧點了點頭,看向前方的運河,眼神感慨。


    大虞王朝數百年來,開辟了大大小小無數條運河。


    這些運河或用來引水灌溉農田,或用來運送貨物。


    雖然一開始勞民傷財,但是如今已經成為了大虞境內,最重要的水利工程。


    大虞王朝的輝煌,至少有一半的功勞,都在這些運河之上。


    隻可惜,就算再輝煌的王朝,也終究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天。


    比如曾經的大乾王朝,又或者是現在的大虞王朝。


    隨著皇帝老邁,奸臣把控朝堂,苛捐雜稅日漸加重。


    盛極一時的大虞王朝,也早已是外強中幹,越發沒落。


    若是再無中興之主出現,恐怕要不了多久,叛亂便會如雨後春筍般,在各地爆發而起。


    還有魔教這個頑疾,始終是大虞王朝無法根除的禍患。


    “哎!”林牧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


    “夫君在想什麽?為何歎氣?”


    姬梧桐聞聲看向林牧,好奇問道。


    “沒什麽。”


    林牧看了一眼身邊的娘子,沒有將自己的有感而發說出口。


    王朝的沒落與更替,乃天下大勢。


    不是姬梧桐這個魔教聖女,所能左右的。


    沉默了片刻,林牧轉移話題,突然問道:“長安,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姬梧桐聞言,想起了墨七娘曾經對長安的評價,緩緩說道:“長安的繁華,翻遍史書都是絕無僅有~”


    “可以說,當今的長安,就是從古至今最繁華的城池!”


    “但是隱藏在這繁華之下的齷齪,也同樣讓人不寒而栗~”


    “若是沒有本事,在那長安城中,早晚會被人吃的連骨頭都剩不下!”


    “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更加好奇了!”林牧笑了笑,臉上渾然不見懼色。


    姬梧桐亦是如此,甚至還拍了拍林牧的肩膀,調侃道:“夫君別怕,娘子會保護你的~”


    “長安城中,我們魔教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當初我說給你綁個公主當媳婦,可不是在吹牛~”


    “說起來的話...”林牧忽然想到了什麽,笑著看向姬梧桐,“娘子你不就是個公主嗎?”


    “隻不過是前朝的公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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