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和二黑得到主子的命令後,騰空而起,飛躍出院門,朝著葉劉氏狂叫著,葉劉氏嚇得抱頭就跑,大黃和二黑隻是朝著葉劉氏的身影叫了幾聲,並沒有追逐著她。葉劉氏見老三不但沒有答應去一起發送公公婆婆,還放出兩條狗驅趕自己,雖然跑出了了很遠還是特別不甘心,恨恨的想著絕不能就這樣便宜了老三一家。


    葉劉氏跑迴娘家,將葉大郎和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老娘商量了一番,葉劉氏的老娘劉老婆子沉著臉說:“對!怎麽能便宜了老三一家呢,安葬葉家倆老的必須讓老三一家也和你們一起出錢出力,走!娘和你一起去找村長。”村長李樹春打開院門時看到劉老婆子和葉劉氏出現在自己家的門口,心下暗想:“這娘倆登門,肯定沒好事兒!”


    李村長也沒將她們娘倆往家裏讓,沉著臉問:“劉嫂子帶你閨女登門,這是有啥事啊?”劉老婆子說:“嗨!村長,這不是我閨女的公公婆婆都去世了,姑爺在鎮上操持著買棺材給親家裝棺呢,一會兒就要迴下河村祖墳將親家下葬。閨女自己迴來操持著給親家開墓穴,葉家老二不頂事兒,閨女去求老三一家,沒想到老三不但不幫忙還放狗咬人,村長,你給評評理,老三雖然和老葉家斷了親,但是他到底是葉家老兩口一把屎一把尿的養大的,不管以前關係如何,現在葉家二老走了,老三怎麽能不去送送呢?老三一家不是無情無義嗎?”


    李樹春還沒說話,村長媳婦聽到劉老婆子的吵嚷聲就走了出來,她提高嗓門說:“劉老婆子,你們這臉皮怎麽那麽厚,葉老頭家又不是都死絕了,怎麽覥著臉讓人家白自立去開墓穴,你們葉家分田地,分宅子時怎麽沒想起人家,搓磨了人家那麽多年,一家子吸人家的血還沒盡興,人家白自立早已經和你們斷親了,老葉家死人還去人家白自立家找晦氣,還怪人家對你們沒好臉?就你閨女和你姑爺一家的所做所為,還好意思說別人無情無義?但凡老葉家有一個人有情有義,也不會逼得葉自立一家和老葉家斷親。”


    葉劉氏抹著淚說:“村長嬸子,這不是老二一家不頂用,我才想讓老三一家幫忙嗎?”村長媳婦嘲諷的說:“唉呀媽呀!我真是服了你了,這話說的,老二一家不頂用,不也得了肥田和大宅子嗎?分家產時,你們怎麽誰也沒想起還有老三。趕緊走!你家死老人了,你家兒孫該埋埋,該送送,別到別人家找晦氣!你家平時咋做人的?自己心裏沒點數?”


    劉老婆子尖聲說:“村長家的,葉家好歹也是下河村的人,現在葉老頭兩口子都去了,我們求村長幫忙找人發送,村長還沒說啥,你這村長媳婦說話咋這麽衝呢?”


    村長媳婦看到有不少村民都圍上來看熱鬧,她指著劉老婆子說:“我就沒見過你們這麽不要臉的,你們這是求人嗎?你們以為你們是誰,你家死人求人開墓穴,你們又不是不認識村裏的人,你們去求人家呀!按照習俗該給人家禮給禮,該給人家錢給錢,我們當家的雖然是村長,我們也不會不要臉的張著兩片子嘴去求人給老葉家開墓穴,老葉家有兒女,有孫子,別人可沒義務給葉老頭兩口子送終。趕緊滾!真是晦氣!”


    圍觀的村民們也議論紛紛,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責葉大郎和葉二郎兩家人,也有村民嘲諷劉老婆子養的閨女貪婪自私,不要臉的算計欺負婆家人,偷偷補貼娘家人。劉老婆子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看著村長被村長媳婦拽進院子關了院門,拽著閨女灰溜溜的擠出人群。


    娘倆迴家叫上葉劉氏的弟弟劉大柱扛著鐵鍬直奔葉老二家,葉劉氏對葉二郎夫婦說:“二弟,二弟妹,咱爹和娘一起去了,你大哥在鎮上張羅著買棺材,將二老入棺後就要送迴下河村祖墳安葬,咱先去祖墳開墓穴,等你大哥將二老送迴來就直接送進祖墳下葬。如果不先把墓穴挖好,還要將二老送進老宅停靈。你也知道咱家在村裏的人緣也不太好,爹娘走前囑咐了喪事一切從簡,咱們就尊重二老的願望快點兒將二老入土為安吧。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葉劉氏看葉老二兩口不搭理自己,她眼珠子轉了轉,繼續說;“對了,四妹難產去世了,咱們快點兒將二老下葬,還要去找劉福旺要銀子,咱不能讓四妹走的不明不白,劉福旺的宅子和鋪子雖然也都被搬空,但是那麽大的宅子和那麽多的鋪子可還是值不少錢的,咱們不能隻顧著在家裏鬧,要一致對外。快點兒將二老發送完,早些去找劉福旺算賬,劉府現在隻有兩個小斯和倆婆子,咱們一起去,一定要讓劉福旺賠咱們一大筆銀子。”


    還別說,葉劉氏這一番話說的葉二郎一家眼冒精光,都仿佛看到了銀子在向自己招手。葉二郎率先拎起鐵鍬說:“朝輝,朝亮,走!拎著鎬,再扛把鋤頭和你們的大舅舅去祖墳開墓穴,等安葬了你爺爺,奶奶,咱要和你大伯一起拿著家夥事兒去劉府要銀子。”


    於是,葉老二帶著倆兒子和劉大柱一起去祖墳挖墓,葉劉氏和劉老婆子對視一眼,心下都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都不用再去花錢請人開墓了。葉大郎和葉朝陽都穿著一身粗麻布孝衣,帶著拉著棺材的牛車趕到祖墳時,看到葉二郎父子不但沒穿孝衣,頭上連條白布都沒戴,立馬喝斥葉劉氏:“你這個婆娘?老二一家不懂事兒,我讓你提前迴來,你怎麽也不提醒一下,再說,大丫你們娘倆怎麽也沒穿孝衣,趕緊的,去村裏找人勻幾塊兒白布。”


    葉大郎一邊說一邊掏出一串銅板遞給葉劉氏。葉劉氏對葉二郎媳婦葉李氏說:“弟妹,你也趕緊迴去找幾塊兒白布披上,不穿孝是不像話的。”葉李氏說:“大嫂,大哥不是給你錢了嗎,你就多勻兩塊兒白布,給我們一家撕出來幾條子就好了。咱就別在這幾個銅板上耽誤功夫了,快點兒完事兒還要趕緊去找劉福旺要銀子呢。”


    葉大郎聽到弟媳婦葉李氏說的話,眼睛一亮,心下想著:“老二家的終於聰明了一次,對呀!哪能放過了劉福旺。”葉大郎催促著葉劉氏:“你這當長嫂的和自己家的人計較啥呀!快點兒去吧。”


    葉家的喪事辦的真是讓村民們長了見識,大家都在議論葉老頭老兩口真是心疼兒孫,居然囑咐兒孫把自己的喪事辦的這麽簡單。


    柳阿婆和白自立將葉劉氏轟走後,柳阿婆就囑咐全家:“咱家今天不出院子了,免得沾染了老葉家的晦氣。你們練完功夫,寫完字一起幫我把曬好的草藥分別裝好,明日,咱全家一起出發去鎮上,賣完草藥,買幾塊棉布,咱們每人都做兩套新衣服,再做兩雙新鞋子。咱們天天上山采藥,最費鞋子了,每人都要多備兩雙厚底的鞋子。”


    白春雨笑著說:“幹娘!給您和倆孩子做兩套細棉布的,我和自立哥做粗麻布的,幹活禁造。”柳阿婆說:“每人都做一身細棉布的,再做一身粗麻布的,上山采藥時,咱穿粗麻布的,去鎮上時,咱就穿細棉布的,人靠衣裝,咱出門時,一家人都要穿的體麵一些。”


    白自立笑著對白春雨說:“媳婦,咱都聽幹娘的,幹娘有見識,事事都考慮的周到。”白春雨笑著說:“咱們能遇到幹娘真是幾世修來的福份啊。幹娘,我們能和你一起生活真好!”白玉歡高興的說:“奶奶,我們又要有新衣服,新鞋子了,奶奶,歡歡真開心。”白玉婉也拍著小手說:“穿新衣服,穿新鞋子,美美的!樂樂的!”


    柳阿婆笑嗬嗬的說:“好!好!好!我家的小婉婉又長高了,多給我家婉婉做一身新棉衣,婉婉長大了,馬上就三周歲了,婉婉聰明,很長時間沒有再尿褲子了,我家婉婉以後不用再穿開襠褲了。”白玉婉暗自高興:“終於不穿開襠褲了。這個隱藏在這小小身子裏的成年人的靈魂終於不用再為漏屁股感到羞恥了。”


    一家人歡歡喜喜的一邊幹活一邊討論著置辦新衣服之後就要準備過年的年貨了。都感覺生活越來越有奔頭。第二天,天剛剛亮,白自立就趕著騾車拉著一家人和兩筐草藥出了下河村趕往鎮上。


    正是農閑時節,大家都在貓冬,很少有人早起,路上還沒有其他的行人,柳阿婆將蓋在腿上的棉被往白玉歡和白玉婉身上拉了拉,笑著說:“歡歡,婉婉,冷不冷呀?”白玉歡笑的甜甜的說:“奶奶,歡歡一點兒也不冷,奶奶和妹妹蓋嚴實一些!”白玉婉黑葡萄似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小手指著前邊的路上說:“奶奶,我看到了銀子,爹爹快停車,去把銀子撿起來,兩大塊兒呢。就在前麵的路中間!”


    柳奶奶順著白玉婉的小手一看,哈哈笑著說:“哎呀呀!真是啊,銀錠子!哈哈哈!我家小婉婉真是個小福星,得虧咱們今天出來早,自立看好騾車,春雨,快去把那兩銀錠子撿起來,再看看旁邊有沒有散碎的銀子。”白自立停好騾車,白春雨跳下車,小跑著將路中間的兩個銀錠子撿起來,她快速跑迴來將銀錠子塞給柳阿婆說:“幹娘,您看看是不是真的!我再找找還有沒有。”


    柳阿婆接過兩塊銀錠子,仔細的看了又看,笑嗬嗬的說:“真的不能再真了,一個十兩的,一個五兩的。咱家的新衣服,新鞋子都有神仙給送來了。春雨!別再找了,快上車吧!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咱們一家都要嘴嚴一些,撿到銀子的事可不能往外說啊!咱們一家人偷偷高興就好。”


    由於撿到了銀子,一家人都很高興,接下來的路程好像縮短了很多,太陽升起時,一家人就到了大河鎮的大街上,今天的鎮子沒有往日的熱鬧。白玉婉歪著小腦袋對柳阿婆說:“奶奶,好奇怪呀,鎮子上的人都去了哪裏呢?怎麽一下子就少了這麽多人呢?上次來的時候還有那麽多人呀?”


    柳阿婆麵色凝重起來,認真的思考著:“小婉婉觀察的很仔細,鎮上的人確實比往日少了許多。鎮子上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減少,說不定要有大事發生!”柳阿婆一臉慈祥的說:“婉婉很聰明,觀察的很仔細,一會兒賣完草藥,我們打聽一下,藥鋪的掌櫃接觸的人多,有可能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消息。”


    白自立將騾車趕到了鎮上最大的藥鋪德善堂門口,他將騾車停穩後先扶著柳阿婆下了騾車,又將白玉歡抱下來,白春雨從另一邊將白玉婉抱下騾車。白自立說:“春雨,你先在外麵看著騾車,我先幫幹娘將草藥拿進去,馬上迴來。歡歡和婉婉是在這裏陪你們的娘親,還是跟奶奶進去看看。”


    白玉歡說:“爹爹,上次我已經進去看過了,今日我在外麵陪著娘親,讓妹妹跟著奶奶一起進去吧!”白自立一手拎著一筐草藥陪著柳阿婆走進德善堂藥鋪。德善堂藥鋪的夥計都認識柳阿婆,藥堂的小夥計吳小栓笑著招唿柳阿婆:“柳醫婆又來賣草藥了?您先稍等,我去喊掌櫃的出來。”不一會兒,德善堂藥鋪的掌櫃吳彥祖,一個皮膚白皙的中年美大叔就從後堂走出來。


    吳彥祖笑嗬嗬的說:“柳醫婆,又來賣草藥啊,這個小女娃兒好漂亮啊,是您的小孫女吧?”白玉婉笑的甜甜的對掌櫃說:“您好,掌櫃爺爺,我是奶奶家的小孫女白玉婉,今天和奶奶一起來賣草藥,我們上山采草藥很辛苦的,掌櫃爺爺一定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收購價啊。”


    吳掌櫃瞪大了眼睛,震驚又羨慕的說:“哎呀呀!這是小娃娃嗎?這真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小人精啊,柳醫婆真有福氣啊,你這個小孫女不簡單,將來必有大造化。放心吧,小婉婉,爺爺這裏最講誠信,童叟不欺。你又這麽聰明,爺爺一定給你一個最高的價格。”


    吳掌櫃一邊說著話一邊也沒有耽誤手中的活計,一一檢查過柳醫婆帶過來的草藥,嘴裏不停的誇讚:“柳醫婆,咱們整個鎮上,你的醫術和炮製藥材的手藝是最出色的,就連普通的草藥也整理的這麽好。小栓,還是和之前一樣,每一樣草藥都給柳醫婆算最高的價錢。快去稱重吧!小婉婉,來!在這裏先坐著吃點心!這點心爺爺可是舍不得給別人吃的!隻給小婉婉和婉婉奶奶吃。誰讓爺爺太喜歡小婉婉呢!一會兒爺爺就給你拿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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