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劉氏和葉四妹拖拉著葉老婆子走進自家院子時,一股惡臭襲來,葉四妹忍著惡心說:“怎麽迴事兒,咱家院子裏怎麽這麽大的臭味?”老葉婆子睜開眼睛虛弱的說:“茅廁裏傳出來的,咱們快進屋。”


    葉老頭走進院子時,一股惡臭撲麵而來,直鑽鼻孔,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的老葉頭衝著茅廁大聲喝斥著:“誰在茅廁拉的屎,怎麽這麽臭了想把人熏死不成?”老葉頭喊完就趕緊向裏走。


    可是當他走到院子中間時看到地上淌著稀湯,散發著惡臭,不是屎是什麽?再看到院裏盆子裏扔著的帶著屎的褲子,惡狠狠的朝東廂房瞪了一眼,快步走進了堂屋。


    葉劉氏在堂屋廚櫃旁指著被砸開的鎖片向老葉頭告狀:“公爹,您看看,今天輪到老二家做飯,您看看,不但空鍋冷灶的啥也沒有,還把廚櫃的鎖砸開了。婆婆鎖進去的燒雞和那麽一個大豬肘子都沒了。”


    老葉頭黑著臉說:“老二一家好吃懶做的玩意兒,這是要造反啊。”葉老二在茅廁剛汆完稀提上褲子就衝進堂屋。對著葉劉氏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葉老二一邊打著,嘴裏還怒罵著:“葉劉氏你個黑心爛肝的臭娘們,你自己偷了爹娘的銀子竟敢讓我們二房一家背黑鍋,爹,早上你們走了之後,我們二房一家人連早飯都沒吃就出去找咱家丟的鴨子了,家裏就剩下她和大丫,咋就這麽巧,你們屋子裏的銀子就沒了。葉劉氏,你今天不把銀子交出來,老子弄死你,說!銀子藏哪裏了?大丫呢?大丫是不是趁亂藏銀子去了?”


    葉劉氏自從嫁進了老葉家,仗著自己娘家也在下河村,又給老葉家生了葉朝陽那個討喜的大孫子。葉大郎又是個能說會道的,大房一家把葉老頭和葉老婆子哄得家裏有啥好處都是大房的,今天葉劉氏沒防備挨了葉老二一頓拳腳,她瘋了一樣的就撲向葉老二一頓撕扯抓撓,葉老二平日裏好吃懶做,長得虛胖,剛剛又差點兒沒拉虛脫,一下子就被大嫂葉劉氏撓的臉上開了花。


    老葉頭眯著眼睛看著葉劉氏,自己的兒子,自己可以打,兒媳婦打自己兒子絕對不行,老葉頭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爹?老大媳婦,老二說的也不是不可能,你老實說!東屋的銀子是不是你拿走的,你娘和我都不在家,你怕丟了先保存起來也沒有關係,我們迴來了,你趕緊老老實實的把銀子拿出來,咱們還是好好的一家人,否則,等我從你們房裏翻出銀子來,別怪我讓老大休了你。”


    葉劉氏一聽,哪能讓葉老頭去自己屋裏翻找,萬一翻到自己藏的銀票怎麽辦?她立馬跑到院子裏開始撒潑:“沒天理了,一家子趁著我家大郎不在家就欺負我呀!”葉大丫從姥姥家吃完白菜心迴來,走到院門口聽到葉劉氏在院子裏哭,眼珠子轉了轉,扭頭又跑迴姥姥家。


    葉大丫一進姥姥家的院子就大喊著:“姥姥,舅舅,不好了,我娘在院子裏哭呢!”葉劉氏的弟弟劉大柱剛吃完外甥女送過來的大肉包子,聽到外甥女說姐姐在哭,對劉老太太說:“娘,老葉頭家一家子慫貨敢欺負我姐,我去好好收拾他們一頓。”劉大柱一邊說著一邊拎起院子裏的扁擔就跑了出去。


    劉老太太不放心囑咐兒媳婦好好看家,隨後也和葉大丫一起去了老葉家。劉大柱扒拉開老葉家門口看熱鬧的人們走進院子,看到自己的大姐狼狽的坐在院子裏的地上哭,劉大柱扶起地上的大姐說:“姐,誰打你了,告訴弟弟,弟弟給你出氣!”


    葉劉氏指著滿臉是血的葉二郎說:“葉老二一家偷了家裏的銀子要賴到我頭上,對我拳打腳踢,公爹還要搜我的屋子,老葉家趁你姐夫不在家,全家合夥欺負我,這個家,沒法待了。”


    劉老太太從外麵躥了進來尖聲嚷著:“葉老頭,葉老太婆,你們給我出來,我們姑爺不在,你們敢合夥欺負我閨女,當我們老劉家都是泥捏的呀?哼!大柱,葉二郎敢打你姐,給我狠狠的打他。長嫂如母,小叔子趁大哥不在打自己的嫂子,葉家老二真是個能人啊。大柱,狠狠的揍他一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你姐!”


    葉老頭沉著臉從屋裏走出來,冷冷的說:“親家母,你閨女趁我們都不在家偷走我們屋裏的銀子,不該打嗎?讓老大休了他都不為過,你看看你閨女把小叔子的臉撓的,你教不好閨女,還帶你兒子欺上我葉家的門,都是一個村的,正好大家都在,大家都給評評理!”


    老劉太太尖聲說:“劉老頭,你有啥證據說我閨女偷了你家銀子啊?你個老不羞,當老公公的還想趁兒子不在搜兒媳婦的屋子,也太不要臉了吧?你還縱容葉老二打她大嫂,你聞聞你們院子裏這臭氣熏天的味道,中午都吃的屎吧,淨幹些醃臢事兒,閨女,迴屋歇著,我就在這看著,我看姑爺沒迴來之前誰敢進你屋。老葉家惡心死個人了。”


    劉大柱揮著長扁擔追的葉二郎滿院子的跑,村裏人圍在老葉家院外,看熱鬧。葉大寶一家趴在牆頭上看著葉老頭家雞飛狗跳的,真解氣。下河村的村長李樹春從鎮衙迴來就到葉老頭家送蓋上官府印章的分家文書,看到葉老頭家又這麽熱鬧就氣不打一處來,這葉老頭一家真不消停。


    李村長沉著臉把一份蓋好官印的分家文書塞給葉老頭說:“葉老頭,你家還有讀書的孩子,怎麽就這麽不注意影響,這是又在鬧騰啥呢?家和萬事興,都是一家人怎麽搞的雞飛狗跳的,再說,你家院子怎麽這大的臭屎味,熏死人了,還不收拾收拾,還有功夫鬧騰?”


    劉老太太搶著說:“村長,你可要給我家閨女做主啊,老葉一家子趁我姑爺不在欺負我閨女。”李村長喝斥著劉大柱:“柱子!把你手裏的扁擔放下,這是要幹嘛,大夥都看著呢,都過來,說說,到底咋迴事?”


    葉老二趕緊跑到李樹春身邊說:“村長啊,我大哥今天早晨說帶著我爹娘和四妹去鎮子上散散心,我們起來後發現家裏的雞鴨都不見了,雞舍,鴨舍都被搬走了,我們一家四口就出去找雞和鴨子,家裏隻有我大嫂和大丫在,我爹娘從鎮上迴到家裏發現家裏的銀子丟了,我大嫂這個毒婦,自己偷了家裏的銀子還讓我們二房四口子背黑鍋,害我兩個兒子挨了一頓打,村長,這個毒婦是不是該打?村長,你看她把我的臉撓的,我的衣服也都被她撕扯的沒法穿了。”


    李村長聽了後對葉老頭:“葉老頭,你怎麽說?”葉老頭苦著臉說:“村長,本來我想家醜不可外揚,讓老大媳婦把銀子拿出來就算了,可是老大媳婦不承認偷銀子,我說搜屋又不讓。她娘家人又跑到家裏來打打殺殺,這樣的媳婦我們老葉家不能要了,但是老大的屋子必須搜,我們葉家的銀子不能便宜了外人。”


    李樹春喊了門口看熱鬧的兩個小夥子:“水生,山娃,你倆搭伴往鎮子上跑一趟,把葉大郎從飯莊喊迴來。葉二郎,你趕緊把你家院子裏的屎鏟了,這臭的熏死人了。大郎家的,你先別哭了,說說到底咋迴事兒?”


    葉劉氏哭哭啼啼的說:“村長,我家大丫親眼看到老二家的倆兒子從我公婆屋中拿了東西出去,塞的懷裏鼓鼓囊囊的,大丫以為是吃食,想跟他們要一些,那倆小子捂著東西就跑了,大丫還生了半天悶氣。我公婆迴來發現銀子丟了,問那倆小子,他倆說藏到南山腳下河道邊的樹洞裏了,結果我公婆去南山腳下沒找到銀子,迴來老二就誣陷我偷了公公婆婆藏的銀子,對我拳打腳踢,非逼著我拿出銀子,我公公還說不拿出銀子就休了我,村長,你說說有老葉家這麽惡心人的嗎?我根本沒看到過公婆的銀子,我哪裏去找銀子拿出來?沒有這麽欺負人的。”


    李村長又問葉老頭說:“葉老頭,你說實話,你家確實丟銀子了嗎?”沒等葉老頭說話,葉老婆子被葉四妹扶著披頭散發的從屋裏走出來,急切的說:“村長,家裏的銀子都沒了,本來還想過了年送二郎家的兩個兒子去私塾的,我們去鎮上往返一趟的功夫銀子就全沒了呀!”


    李村長說:“老葉頭,你們老兩口能確定家裏的銀子肯定是今天上午丟的?”老葉頭黑著臉點頭說:“肯定是今天上午丟的,昨晚睡覺前我們還看到了,夜裏家中也沒進賊,我們吃完早飯就坐牛車去了鎮上,也就大約兩個時辰的工夫就迴來了,到家就發現銀子沒了。”


    李村長黑著臉問葉劉氏:“大郎家的,你肯定沒拿你公婆屋裏的銀子,是吧?”葉劉氏點頭說:“是啊,村長,我連一個銅板都沒拿。大丫也沒那個膽子拿。”


    李村長又問葉二郎:“老二,你能保證你們一家四口都沒拿你爹娘屋子裏的銀子嗎?”葉二郎點頭說:“村長,我們四口子一直在南山腳下的河道裏找鴨子,根本沒有迴來。”


    李村長又問:“既然沒拿,你倆兒子怎麽會親口承認將東西偷藏在了南山河道邊的樹洞裏?”葉二郎心虛的說:“村長,倆小子嘴饞,我給他倆捉條魚烤著吃,他倆將我娘藏在屋子裏的一小罐鹽偷出去了。已經帶著我爹拿迴來了,我家四口子肯定沒偷爹,娘藏的銀子。我爹和我娘總對我們二房說家裏沒銀子,我們也沒想到爹娘屋子裏藏了銀子,哪會有偷銀子的心思。”


    李樹春一邊聽一邊思索著說:“葉老頭,既然你家確實丟了銀子,還丟了雞鴨,家裏人又不承認偷拿銀子了,那就報官吧!別在家裏互相撕扯了。”葉二郎說:“爹!聽村長的吧!咱趕緊報官去!”


    葉老頭子和葉劉氏,葉老婆子,劉婆子同時喊到:“不能報官!”李樹春冷冷一笑說:“老葉家,你們一家可真有意思,既然不報官,那這事兒我就沒法管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李村長剛要甩袖離去,葉大郎從院子外邊扒開看熱鬧的人群走進來,沉著臉說:“爹呀,家裏到底咋迴事?水生和山娃急火火的說村長叔讓我迴來,咱們家出啥事了?”


    葉二郎冷冷的對葉大郎說:“我的好大哥,你可真會裝糊塗,就你帶爹娘,四妹去鎮子上的工夫,你媳婦就把爹娘的銀子全偷走了,還死不承認想誣賴我們二房。”葉大郎聽到媳婦得手了,心裏高興,麵上還裝傻。


    葉大郎一本正經的對葉二郎說:“老二,你糊塗啊,爹娘手裏哪會有銀子,咱家的日子夠緊巴的了,但凡有多餘的銀子,爹,娘早就送倆侄子也去上學讀書了。爹娘屋裏哪會有銀子讓誰偷,你咋能對你大嫂動手呢,下次再敢對你大嫂不敬,可別怪大哥不饒你!爹,到底咋迴事兒啊?你和娘不會昨天做夢藏銀子了吧?老二一家雖然平時饞了些,懶了些,但是他們絕不可能偷自己家的東西,我媳婦和大丫就更不可能了,你們真是被老三氣糊塗了。”


    葉老頭和葉老婆子對視一眼,都不知道咋辦了。葉大郎笑眯眯的對李樹春說:“村長叔,又讓您操心了!”他又轉身對著看熱鬧的人說:“鄉親們都散了吧,讓大家見笑了,大家都知道昨日裏我爹娘被老三氣得都有些不正常了,家裏哪裏還有多餘的銀子讓人偷,肯定是昨天晚上做夢了,還沒太清醒呢,唉,老三真是害人不淺呐,瞧他把我家害的。沒事兒了,大家都散了吧!”


    看熱鬧的村民們哄堂大笑,有直爽的漢子大聲喊著:“你們老葉家可真有意思,白自立都和你們斷親了,還把髒水往人家身上潑,你們一家又是互相指責偷銀子,又是做夢數銀子的,真是一個比一個不正常,臭死了,惡心死人了,快走吧!再聽下去,隔夜飯都得吐出來,太惡心人了。”


    有婆子說:“一家子壞心眼子的玩意兒,虧的白自立一家和他們斷親了,一家子惡心人的玩意,呸!真不要臉!以後咱大家快離他們一家子遠點兒。”村民們大聲議論著散去。


    葉老頭和葉老婆子氣得臉色鐵青,可是在大兒子的示意下又不敢再說什麽,都是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憋氣得厲害,李村長黑著臉說:“你們一家注意點吧!以後可別再讓鄉親們看笑話了,我迴去了!葉大郎笑眯眯的說:村長叔慢走!以後不會再出現今天的鬧劇了。”


    送走村長,葉大郎又笑眯眯的對老劉太太說:“嶽母,今天讓大丫娘受委屈了,您先帶小舅子迴去,我迴來了,我會教訓老二的,他以後不敢了。”老劉太太還是很給姑爺麵子的,一臉慈祥的說:“嗨,大郎啊,我閨女受點兒委屈沒什麽,你快看看你爹和你娘,可別氣出個好歹的。行了,大柱,你姐夫迴來了,沒人敢再欺負你姐,咱娘倆迴去吧!”


    劉老婆子又對閨女使了個眼色說:“閨女,好好伺候姑爺,姑爺一天天在飯莊夠累的了,還得為這個家累心,你有多大的委屈也別跟姑爺撒氣,要知道心疼大郎啊。娘和你弟弟先迴去了,親家,親家母,快別和孩子們生氣了啊。大柱,走了。”


    葉大郎笑眯眯的將丈母娘和小舅子送出院門,將院門關好後走近葉老頭,挽起葉老頭的胳膊說:“爹,走!進屋和我好好說說,到底是咋迴事?”又安撫著葉老婆子說:“娘,先別上火,不管出啥事兒,咱們一家子關起門來好好商量,總會有辦法的。走!咱們先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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