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兇殘?”


    “啊!”


    “你是跳的兇殘?”


    “啊!”


    “你是叫的兇殘?”


    “啊!”


    “還是你跳起來叫的兇殘?”


    “啊!我不兇殘——”


    年輕老婆婆左衝右突,幻影重重,身法已是一等一的厲害。


    但威武將軍如影隨形,劍不落空,銀光一爍必有驚叫相隨。


    彌勒一行人目瞪口呆——


    那年輕老婆婆如此淒慘,卻激不起他們一點同情心,反而有種想笑的衝動。


    “龍淵,你這個混蛋!我記住你了,我會報仇的!”


    衝出老遠後,年輕老婆婆迴頭叱吒一聲,又迅速遠遁。


    “哈哈哈哈!”


    狂笑一聲,悟心目光一轉。


    珊瑚戈薇不禁一凜,連忙後退。


    “雲母!”


    珊瑚大叫一聲後,一道火線橫空離去,廢墟中霎時安靜。


    悟心目光又是一轉,遠處牆角後麵走出一道紅色身影。


    “大王!”


    “你還是稱唿我大人吧!”


    “大人,他們都喊你龍淵,紅蘿也可以這樣稱唿你嗎?”


    “紅蘿,好名字。撤迴關於桔梗的布告,不用搜尋她了!”


    “龍淵大人,您這是要離開?”


    “戲幕起戲幕落,換個地唱。”


    “大人,紅蘿想跟你一起走。”


    “怎麽,怕他們來報複你?”


    “那倒不怕,隻是這裏無聊。”


    “無聊就找點事幹!”


    “所以我想跟著大人去唱戲!”


    “不用,本王唱的是獨角戲。”


    “那我可以為大人配樂的嘛!”


    七日後的傍晚,星光垂落之前,一道龍影遁入了夜空。


    “咚!”


    鼓聲震響,城主府中一道嬌斥聲隱隱:“他到底怎麽想的?還真唱了七天獨角戲!”


    這一晚,山林草地、農田村莊上空乍現紫金之光。


    可還未等地上生靈看出個究竟,那光芒便又消失。


    山精野怪,鬼魅魍魎,都逃不過悟心的法眼,但他卻是找不到那個人的身影。


    驀然,一道熟悉的氣息被悟心捕捉到,龍首當即探出了雲架。


    “哢嚓哢嚓!——簌簌沙沙!”


    一條暗影,時而穿梭在山林中,時而蜿蜒在草地上,有目的向著一個方向直竄。


    遠離村莊的郊野,有座莊園。


    兵荒馬亂的時代,這種有錢人的莊園也是容易被兵匪洗劫,因而空蕩了下來。


    今日,這裏迎來了兩位住客。


    一位紅褲白衣的巫女,一身穿竹甲的白發老翁。


    白發老翁,簌簌地睜開了渾濁的雙眼,看向跪坐在一旁的巫女道:


    “我是要打劫你的,可你卻救了我,是因為你那可笑的巫女身份嗎?”


    “我們的談話還沒有結束。”


    巫女淡淡一聲,老翁亦淡漠道:


    “你認出了四魂之玉碎片,趁我昏迷時拿走它便是。為我做些什麽再取走它,可以讓你的巫女之心保持聖潔嗎?”


    “你病了,喝了藥會好些。”


    老翁看向旁邊的藥碗,取來直接喝掉,咳嗽一聲道:


    “我更希望這是毒藥!”


    見巫女不迴應,老翁繼續道:


    “我年輕的時候,從來沒想過死後會是怎樣?也從來不怕死。


    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相比那些畏畏縮縮、苟且生存的人,我更希望自己能夠在廝殺中曝屍荒野。


    但是我卻一次次活了下來。


    可真等我老了病了,我的心也脆弱了,一直想找一處心安之地沉眠。


    其實我更想得到救贖。


    聽說,像我這樣的人死後會下地獄,永不超生。


    現在我怕了,我渴望再重活一次。下輩子,哪怕隻是向普通人那樣苟且地活著也行!


    巫女,你覺得我可笑嗎?”


    “人心是會變的。”


    聽到巫女簡短的迴答,老翁似有觸動,盯著她看了一陣道:


    “我到底還是老了!年輕的時候,我怎麽會忽視你這樣美貌的女子?


    你很像我見過的一位巫女,她叫桔梗,你聽過她的名字嗎?”


    見巫女不迴話,老翁出神道:


    “五十年前,我是一個江洋大盜,在道上赫赫有名,人稱羅刹鬼。


    有次我遇到了一夥盜匪,那夥盜匪的首領叫鬼蜘蛛。”


    這時,巫女的眸光波動了一下。


    “鬼蜘蛛那家夥,口中對我百般恭維,但背後卻對我出陰招。他告訴我——


    有一塊寶玉,名為四魂之玉。


    誰若得到了它,它便會滿足那個人的所有願望。


    他蠱惑我去搶奪四魂之玉。


    他還告訴我,四魂之玉被一個巫女守護著,那個巫女就是我剛提到的桔梗。”


    “你沒有去吧?”


    “去了!當時我是獨自去的。”


    說到這裏,羅刹鬼很是憤怒:


    “鬼蜘蛛說桔梗法力一般,但是感知力很強,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躲藏起來。


    他說,他的屬下中沒有像我這麽厲害的弓箭手,所以才讓桔梗屢屢逃脫。


    我信以為真。


    等摸清了桔梗的出行規律後,我埋伏在了一個斷崖上。


    我已經熟悉了那裏的風勢,憑我的一旦強弓,絕對可以一擊必殺。


    但我射出的箭還是落空了。


    在箭矢即將命中桔梗時,竟然被一個紅袍銀發的小子徒手抓住了!


    然後更令我震驚的事發生了。


    那個小子,他竟然兩個縱躍便跳上了斷崖。


    我向他劈出了一刀,他竟然不閃不躲,伸出了手臂去招架。你猜怎麽著?”


    桔梗淡笑了一下。


    “哈哈,你笑起來更美了!


    不怕你笑話,我的刀被他的手臂震斷了。我的一隻眼睛,也被崩斷的刀刃割傷了!


    就在我以為要殞命時,那個巫女遙遙喊了一聲犬夜叉,他就衝下了斷崖。


    我用刀砍他前喊了一聲妖怪,可他擋住我的刀後非說自己是人。


    哪有人叫夜叉的?


    還叫犬夜叉?他一定是被那個巫女像犬一樣豢養的夜叉精!”


    這時巫女目光一冷。


    羅刹鬼若有所覺,幹笑一聲道:


    “你覺得不好笑就不談他了,我繼續說說那鬼蜘蛛。


    鬼蜘蛛那小子口蜜腹劍,也很能蠱惑人,把我的屬下全部拐跑了!


    這口惡氣我怎能忍?


    當我在城中找到他時,他竟然帶著我的屬下在喝花酒,更是令我怒火騰騰往上竄。


    我用炸藥炸了整個花坊。


    沒想到鬼蜘蛛命挺硬,全身衣服被燒光了都沒死。


    不過惹了我羅刹鬼,他想不死都不行,想不下地獄也得下去!”


    “你真的殺了鬼蜘蛛?”


    “我用草席卷著他,將他一腳從斷崖上踹了下去。


    就是桔梗經常走過的那處斷崖。


    讓他帶我去問候桔梗,去問候犬夜叉,去問候四魂之玉!哈哈——”


    桔梗眼眸一暗。


    “你在難過?隻是一個該下地獄的強盜下了地獄,也值得你同情?”


    時間靜默片刻,巫女倏然起身,神情嚴肅地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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