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去紫金眸光,悟心淡笑道:


    “桔梗是你的前世,你是桔梗的今生,你似乎很想跟她撇幹淨?”


    “我就是我,不是誰的今生。”


    “也對,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唯一。就像豹貓族覺得,歸來的親方還是他們之前的領主一樣!”


    “你的意思是?”


    “桔梗修為了得吧?可她複蘇後的所思所念,依舊停駐在了死前的那一刻。”


    “這些你怎麽會知道?”


    “嗬嗬,我誌在挑戰天下高手。那日聽你談及桔梗甚是讚歎,我自然會關注她!”


    “你見過她?”


    “沒有,看到你這副模樣,我實在提不起挑戰她的興致。”


    “你走開!”


    “嗬嗬,你的修為不合格,你的心性也不過關。”


    “不用你廢話!”


    “那好!”


    眼看龍淵就要走,戈薇連忙道:“等等,你還沒有說親方歸來後會怎樣呢?”


    “就像桔梗一樣,臨死前親方亦會心有不甘。”


    “他心有不甘會如何?”


    “桔梗歸來後有什麽表現,親方就會有什麽表現。”


    戈薇一想不寒而栗,趕忙道:“那你快阻止他們複活親芳啊!”


    “嗬嗬,你以為豹貓四天王跟你一樣沒有腦袋?他們已經料到了那種結果。”


    “那他們為什麽還要複活親芳?”


    “他們依靠祭祀,賦予了親方骸骨神性,認為這樣可以消除親方怨念。讓新的親方,繼續擔任他們的領主!”


    “他們會成功嗎?”


    “你希望他們成功嗎?”


    “我不知道。你呢?”


    “我等著見證這一刻。”


    “可我不想見證啊!”


    “可你也不由人啊!”


    “你就不能放了我們嗎?我想見明天的彩虹,我也想成為合格的巫女!”


    “哦,那這就是一次最佳的磨礪機會,你好好把握!”


    “我把握你個青火頭!我小命隨時不保,我怎麽把握?”


    “你隻需平心靜氣,將這一幕好好看完,就算把握住了。”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倒是把我解開呀!”


    “戈薇,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巫女,就必須有直麵生死的勇氣。將來你成為合格巫女的那一天,一定會感謝我今日沒把你放走!”


    “我不當巫女了,你快放我走!”


    “戈薇,莫要讓我小覷了你。”


    “小覷你個青頭鬼!”


    “未來你會感謝我的。”


    悟心說罷轉身就走,對於身後的叫吒充耳不聞。


    繞著親方屍骸看了一圈,悟心又走到了珊瑚身旁——


    “珊瑚,還是你淡定!”


    珊瑚一凜,沒好氣道:“你別跟我說話,我就能淡定。”


    “哦,那你的心性沒修到家!”


    “又想說什麽?快說,說完你趕緊走。”


    “我對你們除妖師一脈的修行方式很感興趣。”


    “無可奉告!”


    “你不用說,我隻需動用神眼看一看就知道了。剛才戈薇的吼叫聲你聽到了吧?”


    “不許看!”


    “我剛要說你千萬別學她,你就給我來個這。大家都是江湖兒女,豈能著皮肉之相,受世俗觀念所累?


    “龍淵,別讓我看不起你?”


    此刻,在這祭壇上珊瑚的五感六識得到全麵增幅,直覺的龍淵神聖光耀。


    其話語亦充斥著冥冥之力,直入心神。


    明明知道龍淵所言甚是惡劣,但她就是說不出太狠毒的話。


    “剛才戈薇被我指點,受益匪淺,你確定不需要我幫你完善修行方式?”


    “不需要!”


    “唉!錯過了這次機會,幾十年後你免不了黃土一抔。你就不後悔嗎?”


    “不後悔!”


    “罷了,戈薇還希冀青春永駐,你卻甘願平凡一生。你不適合做一個除妖師,更適合待在家相夫教子!”


    “那樣有什麽不好?”


    “也確實沒什麽不好。魍魎出沒,戰禍離亂,生老病死,輪迴無常,不得超脫而已!”


    “你超脫了嗎?”


    “不要跟我比。我小睡一覺就是三個月,提挈天地,與世同存!”


    “可你的力量雖強,卻遠遠達不到毀天滅地的地步,又怎敢說與世同存呢?”


    “你說的是毀滅之力,我指的是造化之能,不能一概而論!”


    “那怎樣才能與世同存?”


    “告訴你也無用,就憑你這比普通人稍強點的力量,至死都推不開那扇門。”


    “那我該如何才能變強?”


    “人身小宇宙,體外大乾坤。你現在要做的是汲取天地之力,滋養己身!”


    “如何汲取天地之力呢?”


    “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每個人的方法也不同,你得找到適合自己的路。”


    “怎樣才能找到適合自己的路?”


    “我也想指引你,但你拒絕了!”


    “你不是奉行隻在直中取嗎?我拒絕你,你就不看了?”


    “珊瑚你不懂,自從我為你拭了一把淚,我們就結下了緣。對陌生人我自然不用在意她如何想,但對於有緣人就不能那樣做!”


    “你這麽有原則的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你如此,我如此,奈落亦是如此。”


    “確實,他從不幹好事!”


    “嗯,珊瑚你聰明機敏有慧根。或許不用我指點,你也能尋到前路!”


    “沒,沒有啦!”


    “好,我話說完了。告辭!”


    看到龍淵大步離去,珊瑚當即瞠目——這,這就走了?


    又是一番逗趣,悟心直覺心神愉悅,看著親方骸骨也覺得可愛了幾分。


    張目一望,悟心發現不對勁——


    參與祭祀的全是人類,為何連一個豹貓族小妖都不見?


    不應該是網絡上說的那樣,人族最虔誠,信仰之力最純正吧?


    人類思緒最雜,信仰隨時會變,求神拜佛也是利己。


    妖怪則崇尚力量、慕獻強者,心思單純,行事直接,祂們的信仰之力應該更純粹才對呀!


    問題出現在哪呢?


    心神收束,悟心頓時察覺到遠處小妖們輻散來的意念——


    【領主你迴來吧!帶我們擴大地盤,帶我們頓頓吃肉。】


    【領主你蘇醒吧!我們的天王要被外族娶走了,這是我族的恥辱!】


    【領主歸來吧!那個可惡的龍淵居然敢爬上你的祭壇,一腳踩遍他吧!】


    悟心瞬時明白了症結所在——


    豹貓小妖祈禱,不是為了口吃的,就是帶著爭兇鬥狠的勁,根本不利於淨化親方的怨氣。


    相反人族的祈禱,則是求財、求莊稼收成,求平平安安、求個婆娘求個娃,這就很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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