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雲知道這隻是張子軒在跟自己套近乎而已,一個在省府辦公廳工作多年的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給領導當秘書,既有明麵上的標準,又有各自不同的絕招,關鍵要看領導的喜好、特性、脾氣,對症下藥。給不同的領導喂飯要用不同的湯匙,給不同的領導擦屁股要用不同的草紙,給不同的領導上香要用不同的香爐。


    唯一相同的是,領導讓你去辦什麽事,都不會給你明示,他們往往會顧左右而言他,全靠你自己去領悟。因為做對了是你的本分,做錯了責任就是你擔。要不怎麽說伴君如伴虎呢?


    胡步雲不相信張子軒不明白這些。


    但胡步雲還是煞有介事地說了做領導秘書要有忠誠心、責任心、敬業心,以及協調溝通、時間管理、信息處理、細節把握、邊界清晰之類的冠冕堂皇的內容,尤其說了絕對不能打著領導的旗號謀私利。


    有了胡步雲這一番指點,張子軒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無論胡步雲說什麽都不重要,隻要他開口就行。於是張子軒恭敬地說:“胡處長,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雖虛長你幾歲,但還是請你不要嫌棄,請允許我叫你一聲師傅。”


    胡步雲哈哈一笑,“子軒兄,你這都哪跟哪啊,咱倆就是交流一下工作方法,什麽師傅徒弟的,扯遠了啊。”


    張子軒掏出一張銀行卡,恭敬地放在胡步雲手裏,“胡處長,我是認真的。”


    胡步雲把玩著手中的銀行卡,似笑非笑地說:“遇佛燒香遇賊掏槍,你把我當佛還是當賊?”


    張子軒訕笑著道:“當師傅,以後還少不了要請教你。”


    胡步雲把銀行卡還給張子軒,淡淡說道:“不管你是真心想拜師學藝也好,還是想以此為借口感謝我也好,其實都用不著這個,你不覺得這樣做會把咱們的兄弟感情汙染了嗎?你知道為什麽你今天一打電話我就答應你過去一起聚?因為蔣武林和上官芸在,我們幾個聚,是因為我們曾經是戰友,有過命的交情。”


    張子軒既尷尬又感動,嘴角動了動,竟不知道說什麽了。


    胡步雲拍拍張子軒的肩,“行了,你別多想,我也不會因為你給我送錢而輕看你,既然我推薦了你,就相信你一定行。其實你也不用過於謹慎,錢市長這個人對下屬還是很包容的,沒有過多苛求,也不會故意刁難,跟過他的人,他最後都會安排好去處的。不過,我還是得拜托你一件事。”


    張子軒忙說:“胡處長需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我自當盡力。”


    胡步雲給張子軒點了一支煙,“是這樣,錢市長前幾天去醫院做了個檢查,肝功能有點毛病,各項指標都高,你平時別讓他喝酒,並提醒他少熬夜,按時吃藥。如果他不聽勸,你可以給我打電話,給靜宜打電話也行。”


    張子軒連連點頭,“這沒問題,也是我的本分,本來就應該保護好領導的身體嘛。胡處長,我能不能多問一句?”


    胡步雲笑著道:“你問吧,關於錢市長的事,隻要不是保密內容,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子軒小聲道:“你在我老板那裏這麽有麵子,而且這麽關心他,你倆是不是有特殊的關係?”


    胡步雲微微一笑,緩緩說道:“他和章家是故交,我現在和靜宜談婚論嫁了,他對我關照一點也是正常的。其實我本人和他沒什麽特殊的關係,非要說有關係的話那也有,他在建安的時候是我老領導,對我還算賞識吧,我們也算忘年交。各種因素架起來,也就能說得上話。”


    對於錢誌強和胡步雲的關係,很多人都有所猜測,圈內也有不少人知道實情,比如劉全林、齊俊成、王思遠、程文碩、樓錦川等,但從沒有人點破,因為一旦公之於眾,無論對錢誌強還是對胡步雲,都沒有好處,肯定有很多人拿來做文章。


    所以既然張子軒問到這裏了,胡步雲也就隻能這麽搪塞一下。不管他信或者不信,也就這樣了,畢竟錢誌強和宋家、章家的關係那是有據可查的。如果他非要往深處猜,那也隻能由著他了。


    這時,胡步雲的電話響了,是宋晶打來的。


    胡步雲對張子軒說:“我就不留你了,還有點事要處理。”


    張子軒連忙起身告辭,胡步雲去摁了手機接聽鍵。


    宋晶開口就是一頓訓斥:“臭小子,你和靜宜的婚事到底怎麽計劃的?怎麽這麽久都沒個消息,你倆是不是已經偷偷把婚禮辦了?”


    見宋晶是說自己的婚事,胡步雲便打開了免提,以便章靜宜也能聽清楚。“姑姑,我們怎麽可能偷偷辦婚禮呢,再怎麽也要通知您和爺爺的。主要是時間問題,老樓隻給了我一天婚假,你說他是不是虎?要不你訓他一頓,讓他有點人情味兒?”


    章靜宜在邊上差點樂出聲來,胡步雲趕緊給她做了一個手勢,讓她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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