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陵村淳樸、團結、互幫互助的民風,在遭受劫難之後,顯現得更加淋漓盡致。


    把村委會騰了出來,安置王秀蘭一家和李培峰一家暫時居住。村裏的工匠組織起來了,開山打石,燒磚燒瓦,就地取材,免費幫他們兩家修建住房。


    劉二彪為兩家各捐助了五千塊錢,解決必需的鋼筋水泥建材費和他們暫時的生活困難是沒有問題的。


    鄉裏鄉親也都積極主動地為他們捐衣服和糧食。


    陳大石的屍體兩天後才找到,他已經被山洪衝到了山下,卡在一個岩石縫裏。


    王秀蘭哭暈了好幾次。怕王秀蘭精神上出問題,苟文財專門安排幾兩個婦女看守王秀蘭,做安撫工作。失去了父親的石頭,雙眼發呆,失魂落魄的樣子,讓胡步雲很是心疼,但他卻不知道能為他們做些什麽。隻希望王秀蘭和石頭能挺過這一關。


    由於全縣受災麵積太大,領導們分身乏術。直到三天之後,魏明生才來到五陵村,慰問災民。


    和魏明生一起來的,還有縣電視台和報社的記者。他們要報道胡步雲舍生救人的英勇事跡。


    記者們采訪村民和苟文財、吳憲文兩名村幹部,大家當然是把胡步雲一頓猛誇,就像胡步雲是五陵村的大救星一樣。


    但胡步雲心裏卻很難受,沒有把陳大石救上來,是他心裏過不去的坎。所以胡步雲不僅拒絕采訪,還明確表示,堅決不讓媒體發表關於他個人的新聞報道。請記者們辛苦辛苦,多報道五陵村的災情和困難,尤其是橫溝天塹的困難。


    但魏明生卻叮囑記者,一定要按既定方案開展報道。對於災情的報道,要遵照縣委的統一要求,不可刻意渲染困難,主要是報道自力更生、災後重建的先進事跡。對於橫溝天塹的報道,暫時不要提,主要是怕引起負麵反應。


    苟文財一反常態,對來村裏慰問的幹部也好,對記者也好,都很客氣。是因為看了胡步雲的麵子,更是因為在縣長王思遠的辦公室,他和魏明生聊得很投機。


    魏明生和記者們還帶來一個消息,那就是市委書記錢誌強這幾天一直在蘭光縣,視察災情、慰問災民。


    魏明生和記者們在村裏待了一整天,天快黑了,要不是胡步雲下逐客令,說夜裏過橫溝太危險,他們還不願意走。


    晚上,胡步雲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經過這次劫難,五陵村成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


    後半夜,突然聽見有人砰砰砰敲門。胡步雲一驚,知道肯定出什麽事了,立即起床開門。


    胡大海站在門外,急吼吼地說:“不好了,出大事了!”


    “說重點!到底出什麽事了?”胡步雲喝道。


    “王……王秀蘭,在村委會,上……上吊了……”


    胡步雲腦袋嗡的一下,差點炸裂開來。他一把推開堵在門口的胡大海,風一般地向村委會跑去。


    遠遠地就聽見村委會裏吵吵嚷嚷。


    小石頭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胡步雲氣血噴湧。胡步雲衝進屋子,看到眼前的一幕,心如刀絞。


    苟文財已經將王秀蘭從房梁上放了下來,王秀蘭平躺在一張涼席上,早就沒有了唿吸。


    “哥,哥……”胡步雲一冒頭,小石頭就撲進胡步雲的懷裏,哭得傷心欲絕。


    胡步雲緊緊抱住小石頭,撫摸著他的頭發。他轉頭看向苟文財,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不解。


    “這……這是怎麽迴事?”胡步雲聲音顫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苟文財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看守她的人等她睡著了才離開的。小石頭發現她上吊了,喊叫起來,才被人發現,可人已經沒氣了。”


    第二天早上,為王秀蘭下了葬,胡步雲拉著苟文財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坐下,問道:“小石頭以後咋辦。”


    苟文財說:“這個不用你操心,以後他就吃百家飯吧,五陵村上百戶人家,養一個孤兒沒有問題。”


    胡步雲說:“以後他上學的費用,平時的生活費,就由我來出吧。我這個第一書記沒辦法幫五陵村更多,但資助一個孩子還是可以的。”


    苟文財忽地站起,大聲說:“你為五陵村做得夠多了,我們不是貪得無厭、不知感恩的人,五陵村的孩子,自有五陵村的人來養,絕不能再給你添麻煩!”


    胡步雲閉上眼睛,胸脯一起一伏,喘著粗氣。忽地,他睜開眼睛,直愣愣地瞪著苟文財,把苟文財嚇了一跳,說:“你千萬不要急火攻心呀。”


    胡步雲說:“敢不敢跟我去見一個大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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