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坐下,你們都坐下,修什麽鎖嘛,修鎖這樣的小事,讓黨政辦叫人來搞一搞就行了。你們坐下來,咱們好好聊聊。”


    謝鬆林斷定胡步雲已經知道了休息室裏的秘密,這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撫好這兩個王八蛋了,千萬不能惹怒了他們,不然今天就沒法收場了。


    胡步雲也是見好就收,對苟文財使個眼色,兩人重新落座。卻很默契地不再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謝鬆林,等他表態。


    一萬匹草裏馬從謝鬆林心裏奔騰而過。他知道,自己今天不出點血,這倆王八蛋不會饒了自己。


    “你們看啊,打通五陵村的斷頭路,沒個三五百萬是不成的,你們就是把我剁了燉了,我也沒辦法啊。


    除了斷頭路,村裏還有沒有其他急於解決的問題,我現在可以幫你們辦。讓財政所從別的地方擠出五萬塊錢給你們,怎麽樣?”謝鬆林苦笑著說。


    五萬塊,看起來不多,但對於蘭光縣各級窮得舔灰的財政來說,能有一筆五萬的資金劃到村裏,已經很了不起了。尤其是對於平時一毛不拔的謝鬆林來說,他能給五萬塊錢的承諾,也算是盡了力。


    胡步雲覺得今天打劫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見好就收,還不忘把謝鬆林恭維一番。


    “可以,謝謝謝書記了,五萬塊可以把村小學的校舍危房維修加固了。謝書記您不知道,現在五陵村小學的幾十個學生,還在橫山村小學借讀,每天跨越橫溝去上學,多危險呀。


    等我們修好危房,把孩子們接迴村裏上學,全村老百姓都會對您謝書記感恩戴德。”


    謝鬆林臉色舒緩了一些,擺擺手說:“村裏的孩子在別的村借讀,你們咋不早匯報?早匯報我不早給你們解決了嗎?


    我不需要任何人感謝我,我是鎮委書記,讓五陵村的孩子受這麽大委屈,是我的失職,應該是我感謝五陵村老百姓識大體講大局。


    這樣,你們趕緊迴村裏去,寫個村小危房整修報告給我,我簽字了就安排財政所解決資金。話要說明啊,預算不能超過五萬,超過了我就無能為力了喲。”


    胡步雲和苟文財微笑著配合謝鬆林的表演,還時不時點頭稱謝。等謝鬆林表演完了,胡步雲說:“不用迴村去,報告現在就寫。”


    說罷,從包裏掏出紙筆,刷刷寫將起來。在縣委辦綜合科混出來的人,寫個村級水平的小請示報告,就跟撓癢癢一樣簡單。


    三分鍾就寫完了,交給苟文財。他知道苟文財在村委會不僅是個光杆司令,還是個公章書記,他走到哪裏,村裏的公章就帶到哪裏。


    果然,苟文財毫不含糊,從包裏翻出公章,對著公章哈一口氣,連印泥都不用,便將公章蓋好。


    這大約是蘭光縣城關鎮有史以來最高效的一次項目資金審批了,從決策到簽字,不到十分鍾時間就完成。


    胡步雲之所以不給謝鬆林留下緩衝時間,現場寫報告逼他簽字,就是怕他反水。一旦他們出了這個門,謝鬆林把休息室的事處理幹淨了,再來個死不認賬,到時候找誰說理去。


    打劫之路首戰告捷,很是鼓舞人心。胡步雲和苟文財心滿意足地離開謝鬆林的辦公室,屁顛屁顛去了財政所。


    確認安全之後,謝鬆林才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唐詩雨躲在休息室裏,早已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抖。


    謝鬆林安撫了好一會兒,才把唐詩雨的情緒穩定下來。


    “還要不?”唐詩雨梨花帶雨地問。


    他們才剛剛開始,就被嚇死人的拍門聲打斷了,搞得兩個人既驚恐萬狀,又意猶未盡。


    被胡步雲一通搗亂,謝鬆林已經是黃楊扁擔軟溜溜,一時半會兒根本就起不來了,隻能訕訕說道:“馬上到上班的點了,你趕緊收拾下去上班。胡步雲這王八蛋,老子遲早弄死他!”


    “可是,可是,我這上不上下不下的,全身毛焦火辣的,哪有心思上班呀。”唐詩雨撇著嘴說。


    謝鬆林頭皮直發麻,這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隻有他自己懂,卻又羞於啟齒。於是他將一切都怪罪到胡步雲頭上,自己本來好好的,被胡步雲給搞成了黃楊扁擔,太可惡了,一定要弄死他。


    要是胡步雲此刻知道謝鬆林對自己的恨意,一定也是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老子隻是來打個劫,誰知道你這麽不爭氣。


    謝鬆林實在沒辦法了,隻好掏出皮夾子,數了十張百元大鈔給唐詩雨:“要不然你下午別上班了,去逛逛街,買身衣服,轉移一下注意力。”


    這才是唐詩雨想要達到的目的。謝鬆林的能耐,她自然心中有數。這個時候逼一下謝鬆林,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要說,最堅挺的,不一定是男人,那還得是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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