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誌強看了胡步雲一眼,眼神非常複雜。


    他卻沒有迴答劉全林的問題,而是問:“你覺得李鵬程和王思遠的狀態怎麽樣?”


    錢誌強冷不丁地提出這樣一個問題,讓劉全林很是頭疼,他不禁眉頭緊鎖。


    錢誌強所謂的“狀態”究竟指代何物?是想問他們一天精神萎靡還是精神抖擻?亦或是關心對方的身體狀況,是否健康無恙?


    顯而易見,錢誌強所詢問的重點並非在於他們當前的狀況,而是聚焦於那兩位蘭光縣黨政一把手的執政能力和水平。


    這看似是給劉全林挖了一個坑,劉全林暗暗叫苦。


    上午咱倆在你辦公室還聊得好好的,把那雲水河的事掰開了揉碎了,聊了個透,晚上又把自己叫到你家裏來,本來就是多此一舉。


    現在要自己評價李鵬程和王思遠兩位黨政一把手,這應該才是錢誌強把自己叫到家裏來的真正目的。


    自己雖然貴為縣委副書記,但那兩位是自己的上司,讓下屬評價上司,本來就是一個坑。


    錢誌強作為市委書記,盡管到建安市的時間不長,但總歸也有大半年了,對下麵四縣三區的黨政主官情況應該是已經很熟悉很了解的。


    現在在這種私下場合問這個問題,確實讓劉全林不好迴答。


    如果迴答他們密切配合、殫精竭慮,一心撲在蘭光的發展上,這不符合事實,若真是這樣的話,哪裏還會出現雲水河的問題?如果這樣迴答,就是在敷衍領導,錢誌強肯定不會滿意。


    如果迴答他們為了政績殺雞取卵,搞圈子拉幫派,表麵上稱兄道弟,背地裏明爭暗鬥相互捅刀子,這也不符合事實,事情還沒這麽嚴重。但以劉全林的身份,無論往重了說還是往輕了說,都不合適,都有自己想取而代之的嫌疑。


    見劉全林麵色尷尬,錢誌強笑笑說:“這是私人場合,你隨便說,我隨便聽。”


    劉全林頓了頓,說:“那我就鬥膽說幾句,在我看來,李書記作風紮實,做事雷厲風行,蘭光的事隻要他發話,就好辦得多。至於王縣長嘛,身上有股子濃厚的書生習氣,他有抱負有理想,但行事偏軟,很多決策出不了縣政府。”


    錢誌強聽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老劉啊,你鬼精鬼精的。”


    劉全林知道自己的心思被錢誌強看穿了,也便隻好配合錢誌強嗬嗬一笑。


    錢誌強說:“你的意思就是說李鵬程獨斷專橫搞一言堂,王思遠隻會說空話套話成不了大事唄。


    其實啊,你沒必要這麽謹慎,尤其是對王思遠的評價,沒必要藏著掖著,我知道你和他的關係。”


    劉全林臉色一下就尷尬了,訕笑著說:“錢書記,我可能表述不準確,但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思遠同誌之所以一反常態,變得很佛係,也應該是有顧慮吧。”


    錢誌強笑笑說:“我有言在先,你隨便說我隨便聽,跟你開個玩笑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嘛,你就別跟我演戲了,你要真膽小成這樣的話,敢把雲水河的治理方案拿到我這裏來嗎?”


    錢誌強說罷,拿起茶幾上的一包中華煙,丟給劉全林一支,又要丟給胡步雲一支,胡步雲連連擺手說:“謝謝錢書記,我不抽煙。”


    但錢誌強仍是把香煙丟到了胡步雲懷裏,說:“抽吧,我看你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顏色就知道,你平時沒少抽煙,應該都是寫材料熬出來的煙癮吧?”


    胡步雲正思忖怎麽迴答,錢誌強已經把打燃的打火機湊到了胡步雲的嘴邊,胡步雲想謝絕都來不及了,隻能誠惶誠恐地讓錢誌強幫他點燃了煙。


    隨後錢誌強又幫劉全林點煙,劉全林雖然沒胡步雲那麽惶恐,但也能看出十分不自在。


    胡步雲心說,這老小子比劉全林還會演,你不就是想表現你的親民嗎?但你這麽大一個官,也不至於要給我一個小老百姓點煙吧?


    劉全林和胡步雲在錢誌強的書房裏坐了一個多小時,錢誌強打了一個哈欠,這個哈欠打得很勉強。


    劉全林碰了碰胡步雲,站起身來,說:“那我們就不打擾了,錢書記早點休息。”


    錢誌強也站起身來,“我送送你們。”


    齊俊成正在一樓客廳和王姐聊著天,見錢誌強送二人下樓,連忙起身迎接。


    王姐看著胡步雲和劉全林,眼神有些疑惑。


    她是錢誌強家的保姆,和齊俊成一樣,是錢誌強從圩河帶過來的。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家裏客人離開的時候,老板親自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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