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外黃花,不期而遇


    皇宮,禦書房。


    一名身穿飛魚服,佩帶繡春刀的男子走了進去。


    “啟奏陛下,沈姑娘往城外去了,是去賞花。”


    “陛下讓臣挑選的精衛也悉數挑選完畢。”


    偷了幾天懶,禦書房的奏折已經堆積如山。


    方才正在埋頭批閱奏折的徐行之,聞言抬起頭,直直看著眼前的錦衣衛。


    良久,才出聲道。


    “王禮,傳丞相以及各部尚書進宮來協商處理相關票擬,讓禮部尚書沈淮務必要到,不得厭惡。”


    “另,備車馬,朕要出宮去,著便服!”


    “奴才遵旨!”


    “對了,去將前幾日朕命工匠製作的玲瓏石取來!”


    徐行之雖然臉色如常,但那絲迫切已經溢於言表。


    “奴才遵旨!”


    “孫令。”


    “臣在!”


    “將你挑選的精衛撒出去吧,務必要保護好沈姑娘,倘若出了差池,朕誅你九族!”


    “同時,朕要隨時知道沈姑娘的行蹤,你可懂?”


    “待會你也換上便服,隨朕出行。”


    “敬遵聖諭!”


    “先退下吧!”


    “是,陛下!臣告退!”


    徐行之擱下手中的折子。


    “啪!”


    清脆而響亮。


    一旁侍候的宮女看在眼裏。


    看來後宮將迎來一位娘娘了。


    而且看樣子應是寵冠後宮的那般人物!


    伺候陛下將近四年,她何曾見過陛下這個樣子。


    接著。


    徐行之起身走到禦書房的內室。


    她昨夜並沒有讓妃嬪侍寢。


    因為後宮佳麗三千,終不是她的顏色。


    一念及此,他便覺得索然無味,諸行了無生趣。


    於是他到禦書房批閱了一會奏折後,心緒始終難平。


    召太醫開了一副安神的方子,服用後才淺淺睡去。


    但即便睡去,依舊是苦苦不得解脫。


    斑駁的夢境中,都是沈淮家的那個女兒。


    “來人,伺候朕更衣!”


    約莫一盞茶後,徐行之才緩緩從內室走出。


    徐行之已經五十又七,但許是調理得當。


    容顏並沒老去多少,與不惑之年時,相差無幾。


    身著一襲墨服,更襯得起英姿偉岸!


    但。


    有些東西,終究是無了。


    此時。


    王禮迴來了。


    “啟稟陛下,玲瓏石取來了!”


    王禮行禮後,彎腰遞上一個錦盒。


    烏木檀香。


    鑲金綴玉。


    雕龍畫鳳。


    單是一個錦盒就可知定非凡品。


    徐行之打開錦盒,從裏麵取出一個圓形的珠子。


    瞬間房間裏多了幾道五彩斑斕的光。


    正是那珠子發出的。


    周圍的侍女也忍不住偷偷側目,實在是太過奪目。


    是要送給那位娘娘的嗎?


    侍女們內心皆是豔羨,但囿於地位,她們連看都是小心翼翼的。


    同一座皇宮,不同的命。


    但其實也沒啥不同,不過一座牢籠而已。


    裏麵的人分了三六九等,幹得也是那些勾當,勾心鬥角,打打殺殺。


    “好!大伴,重賞那名匠人!你說綰兒會喜歡朕為她精心準備的禮物嗎?”


    “喜歡,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更遑論這是陛下勞心費力為綰娘娘準備的禮物,那更是天下間獨一份,陛下得準備好帕子,以防綰娘娘喜不自勝,泫然而泣呢!”


    一句“綰娘娘”叫到了徐行之的心坎裏。


    近來的不順都一掃而空。


    “你這渾奴,事關人家姑娘清譽,不可妄言,甚麽綰娘娘?掌嘴!”


    “請陛下恕罪,都是老奴口無遮攔,該罰!”


    王禮真的自行掌嘴!


    “罷了,念你是初犯,下不為例!可明白!”


    “感謝陛下寬恕,老奴謹記!”


    徐行之把那顆珠子不斷在手裏把玩,光是他自己都越看越喜歡。


    這是南海王進獻的珠子,隻要見光,便會發出五彩斑斕的光。


    然後因為端王喜好蝕刻,摸索出了很多神奇的蝕刻之法。


    徐行之便意動,讓端王與巧匠一起,把沈綰最好的九首詩詞蝕刻在珠子內部。


    似乎用心了,好像又沒有。


    這就是帝王。


    ........


    城外。


    許是天氣忽然迴暖。


    今年的菜花開得格外的早。


    還沒過年呢,就已經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黃花。


    積少成多,遠遠看去,的確是一片花海。


    偶爾一陣風吹過,宛如滿天星河。


    顧長安尋到一處樹下,似乎是一棵杏樹。


    鋪上毯子,擺上了方桌,杯盤,放上了一些果子。


    趙明月格外激動,東摸摸西看看。


    仿如一切在她眼中都那麽有趣。


    看到顧長安跟阿才他們在忙活,她也想上來幫忙。


    但被顧長安趕到一邊坐著。


    “我們的公主殿下,負責吃吃喝喝就行了,其他的我們來就行!如果非要幫忙,那待會烤肉時,你來幫忙就行。”


    趙明月:該死,又被顧長安給暖到了。


    這呆子,怎麽這麽會心疼人。


    “那我去花田裏看看!”


    “好,別走遠了,我們一會兒就生火烤肉了。”


    趙明月,也的確沒走多遠,行至花田邊。


    擇一處田埂坐下。


    不時看向遠方的花海。


    不時看向顧長安。


    他一直都在忙碌,似乎有幹不完的活。


    “顧長安,你咋個懂的東西那麽多?”


    會打仗,會做飯,會醫術,會搗鼓新奇的玩意....


    而且對人還賊好,她就沒見過這般的男子。


    大楚是漢室正統,深受儒家熏陶,文人士子一向以“謙謙君子”標榜自我。


    但所謂的君子,不過是皇權規訓下的走狗罷了,依舊是沒拿人當人的玩意。


    顧長安遠勝那些“君子”一萬倍。


    很多時候,趙明月覺得顧長安好得不像個大楚男人。


    不對,應該好的不像這個世界的男人。


    難道他是天上下凡曆劫的神仙嗎?


    “呸呸呸,我不要神仙,我隻要顧長安!”


    日漸亭午。


    但周圍的人群漸漸多了起來。


    看來都是來城外觀花踏青的。


    有三五成群的女郎,有唿朋引伴紙扇開合的文人公子。


    也有丈夫帶著妻子和孩子的,還不少。


    但想來都是些普通人家的子弟。


    高門大戶可不賞人間花。


    人家自家院裏可是滿園奇卉仙植。


    有些人似認出了顧長安。


    或許是仰慕顧長安,或許是好奇顧長安所做之事。


    竟三三兩兩地向顧長安那麵靠攏。


    “咦!”


    趙明月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人。


    “那不是那毒婦的心間寵,白月光嗎?”


    根據趙明月看話本的經驗,凡是有白月光出現的地方,必有心瞎眼盲的出沒。


    然後她就隨意在視線中,找了起來。


    果然。


    沒讓她失望。


    甚至沒怎麽費力地找。


    便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馬車。


    趙明月一個氣急,這對狗男女怎麽到處陰魂不散啊,走哪跟哪,跟個狗皮膏藥似的。


    看來還是自己剛才好臉給她給多了。


    才讓她這麽蹬鼻子上眼的。


    正欲起身,她再次發現不對勁。


    人群中隱藏著高手!


    然後她則是仔細尋找起來。


    最後竟然整整找出來的九人,這還隻是看見的。


    看不見的隻怕是更多。


    而且這些人似是在...保護沈綰。


    思索片刻,趙明月便理清楚了其中關節。


    “這毒婦被狗皇帝盯上了!”


    同為女子,趙明月還是心疼了沈綰一息。


    趙明月知道皇權意味著什麽,更知道皇家裏麵的肮髒事。


    因為她來自皇家,雖然是戎金皇庭。


    但太陽底下沒啥新鮮事,左右不都是那般勾當。


    “哎,這下有戲看了,沒想到真能看到父子兩人爭一女人的戲碼!”


    有趣!有趣!


    兒子都到了,那老子應該也不遠了。


    忽然,趙明月似是想起什麽。


    朝顧長安走去。


    是的,她得保護好她的顧長安。


    別被別人的醃臢事波及了。


    行至半途。


    忽而聽到一聲樂器掃弦聲。


    她驚喜抬頭望去,正是顧長安在撥弄他的那柄“怪琴”。


    那日,顧長安正在搗鼓他的“琴”。


    還說。


    “做好後,第一個奏與你聽。”


    ........


    人群中更是湧起一陣歡唿。


    人們隻識馬上顧將軍。


    何曾見過歡宴踏歌郎?


    ..........


    遠處。


    一輛精致堂皇的馬車上。


    素手掀羅帷,顧盼自生光。


    原是沈家女,驅車訪顧郎。


    沈綰再也不滿足在車上偷偷地看了。


    連帷帽都沒戴,也不顧啥禮節。


    就下了馬車,朝顧長安方向趕去。


    小花拿著帷帽,在後麵瘋狂追趕。


    沈綰也不知道自己為啥如此。


    或許隻是不想錯過顧長安的演奏。


    這是她第一次看他演奏。


    原來,她真的錯過了他很多流年!


    正在她急切與欣喜交織間,一道女聲在她後麵輕輕傳來。


    “沈娘子1,可是有要緊事,為何步態如此匆忙?”


    沈綰停下了腳步,徐徐轉過身去。


    原是一身著杏色錦邊羅裙,頭戴輕紗帷帽的女子。


    整個人看起來淡雅清新,雖其容貌看不真切,但其身姿綽約更勝沈綰幾分。


    對麵女子向沈綰福了一禮。


    沈綰也迴了一禮。


    但眉間似添了一抹愁緒。


    江夢初怎麽會在此?不應該是在房中養病嗎?


    難道她是來看顧長安的?


    還是...


    沈綰忽然想到了那天在江家宴飲時的場景。


    那天外頭風雪好大。


    無論是江夢初的祖父,還是顧長安都讓她留在房中不必再送。


    可是這人在聽顧長安念了一句“今朝若是同淋雪,今生也算共白頭。”後。


    便直直跑了出來,連大氅也沒披。


    那時剛好瓦上滑下一抹白雪,剛好落在江夢初頭上。


    當時看她,得意極了!


    想到這,沈綰就氣不打一處來。


    本以為當世大儒老丞相孫女會是個知書達理的。


    誰曾想,顧長安救了她,她竟然對顧長安生了心思。


    還打扮得這樣可人,一看就沒安好心。


    沈綰頓時覺得一陣委屈。


    個個都要來搶她的顧長安。


    那個小丫頭片子就算了。


    又來了一個丞相孫女。


    那以後不會再來個什麽公主吧?


    沈綰想想就頭大。


    自己的追夫之路,怎麽勁敵越來越多啊!


    【1娘子:宋代之前,“娘子”專指未婚的少女,意同今天的姑娘。彼時也有姑娘之稱,但相較於姑娘,娘子顯得更加正式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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