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出玉門,上絕命嶺


    顧長安見師娘還是一臉擔憂之色。


    心中也有些疑惑。


    轉念一想,師娘定不會是無的放矢之人。


    如此擔憂,那隻怕“絕命十二嶺”上不止自己了解到的那麽簡單。


    不過。


    師娘既然沒有明著反對,那也就說,即便有問題,應該也在能解決的範圍之內。


    “師娘,既然商定好後,那我就去準備了!那啟程的日程你看?”


    “宜早不宜遲,待魔軍形成了合圍之勢,那就晚了,就定在明日傍晚吧。”


    “是!師娘!那我先告退了。”


    隨即顧長安像是思索起來什麽,跟師娘告辭後,便朝著院子內走去。


    明日傍晚啟程,和顧長安預計的時間差不多。


    顧長安隨即又想起了“絕命十二嶺”。


    其實,哪怕師娘反對,他也會選擇走“絕命十二嶺”。


    原因無他。


    一,矮子裏挑高個,“絕命十二嶺”是下策中的上策,尚能有生機可言。


    二,“絕命十二嶺”上有一種藤蔓,名叫“金竹藤”是一種非常難得的材料。


    非常柔軟,但非常堅韌,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非常適合用來編織“甲衣”。


    前朝,青州秦家整整曆經五代人,百十來年,死了上千人,才收集全了製作一頂“藤甲帽”的材料。


    “甲帽”製成後,將其獻給了中樞龍庭,秦家一躍成為了前朝的第一勳貴。


    由此可見,“金竹藤”其珍貴和稀有。


    所以此次上“絕命十二嶺”顧長安的另一個目的便是為了“金竹藤”。


    因為前往“丹章”的路途遙遙,兇險萬分。


    他想取到“金竹藤”,然後為萍兒做一件“護身甲衣”,這樣也能極大保護萍兒。


    青州秦家收集一個帽子的材料花了五代人,但他顧長安不需要。


    他之前在軍中時,有屬下給過他一小節“金竹藤”。


    他當時拿來研究半天,刀劈斧鑿也沒能將其一分為二,甚至丟到火裏燒,也沒能將其燒掉。


    顧長安便知道,為啥收集這玩意花了整整五代人了,因為你弄不斷它啊,那談何收集。


    而且定不可能是連根拔起,不然也太簡單了,說明其生長的環境定然也是極為險絕,沒準是在懸崖峭壁之間。


    同樣的,青州秦家,定然是掌握的某種特別的收割方法,才能從“絕命十二嶺”上帶迴“金竹藤”。


    隻是,前世,顧長安研究了半天也沒搞清楚其中的門道。


    也不奇怪,畢竟人家花了整整五代人,百十來年的時間。


    哪裏是他一個平日裏都拚命的將軍空閑時琢磨兩下就能琢磨明白的。


    但這一件事情,他一直記在心上,不曾忘卻。


    直到他來到後世,進了大學的有機化學實驗室,認識了幾個材料係的師兄師姐後,他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告訴他物質之間更深層次的結構,以及如何通過相應的化學試劑去破壞那些結構。


    加上他的運氣非常好,因為他是學醫的,需要辨別各種藥材。


    一日,他突發奇想,將前世看到的“金竹藤”描述給師父聽,結果師父來了句。


    “你從哪裏知道這東西的?這東西名叫‘神農竹’,是軍方專供的絕密植物材料,你小子不會是間諜吧?”


    顧長安連連擺手求饒,說自己隻是好奇,在一些典籍上看過這東西。


    師父又連續“審問”了他一番,才放下心來。


    其實也不怪師父如此緊張,因為那會學術間諜實在太多了。


    特別是越發達的國家越喜歡往其他國家派學術間諜。


    通過師父的考核後,師父給自己寫了幾個論文的題目。


    “想了解,自己去看吧。”


    當時顧長安心裏疑惑極了,剛才還諱莫如深的,怎麽現在又給自己寫論文題目,讓自己去看了,不怕泄露嗎?


    帶著對師父這前後矛盾的不解,顧長安經過一個星期的搜索,總算明白了師父為何不怕自己泄露秘密了。


    因為根本就泄露不了一點。


    這東西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不說,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試問一個人怎麽會泄露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呢?


    而且之所以會花一個星期才了解到,不是因為那些論文是保密的。


    與此恰恰相反,那些論文發表在的期刊,是妥妥的野雞期刊,很多網上搜都搜不到的那種。


    為了找到這些論文或者綜述,顧長安可是花了姥姥勁了。


    一看內容,顧長安更是驚掉下巴,要不是他知道自己在看的是一篇論文,他都以為自己在看科幻故事了。


    不過,倒不是沒啥用處,他獲得很多“奇思妙想”,其中就有“關於如何收割‘神農竹’的若幹猜想。”


    他真從這些猜想中窺見了天機,隻可惜,他調配好了藥劑,但手上卻沒有“金竹藤”或者“神農竹”。


    他也隻得對校園裏的竹子和藤蔓下手了。


    結果效果嘎嘎好,一用倒一片,最後學校都報警了,顧長安才收手。


    而且配製試劑的原料大多數都能在大楚這個時代找到。


    少數的則是需要進行簡單的合成實驗。


    顧長安秉持著,沒有條件的就創造方程的原則,一路摸索總算是將藥劑做出來了。


    所以他才這麽自信,能在“絕命十二嶺”上能收割到“金竹藤”,為萍兒製作一件柔軟卻刀槍不入的甲衣。


    因此,這“絕命十二嶺”是必須上。


    不過看師娘的臉色,顧長安覺得自己應該多做一些準備才是。


    力求將風險降低到最小。


    於是顧長安又前往自己房中,取出了一些之前覺得沒必要的東西。


    現在主打一個“有備無患”。


    ........


    “小姐,還是沒打聽出來,顧公子他們何時啟程,以及選擇了路途。”


    沈綰聞言,臉色如常,並沒有發火。


    因為萍兒家中有一位神仙般的人物,想靠近偷聽情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隻得靠其他手段來獲取情報,因此得不到具體的情報也正常。


    而且長安城中,蒻景教的餘孽眾多。


    按照顧長的性格,定會嚴格保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他和那個師太知道,甚至連他兄弟耂六都不知道。


    沈綰揮了揮手表示無事,示意其他人退下。


    此時房中隻剩下沈綰,小花和飛鳳。


    “飛鳳,接下來把我的們的人手撒出去,城內盯死萍兒家,城外以長安為心,逐層擴散出去,前出四十裏,重點排查山川間是否有暗道之類的出口。”


    “是!小姐!”


    飛鳳領命後,便退出去安排人手。


    “小姐,你是怕顧侯爺他們從暗道裏出城?”


    沈綰點了點頭。


    是啊!


    也不怪她多心,因為如今還沒喬裝離開長安,接下來的日子想離開隻怕是越來越難。


    此刻依舊不動的原因,定是已經有了出城的方法。


    這點,沈綰倒不是很擔心,隻要按照自己的布置搜索下去,一定能找到夫君他們的蹤跡的。


    相比之下,她更在意的是,夫君選擇的路線。


    因為隻要知道了夫君的行進路線,那即便是開頭這段路沒遇上,那後麵也會遇上。


    “小花,鋪開地圖!”


    小花於是使勁將手裏的包袱往身後的挪去。


    沈綰看在眼裏,是哭笑不得。


    這丫頭真是個死心眼。


    “出息!”


    小花嘿嘿一笑,不說啥,將地圖取出來,鋪在書桌前。


    這時。


    飛鳳推門而入。


    “小姐,已經吩咐下去了,城內用了五波人馬,晝夜不間斷盯著萍兒家,從四麵都架得有遠望鏡,確保了沒有死角。”


    “隻要他們不是從屋內走的,那一定逃不脫我們的眼睛。”


    沈綰聞言,點了點頭。


    招了招手,示意飛鳳過來一同商議。


    “飛鳳,我們商討幾日了,最終得出這三條路徑,是夫君他們可能會走的。”


    “思索了幾日,最近幾日傳迴的情報,加上我們的刻意引導,你說夫君他走‘絕命十二嶺’的可能增加了幾層?”


    沈綰手上的強大情報組織,此刻的作用得以發揮出來了。


    此時,四境之內要論誰的消息最靈通,那莫過於沈綰了。


    即便是皇家,即便是錦衣衛的消息也沒有她的及時、準確全麵。


    她的在探查的過程中,發現顧長安的人也在探查情報。


    於是沈綰便命人將自己的情報悄悄地同夫君共享。


    沈綰根據傳迴來的情報仔細研判了許多日夜。


    最終得出了三條線路是相對安全的,比較容易通過魔兵的封鎖的。


    三條之中,又數西北的“絕命十二嶺”最為安全。


    但這所謂的“安全”也是有時效性的,說白了就是在打一個時間差。


    現在的魔兵,根據情報反饋來看,處於衝破牢籠,蘇醒的初期,還是各自為戰的狀態。


    一旦這些怪物聯動起來,那他們的時間差優勢瞬間就沒了。


    所以這也是沈綰為何篤定,夫君出發的日程一定在最近幾日,最遲不會超過後日的原因。


    在整理的相關消息後,她改變了一些情報的內容量。


    目的就是誘導夫君選擇相對來說安全一點的“絕命十二嶺”。


    她自然是知道“絕命十二嶺”的兇險,但已經是最好的路徑了。


    而且她也做了很多準備,確保夫君他們和自己能安然通過“絕命十二嶺”。


    “小姐,我覺得姑爺就算沒有我們的情報,他也會選擇‘絕命十二嶺’。”


    “我研究過姑爺的用兵之法,了解到姑爺的一些用兵特點,因此我有九成的把握姑爺會選這個地方通過。”


    沈綰聽到後,臉上有些喜色,點了點頭。


    隨即像是想起什麽,抬起頭來看向飛鳳。


    “飛鳳,青州秦家的那收割技術所用的東西是否研製出來了?”


    飛鳳答道:“迴小姐,研製出來了,我們拿許多木植都試過,效果非常好!”


    沈綰一聽臉上的喜色更甚。


    “好!重賞研製出來的匠人。”


    “是,小姐,不過話說迴來,還是這技術得以複原還是小姐的功勞。


    屬下一直納悶,三年前小姐是如何知曉青州秦家後人下落的?


    而且還是在那人瀕臨死亡的前一天。


    小姐簡直太神了。”


    也是因為這些足以被稱做“神來之筆”的操作。


    飛鳳一直覺得小姐還有另外一支情報機構。


    不然這一切解釋不通啊。


    所以,飛鳳更加努力,大力抓自己負責的情報收集工作。


    生怕被小姐的另一支情報隊伍給比下去。


    當然,這些是沈綰不知道的,不然非得笑死。


    沈綰聽到了飛鳳的恭維,笑笑不語。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有前世的經驗啊。


    前世,她一直都在尋找青州秦家的後人。


    要知道,秦家“五代製帽”的故事一直都是在流傳的。


    在前朝時,青州秦家本是商賈大族,後又另辟蹊徑,通過五代人采集“金竹藤”製帽,深受前朝皇帝喜愛,一躍成為頂級勳貴。


    自古有道是——


    清酒紅人麵,財帛動人心。


    青州秦家的崛起之路,自然引起很多人的主意。


    他們也登上“絕命十二嶺”才,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但與青州秦家不同的是,他們都是空手而歸。


    不是他們不貪財,也不是他們沒找到“金竹藤”。


    而是他們哪怕使出了渾身解數之後,該用的方法都用了,也沒能掰下“金竹藤”的一片葉子。


    漸漸的,利欲熏心的人們便將目光轉向了青州秦家。


    這也為青州秦家的滅亡埋下伏筆。


    頂級勳貴又怎麽樣?


    獨得天家聖寵又如何?


    一句老話說得好。


    “沒有滅不了的門,隻有給不出的價碼!”


    隻要利益足夠大,那天底下必定有很多人會趨之若鶩。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一場浩劫朝青州秦家襲來,偌大的秦家,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沈綰前世為了給九皇子用“金竹藤”織一件衣服,讓他能防身,躲過其他兄弟的襲殺。


    於是經過了幾年的整理和收集,終於找到了一些線索。


    前朝的青州秦家還沒死絕,還保留了一脈的火種,而且收割“金竹藤”的方法,也得以保留了下來。


    美中不足的是,沈綰趕到時,唯一知情的老爺子已經死了,而且死在她去的前一天。


    這當時可把沈綰給氣壞了。


    收割“金竹藤”方法也隨之消散。


    這一世迴來,沈綰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自然得到了收割“金竹藤”的方法。


    她上“絕命十二嶺”,想收割“金竹藤”為夫君和萍兒織一件衣服。


    護他們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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