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宗後山的祭壇泛著腥臭,清虛長老將最後一把噬魂蠱撒入血池。池中浮出的人臉扭曲成湮滅者的模樣,聲音像是從腐爛的喉管裏擠出來的:\"那丫頭帶著破軍營在落魂崖活動,三日後子時,蝕骨香會從地脈裂縫滲出。\"


    骨節嶙峋的手指突然穿透血池,將一具外門弟子的屍體拖入池底。清虛盯著池麵浮現的星圖,當看到破軍星位與落魂崖重合時,嘴角裂開猙獰笑意:\"記得留全屍,老夫要親手把輪迴印記剜下來煉丹。\"


    他沒注意到屋簷倒掛的紙鶴,鶴眼中嵌著的留影石正將這一幕傳送至八十裏外的地宮。


    蘇綰指尖劃過懸浮的星圖,輪迴印記在眉心灼燒出青煙。林之鴻突然抓住她滲血的手腕,靈力探查時瞳孔驟縮——她經脈裏竟流淌著細如發絲的噬魂蠱。


    \"三日前你故意讓墨鴉暴露行蹤,原來是為了這個?\"他劍鋒抵住她心口星紋,\"噬魂蠱入體三日便會吞噬神魂,你不要命了?!\"


    \"清虛老賊生性多疑,不用本命蠱蟲作餌,他怎會相信破軍營真的駐紮在落魂崖?\"蘇綰咳出帶蠱蟲的黑血,星圖突然倒轉,原本的破軍星位亮起血色光芒,\"今夜子時,我要讓他嚐嚐被自己養的狗撕碎的滋味。\"


    地宮石門轟然開啟,王猛扛著玄鐵重劍踏入,劍身上九華宗弟子的血還未幹透:\"稟家主,三百盞引魂燈已按星位布置完畢,墨鴉帶著暗衛隊截獲了他們的蝕骨香。\"


    子時的落魂崖飄著猩紅霧氣,九華宗弟子握著火把的手在發抖。領隊的親傳弟子突然踢到塊硬物,低頭看見半截刻著蘇氏族徽的斷劍。


    \"不對勁...\"他話音未落,崖底突然升起三百盞引魂燈。幽藍火焰照亮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劍痕——那些竟都是蘇家破軍劍法的起手式。


    湮滅者的黑影從地縫鑽出時,帶頭的黑袍人突然發出慘叫。他身上的噬魂蠱瘋狂蠕動,竟調轉方向撲向九華宗弟子。清虛長老安置在隊伍裏的眼線們接二連三爆體而亡,血肉中鑽出的蠱蟲組成血色星圖。


    \"這是蘇家的倒轉乾坤陣!\"親傳弟子撕開道袍,胸口的噬魂蠱正在啃食心髒,\"長老給的解藥是假的...\"


    崖頂傳來銀鈴清響,蘇綰的身影在引魂燈中若隱若現。她手中星河劍指向血月:\"這份迴禮,清虛長老可還滿意?\"


    墨鴉從陰影中顯形,手中提著個不斷滲血的布袋。當他將袋中物件傾倒在崖邊時,九華宗弟子們發出驚恐尖叫——那是十二顆嵌著噬魂蠱的眼球,每顆都殘留著清虛長老的靈力烙印。


    \"三個時辰前,貴宗送往湮滅者營地的補給隊剛好路過此處。\"暗衛首領踩著其中一顆眼球,蠱蟲汁液濺在道袍下擺,\"你們猜這些眼睛裏,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留影石?\"


    混亂中有人試圖捏碎傳訊符,卻發現靈力被蝕骨香凍結。蘇綰抬手結印,引魂燈突然墜入人群,幽藍火焰觸到噬魂蠱的瞬間爆成衝天火柱。林之鴻的劍氣在此時斬斷退路,破軍營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玄鐵重劍砍碎護體靈光的聲響此起彼伏。


    當最後一名九華宗弟子化作血霧時,蘇綰突然嘔出大口黑血。她腕間的噬魂蠱已經爬到心口,卻在觸及輪迴印記時自燃成灰。


    \"你早算準了噬魂蠱吞不掉輪迴印記?\"林之鴻收劍的手在發抖。


    蘇綰擦去嘴角血跡,眼底映著還未熄滅的引魂燈:\"我賭的是蘇家血脈,從來都比仇恨更灼熱。\"


    清虛長老捏碎最後一塊留影石時,石屑割破掌心。畫麵中自己的親信被噬魂蠱反噬的畫麵還在循環播放,更可怕的是那些眼球裏記錄的——他私通湮滅者的證據正在九華宗各峰流傳。


    \"師尊!戒律堂被各峰長老圍住了!\"弟子撞開殿門,胸前插著柄刻有蘇氏族徽的短刀,\"他們說...要請鎮山劍...\"


    清虛突然暴起,五指穿透弟子天靈蓋。湮滅者的黑氣從他七竅溢出,在殿內凝聚成三丈高的魔影:\"既然藏不住了,就把那些老東西都煉成屍傀。\"


    他沒看見屋簷融化的雪水裏,墨鴉的暗衛正在更換最後一塊留影石。當九華宗警鍾長鳴時,蘇綰正在地宮擦拭星河劍,劍身映出她新添的白發,也映出身後石棺裏緩緩睜眼的巫族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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