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石板上投下細密的網格。蘇綰的手指劃過懸浮在半空的星圖,北鬥第七星的朱砂標記正在滲出暗紅色血珠。林之鴻突然按住她發顫的手腕,靈力順著經脈探入,卻被她心口新生的星紋灼得指尖發燙。


    “你強行融合了蘇夫人的血書?”他的聲音裏壓著怒意,“這星圖每亮一次都在消耗壽元,你看不見自己鬢角的白發嗎?”


    銅鏡裏映出蘇綰耳後一縷銀絲,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她將星圖收攏成巴掌大的光球,任由那些血色絲線纏繞在指間:“昨夜我追溯星軌,看到九華宗那位長老在落魂崖用活人祭祀——每月朔月之夜,湮滅者的黑影就會從血池裏爬出來。”


    乾坤袋中的寒玉匣突然震動,匣蓋上的霜花封印映出人臉輪廓。蘇綰瞳孔驟縮——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正是九華宗戒律堂首座,清虛長老。


    地宮深處的密室飄著淡淡血腥氣,十二盞青銅燈在牆角擺成困龍陣。蘇綰將星圖鋪在石桌上,北鬥星位正對著九華宗山門方位。趙嬤嬤帶來的舊部們屏息圍坐,當年蘇府的馬夫王鐵錘如今隻剩獨臂,卻將重達千斤的玄鐵錘砸得地麵龜裂。


    “清虛老賊三日後要閉關衝境,這是最好的機會。”獨臂漢子眼珠赤紅,“老子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把他腦袋擰下來祭奠老爺夫人!”


    蘇綰突然將茶盞摔在星圖上。碧綠茶湯漫過血色標記,竟在圖紙上勾勒出九華宗護山大陣的紋路。眾人倒吸冷氣——那些看似鬆散的陣眼,竟暗合二十八宿殺陣。


    “你現在衝上山門,正好踏進死門。”她指尖點在茶湯凝聚的鬼宿方位,“三日前我派靈雀探查,發現清虛閉關的洞府外埋著三百張爆裂符——隻要感應到蘇家功法波動,整個山頭都會炸成廢墟。”


    老仆趙嬤嬤突然劇烈咳嗽,攤開的手帕上沾著黑血:“大小姐,老奴昨日在城南藥鋪…看到戒律堂弟子在采購蝕骨香。”


    密室陷入死寂。蝕骨香遇靈力即燃,是專門針對修士的毒物。


    子時的更鼓聲穿透地宮時,蘇綰正在擦拭母親的星河劍。劍身映出她身後無聲出現的黑影,湮滅者特有的腐臭味刺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以為靠這些殘兵敗將就能複仇?”黑影的聲音像生鏽的刀刮過青石,“清虛讓我帶句話——當年沒能讓你在繈褓裏斷氣,這次會把你煉成屍傀慢慢折磨。”


    劍光乍起,星河劍卻穿透黑影釘在牆上。蘇綰看著黑影在劍柄處重新凝聚,忽然勾起嘴角:“勞煩轉告清虛長老,他藏在落魂崖下的血池陣眼,三日後辰時會有驚喜。”


    黑影驟然扭曲,地麵突然浮現金色陣紋——竟是蘇綰用星圖殘光布下的鎖魂陣。當湮滅者的慘叫在地宮迴蕩時,林之鴻從暗處走出,劍尖挑著塊正在融化的黑色骨片。


    “夠他疼三天了。”蘇綰將骨片碾成粉末撒在星圖上,北鬥星的朱砂標記突然轉向西方,“是時候讓那位長老嚐嚐,被自己養的狗反咬的滋味。”


    九華宗山門前的晨霧帶著鐵鏽味。戒律堂弟子看著跪在石階上的外門雜役,鞭子抽在脊背上的聲響驚飛了林間寒鴉。清虛長老閉關的洞府方向突然傳來巨響,護山大陣的流光竟染上汙濁的黑氣。


    “師尊!落魂崖的祭祀隊伍遭襲!”親傳弟子撞開洞府石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駭得癱軟在地——本該在閉關的清虛長老正掐著個湮滅者的脖子,對方手中還握著刺入他腹部的骨刃。


    洞府地麵用鮮血畫著轉移傷勢的邪陣,牆角堆著七具外門弟子幹癟的屍體。清虛甩開湮滅者的屍體,道袍上的鶴紋被血汙浸透:“把消息傳給影衛,今夜子時屠盡城南所有藥鋪。”


    他沒看見房梁上棲著的紙鶴,鶴眼中嵌著的留影石正閃著微光。


    蘇綰將留影石拋進寒玉匣,霜花封印將清虛殘害同門的罪證凍成冰雕。她展開星圖,看著代表九華宗的星位被血色蠶食:“三日前我故意讓趙嬤嬤暴露行蹤,清虛果然急著滅口。”


    林之鴻正在擦拭劍身的黑血,聞言抬頭:“你算準了他會派湮滅者處理藥鋪,卻讓王鐵錘帶人在半路截殺?”


    “不止如此。”蘇綰指尖亮起輪迴印記,映出九華宗後山亂葬崗的畫麵,“昨夜我修改了護山大陣的西南陣眼,現在所有被邪術反噬的弟子,屍首都帶著湮滅者的氣息。”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地宮天窗時,九華宗敲響了緊急召集的鍾聲。蘇綰聽著遙遠的鍾鳴,將星圖上的血色棋子推向清虛的命宮位。


    “該讓那些中立的長老們看看,他們尊敬的戒律堂首座,到底在供奉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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