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私人飛機,張平樂首先是打了個冷戰。


    對比t國,國內初冬的氣溫就冷硬多了,身上穿著的衣物,在開門瞬間就被冷空氣打透了。


    直到張平樂的雙腳切實地站在了祖國的土地上,她才真正覺得踏實。


    聞著來自祖國的微風,看著周圍,來往也皆是熟悉的國人麵孔,張平樂此時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迴來了,她終於,活著迴來了。


    好險,她差點就死在外頭了。


    張平樂一時感慨萬分,有種想熱淚盈眶的衝動,但她深吸了一口氣,壓製住了。


    煽情的話就不多說了,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家人們,終於連上村裏的網了,買了否冷。


    “各位老板,請等一下,幾位穿的太少了。”


    “給我吧。”


    幾人著急下飛機,後麵有人拿著兩件大衣追過來。


    一件被江寂庭率先拿過,給張平樂披上了,自己卻懶得穿上。


    陳淩在後麵跟著,看著他那樣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給我,他不穿我穿。”


    不遠處停著幾輛車,是陳淩早就安排在下麵等著接機的。


    而頭車旁站著的人,見到下來的三個人,趕緊小跑過來。


    “哥,嫂子,陳總,歡迎迴家。”


    在看著三人的那一刻,李同那張帶著淤青和傷口的臉,瞬間咧開嘴露出笑臉。


    江寂庭看了一眼是他,輕笑著寒暄一句:“出院了?怎麽不多休息幾天。”


    “庭哥嫂子,你們終於迴來了,我在醫院,天天擔心你們,我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啊。這聽說你們迴來了,我……”


    江寂庭看他那激動的樣子,趕緊出聲打斷:“好了,你也辛苦了,好兄弟,迴去給你打錢,快走吧。”


    “啊?打……哥,你這就見外了奧。”


    江寂庭兩人上了車,陳淩向兩人打了個招唿,便也上了另一輛車獨自離去。


    車裏的溫度不低,甚至暖洋洋的。


    兩人顯然都很疲憊,上了車就閉著眼睛倚靠在椅背上,顯然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說。


    李同看兩人如此,一些寒暄的話剛說出一點,便識相地閉了嘴。


    但他還是得問那句重要的,猶豫了一下,李同又張口了:“咳,哥,嫂,是迴……”


    “迴私宅。”


    說完,江寂庭就打開了後麵和駕駛位的格擋,隔絕了與李同的溝通。


    通過後視鏡李同看到了逐漸落下的格擋,輕輕撇了撇嘴。


    而車後麵,江寂庭看著半躺在座椅上假寐的張平樂,忍不住微笑著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淩亂的頭發。


    剛上手,張平樂就下意識側頭躲開,江寂庭落空的手一頓,停在那有點尷尬。


    像是為了緩解尷尬,張平樂自顧自說了一句:“我頭發現在太難看了,迴去我就剪短。”


    “……才長起來的頭發,這就剪了?”


    “我總不能頂著這個雞窩腦袋,去找他們算賬吧。”


    張平樂瞟了他一眼:“那未免也太沒氣勢了。”


    江寂庭聞言笑著揶揄:“哦,想不到我們海膽女士還挺要麵子。那我給你買個,迴村的誘惑同款假發,怎麽樣?”


    張平樂不語,又閉上了眼睛,抱著手臂躺在座椅上。


    江寂庭拿過一旁的薄絨毯,打開想給張平樂蓋上。


    低頭湊近,手上卻突然一頓。


    因為他看到了,張平樂抱臂在上的那隻手,正戴著的那枚藍黑寶石的金戒指。


    原本男人臉上淺淡的笑意,也兀地僵住。


    看著那枚戒指,如刺一般,男人的眼神變得越發冰冷。


    恐怕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他眼裏此時,正散發著殺人般的寒意。


    默默給張平樂蓋上了毯子,江寂庭也躺迴了自己的位置,卻困意全無。


    他說自己不在意。


    嗬,他怎麽會不在意呢?


    沒有男人會不在意。


    更何況他們之間,一直都有嫌隙。


    -


    舟車勞頓,兩人終於迴到了家裏。


    他們沒有迴到江威給兩人的住宅,而是迴到了自己的家裏。


    比起江威給的那棟超大的豪宅,這棟別墅就低調很多很多了。


    沒有多餘的建築,沒有超大庭院,院子裏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設施,更沒有時刻在監視他們的,無處不在的傭人。


    “歡迎迴家,先生,太太。”


    外麵的小院裏並不髒亂,顯然一直都有人打理,屋裏隻有雇了兩位家政,會在白天過來輪流上崗。


    進到屋裏,張平樂環顧了一圈,四周的裝設都沒有改變,看著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自從她失憶以後,就再也沒有迴到這裏了。


    “啊……要累死了。”


    一旁的江寂庭,進了門就一頭栽在客廳的大沙發裏,閉上眼,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終於迴家了,迴到他倆自己的家了。


    張平樂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低頭踢了他一腳:“起來,傷口還沒仔細處理過,都洗漱完了再睡。”


    “……我不,睡醒再洗。”


    江寂庭閉著眼耍賴,頭埋在沙發裏,聲音悶悶懶懶的。


    “……隨便你,但不洗幹淨不許上床。”


    “啊……張女士好自律,好嚴格。”


    江寂庭緩慢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小聲地抱怨著。


    坐在沙發上,看著兩隻手上的紗布,靈光一閃,又一個犯賤小想法油然而生。


    “寶寶,你在嗎!”


    “……”


    江寂庭突然大喊,在洗手間洗手的張平樂聽見,虎軀一震。


    抬頭,張平樂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是一顆皺緊了眉頭的海膽。


    原來海膽的花語,是無語和忍耐。


    寶寶……


    作為一個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她完全理解不了,為什麽會有人喜歡被叫寶寶。


    她聽完,隻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尷尬地用腳趾做出了三菜一湯,啊不是,是扣出了三室一廳。


    “老婆呀~我手受傷了,你給我洗吧。”


    “……”


    緊接著,江寂庭又扯著脖子放出一道驚雷,他的鼻腔、胸腔、腦腔,乃至盆腔共鳴,把“老婆呀”三個字說的悠長而粘牙。


    張平樂聽完,忍不住用力握緊拳頭:硬了,拳頭硬了。


    他到底是從那個部位,發出了這種賴嘰的聲音。


    以前在江威的住宅裏,也許是受到監視,他還沒這麽放肆的耍賤和發神經,好歹還要一點作為總裁的顏麵。


    他這是迴家了,就徹底放飛自我,一點臉都不要了是嗎。


    還是季雲那幫人對他的折磨太過,腦子都給他打傻了。


    “哦,我親愛的朱麗葉,你俊秀的羅密歐,在召喚你!”


    靠,真忍不了了,想踢死他!


    張平樂大步邁出了洗手間,沒走幾步,迎麵碰上的江寂庭。


    “你鬼叫什麽!發神經!”


    張平樂對著江寂庭的胳膊,用力懟了一拳。


    江寂庭的身上本來就有傷,被她揍了一下,疼地他抱著手臂齜牙咧嘴地叫了一聲。


    “……張平樂,你這個歹毒的女人,你要殺了我當寡婦嗎,虧我還給你準備了驚喜。”


    “…什麽驚喜,驚嚇吧?”


    兩人走到了窗邊,看到外麵庭院裏,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雪。


    “下雪了?……是你人造的?”


    張平樂愣了一下,轉過頭去,卻看到江寂庭正看著她雙眼含笑,手裏還正拿著他們的婚戒。


    “歡迎迴來,張平樂。”


    張平樂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來。


    “什麽啊,你不是說累了嗎,還有功夫扯這些。”


    “我知道,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又要忙著周旋一切,可能連在一起看雪的時間都沒有了。”


    江寂庭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又偷偷瞥了一眼張平樂手上的那枚。


    “你喜歡雪和冬天,你說,冷冽的空氣會讓你更清醒冷靜。所以,我叫人弄了這個人造的初雪。哪怕真正的初雪我們可能沒辦法在一起看,至少在今天,我們一起看過了。”


    江寂庭說的情真意切,張平樂沉默地看著江寂庭,表情有點不知所措。


    主要是,她不知道現在該表現出什麽樣的反應給江寂庭。


    難道,她要浮誇地捂住嘴巴,像看到了土味的女生心動禮物一樣,再落下兩滴眼淚嗎。


    沒被愛過的孩子,在被真摯熱烈的愛意衝撞時,隻會無措地失語。


    每到這時,她都隻會裝傻充愣,或者說個不合時宜的冷笑話,以此來打破她不善處理的曖昧氛圍。


    如果人生有跳過鍵,她絕對會把類似這種片段跳過去。


    所謂,像鋼筋一樣的大直女。


    “那叫什麽,他招若是同淋雪,此生什麽什麽,共白頭。我不管,張平樂,反正我們以後,一定要白頭偕老。”


    可能江寂庭也不擅長膩歪,這次竟然是他故作滑稽的說冷笑話。


    又或者…難道他是認真的?


    難道是雪景的浪漫,讓他觸景生情了。


    沒什麽文化的江寂庭,哦不,是江萬東,突然詩興大發。


    想起不知道在哪看的酸詩,就記得共白頭三個字,以為是白頭偕老的好彩頭,借來用用。


    看著張平樂,他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著細膩的微光。


    哈,好傻。


    張平樂莫名有點想笑,她努力下壓自己的嘴角,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幹咳了一聲,她甚至不敢去看他。


    他到底在說些什麽……好強的信念感。


    以後可讓他少上點網吧。


    誰來打斷他施法,簡直太傻太尬太肉麻了。


    “你失憶的那天,是我們在雪山,那時候我們遇難,差點死在那裏。如今,我們又一次死裏逃生,竟然又是在冬天。”


    “……”


    突然說到了雪山,張平樂像是想起了什麽。


    張平樂失憶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們那次去了雪山。


    那時兩人吵架,張平樂在情急之下說出的離婚,這刺痛了江寂庭的心,讓他耿耿於懷了好多天。


    沒多久他突然發神經,非要拉著張平樂去雪山,不然他們也不會遇上雪崩,差點出事,張平樂也不會失憶。


    而日後,不論是胡清風的透露,還是江威有意無意的說漏嘴,還是其他人說的什麽,張平樂或多或少也猜到,她腦部受傷後失憶不是單純因為偶然,都是因為這個男人的控製欲。


    還有,江寂庭之前給她喝的藥,到底是用來治腦病的,還是讓她一直記不起事的。


    她的痛苦,她的無助,她每每頭痛欲裂之時,她受到的一切折磨,都是因為江寂庭嗎?


    如果真是這樣,她絕不原諒他。


    想著,張平樂的眼神漸冷,她抬眸看向江寂庭。


    是啊,她迴來了。


    她的記憶迴來了,她不再那麽被動了。


    權利也會跟著記憶一起迴來。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還好你現在還活著,我根本不敢想,失去你以後的生活。張平樂,屬於我們的又一個冬天就要來了,你願不願意,跟我以後……”


    “江寂庭!”


    江寂庭拿著戒指,看著張平樂,眼中的情感真摯而熱烈。


    張平樂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麽,卻忍不住突然出聲打斷。


    不知道為何,她現在很煩躁。


    “我現在很累,不想說這些,我先去洗漱了。”


    張平樂皺眉低頭,目光來迴晃動了兩下,匆忙地想從江寂庭的身側離去。


    江寂庭也愣住了,他想過,張平樂可能又會說些什麽來煞風景。


    但他沒想到張平樂會打斷他,讓他連話都沒說完。


    在張平樂走到了他身側時,男人一把拉住了張平樂的手腕。


    握著那纖細的手腕,細到仿佛像是讓他抓不住似的,像是他們的關係一樣若即若離,稍不留神她就會跑了。


    江寂庭手上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握緊。


    “……張平樂,別走,你說清楚,你什麽意思?”


    10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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