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宸勒住馬,放慢了速度,越往前走,兩側的崖壁愈發陡峭,如刀鋒直插天際。


    一片寂靜,靜的可怕。


    他警惕斂神走到盡頭,終於看見了蕭穀關前,蔡河領頭,身後烏壓壓一片振刀衛。


    振刀衛井然有序地分裂成幾個方陣。


    每位振刀衛手中都緊握著一柄長刀,刀身寬厚且略帶彎曲,刀鋒映著寒光。


    他們盯著徐子宸,像是在看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


    徐子宸能夠理解,身為軍人,竟然被自己的主子當做物件輸給了別人。


    還是輸給了全天下最無品無德,連爹都被當成人質困在京城的廢物世子。


    他們是振刀衛,肯定是要追隨血氣方剛,勇猛無敵上陣殺敵的梟雄,而不是個紈絝。


    蔡河望著徐子宸,冷笑道:“你還真敢一個人來。”


    徐子宸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印著武夫血誓的賭約,挑眉說道:“說到底,我也算你兄長,你難道還能弑父不成?”


    蔡河冷哼一聲,抬手一揮,身後振刀衛立即行動,將裝滿銀兩的馬車推到前方,整齊地排開。


    後麵緊隨的是三百匹戰馬,馬蹄聲沉重。


    徐子宸不以為意的掃過那些銀車,摸著戰馬,笑道:“好馬,蔡公子真是破費了。”


    蔡河嘴角一挑,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願賭服輸,大丈夫一言九鼎,一諾千斤。”


    他剛走,五千振刀衛齊聲揮刀,刀鋒劃過,帶來一陣震蕩,空氣都被扭曲。


    “振刀衛,恭送蔡公子!”五千鐵骨男兒的怒吼聲如雷貫耳。


    但是……


    蔡河頭也不迴,將手中黑色令牌,丟給徐子宸後,徑直走向蕭穀關。


    徐子宸看著手中令牌,上麵刻著一個金色的“令”字,有此令牌,可命令五千振刀衛。


    此時,血誓完成,大道迴音消逝,徐子宸手中的賭約燃燒成灰。


    直到蔡河消失在關內,五千振刀衛才收刀歸位。


    徐子宸策馬走上前,目光銳利:“你們誰是領頭的?”


    片刻的沉默後,沒人答話,他舉起手中令牌,沉聲道:“大虞振刀衛,難道真成了散沙不成?”


    突然,一位麵色如銅、身材魁梧的鷹眼男子走出:“我叫贏牧,振刀衛從來都不是散沙,而是大虞的一把狂刀。”


    說了這句話,贏牧有些心酸,他現在才發覺自己被拋棄了,身為大虞最強刀,為什麽能像個物件就給輸了出去。


    徐子宸點點頭,策馬說道:“有領頭的就行,走吧。”


    走了半個時辰,徐子宸策馬騎至贏牧身旁,笑道:“老牧,剛才你說振刀衛是大虞的一把狂刀,那這把刀到底是用來殺誰的?”


    贏牧目光如電,卻不看他,冷冷道:“振刀衛上陣殺敵,殺奸佞!當然,我也殺小人。”


    徐子宸挑眉:“誰是小人?”


    贏牧的鷹眼微微一冷:“你,騙了蔡公子拿我們做賭,便是小人。”


    徐子宸毫不介意,輕笑道:“那我們也打個賭如何?賭賭看本世子和你的蔡公子誰才是小人。”


    贏牧未答,不予理會。


    徐子宸繼續道:“以我對蔡河的了解,哪怕他把你們和戰馬都殺了,也絕不會把你們交給我。我賭往前走一百米,到了礙口,蔡河必出手。”


    贏牧的步伐微頓,似乎有所動搖,他停了下來,振刀衛隨之止步。


    贏牧緊鎖眉頭:“這不可能,蔡公子不是這種人,況且他已經把振刀令交給你了。”


    徐子宸若有所思:“他輸了本世子二十萬兩白銀,不給銀票,卻給我銀車,顯然是要在這裏殺了再帶迴去。至於你們……若你們不信,我們繼續走,大不了一起死嘛。”


    一起死?


    贏牧冷笑,徐子宸的大名他是聽過的,除了會睡女人,文不成武不就,和蔡公子比,就是個垃圾。


    不。


    他和任何人比,都是垃圾。


    根本不是成大事的人。


    對於他的話,就當放了個屁,繼續往前走。


    可盡管嘴上不說,但他心中卻不自覺地開始數著每一步的距離,眼神不時掃向兩側的懸崖。


    終於,當他數到一百米時,依舊未見異常,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下一秒,耳邊傳來一聲巨響,崖壁上巨石滾落而下。


    振刀衛們反應極快,第一時間舉刀防禦,刀身迎向滾石,發出震耳欲聾的碰撞聲。


    徐子宸不禁心中暗喜:不愧是振刀衛,揮刀如雷,攻防一體。


    一輪巨石滾落,振刀衛竟無人受傷。


    “快走!愣著幹什麽!”徐子宸對贏牧催促道。


    贏牧明白,五千振刀衛堵在這個狹小的長道,無異於等死,連忙指揮著所有振刀衛盡快撤離。


    徐子宸又道:“上馬跑得快啊!把老子的馬帶走!”


    贏牧看著他仍在原地指揮的身影,心中一陣疑惑:他竟然不走?


    就在這時,蔡河的聲音從後方不遠處傳來:“贏牧聽令,帶振刀衛歸營。”


    等蔡河靠的近些,贏牧才皺眉道:“蔡公子,我需要一個解釋。”


    蔡河輕蔑的看著他,道:“本公子需要向你一個下人解釋?怎麽?剛分開不過一個時辰,你這條狗就連主子的話就不聽了嗎?”


    贏牧有些不敢相信,以往的蔡河總是愛兵如子,可隻過了一個時辰,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難道真的像徐子宸所說,蔡河才是那個小人?


    “你現在已經沒了振刀令,不能從命!”


    贏牧低聲說道,


    蔡河輕蔑一笑,抬手一揮:“贏牧,你這條狗就是這般死腦筋,不然你以為本公子為何舍得把你送出去?”


    與此同時,崖壁上的士兵迅速倒油,弓箭手拉弓搭箭,火箭已經準備齊全,瞄準了他們。


    “你們是我訓練的,我太了解你們了。”蔡河冷冷說道:“那你就和那個廢物一起死吧。”


    徐子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弟弟就是弟弟,輸不起,要弑父了。”


    蔡河怒目而視:“徐子宸,你不過是徐無敵那個草包生的廢物罷了!本公子出身皇家,身上流的是皇家之血!你一個賤民生的雜種,也配和我稱兄道弟!”


    徐子宸趕緊擺手:“不不不,本世子從來都沒有和你稱兄道弟過,我一直說的都是,長兄如父。”


    “好大兒,我是你爹!”


    蔡河握住韁繩的手在抖,他一聲令下:“放火!”


    火箭如雨點般射出,瞬間天際燃起熊熊烈火,衝天而起。


    振刀衛攻防一體,但最懼怕火攻!


    而就在這時,一道綠色身影疾掠而過。


    “柳風徐來,凝霜。”


    霎時,漫天大火在柳清霜劍氣的揮灑下被撲滅。


    蔡河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你出現就好,本公子還怕你不出來!這次,不會讓你們活著走?出來吧!”


    他話音未落,周圍便升起一陣詭異的笑聲。


    “桀桀桀桀……”


    伴隨笑聲,黑色雲霧在空中迅速集結,幾乎在瞬間,黑霧化作一道人影。


    麵容消瘦,穿著一襲黑色道袍的丘鶴,舔著紅到發黑的舌頭,一臉垂涎的看著柳清霜。


    “美人,極品美人,你雖帶帷帽但我龍虎山有秘術,可透視!”他的聲音低啞,“隨本道迴龍虎山,雙修如何?”


    徐子宸震驚!


    看向丘鶴,哎喲嗬!


    老道!這招能不能教教本世子!


    他看向身旁的贏牧,道:“老牧,帶上振刀衛,先走!”


    贏牧搖了搖頭,提刀,站在前麵:“大虞沒有臨陣脫逃的振刀衛。”


    徐子宸怒視他,舉起振刀令,喝道:“這是軍令!你們這裏人數太多,目標太大!你們是要隨本世子上戰場殺敵的兵!”


    “記住!你們現在都是老子的寶貝!少一個都不行!”


    他強調命令:“快走!快!”


    贏牧呆愣在原地,老臉迅速紅溫,握緊刀把,他參軍幾十年,第一次有人說他是“寶貝”。


    “愣著幹什麽!還有本世子的馬和錢!少了一根毛,我拿你是問!”徐子宸又催促道。


    贏牧抱拳,重重點頭:“遵命!”


    隨後轉身,看了一眼遠處烏壓壓的士兵和弓箭手後,舉刀對著身後的五千名振刀衛大聲喝道:“兄弟們!隨我突圍!為世子開道!”


    “殺!殺!殺!”五千名鐵血男兒的嘶吼,震耳欲聾。


    蔡河臉色瞬間陰沉,抽出腰間長刀,怒氣衝天:“想走?”


    他如猛虎撲向贏牧,但就在刹那,“鏘”的一聲,他的刀被一把短刀攔住。


    徐子宸嘴角上揚:“好大兒,你的對手是我。”


    他轉向柳清霜,道:“你和那醜老頭打慢點,別秒了他,稍等一下,讓我練一會兒。”


    柳清霜點頭:“好。”


    丘鶴聽聞,嘴角下塌,張開大口:“狂妄!本道和你雙修完了,就拿他煉丹!”


    蔡河則看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徐子宸,笑道:“拿我練手?你一個十品的廢物,憑什麽和我八品巔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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