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人造謠在我同福酒樓用餐中毒了,我身為東家特來處理此事,不知中毒之人所在何處?”,孟雲喬看似是在詢問,但視線直接落在棺材上。


    “你就是酒樓東家?大家快來看看啊,此人就是同福酒樓東家,都是她這黑心的奸商害我姐姐枉死,人都已經咽氣送進棺材了,你還問人還何處,你分明是誠心羞辱我姐姐!


    可憐我姐姐在你酒樓枉死還要受你如此羞辱,連死者為大的道理你都不懂,你不配見我姐姐,我要送你去見官給我姐姐償命!


    我苦命的姐姐啊,家窮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今日是你生辰我好說歹說才勸動你來同福酒樓吃頓好的補償你多年辛苦,沒成想我一片好心竟害你丟了命啊,姐姐啊,你帶著我一起走吧,我去陰曹地府給你賠罪,再不勸你來這黑心的酒樓啊......”


    女子罵著罵著開始哭嚎,孟雲喬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到半滴眼淚。


    這戲演的太假。


    “聽聞郎中來了許久你們一直躲著不肯讓郎中給你們口中所謂中毒之人看診,是心虛還是你今日帶著你姐姐來酒樓不是給她慶生而是精心設計好要送她去閻王殿?


    在下與你們素不相識,酒樓開張已有數月座無虛席,甚至雅間要提前數日預定,為何旁人無事發生,單你口中的姐姐被你們冠上中毒之名?


    尋常人若家人出事第一反應都是先給家人找郎中看診,單你們不同,三位郎中出自三家醫館,皆是清安府醫術最好的,你們不許郎中看診隻一味站在大堂和我酒樓門口叫罵,怎麽,罵人能治病?還是故意拖延時間把你想要謀害之人害死,然後陷害與我?”


    孟雲喬視線從棺材上移開,看向酒樓門口,提起內力讓酒樓外圍觀百姓都能清楚聽到她的話。


    看熱鬧這種事,大家不知真相便會先入為主給這熱鬧設置好自己腦補的情景,一旦有一方提供些證據,圍觀之人必定隨風倒指責原來自己讚成甚至出言相護的那一方。


    輿論掰迴來一些,想要證明真相便會少許多阻力。


    果然,她話音落下,酒樓外就起了騷亂。


    原本站一隊,指責叫罵酒樓的圍觀百姓們瞬間就變成了兩隊。


    罵的也不再隻是酒樓,還有鬧事的這些人,孟雲喬甚至還聽到了兩方百姓互罵。


    這些百姓雖愛看熱鬧,愛打抱不平,但還挺可愛的。


    先前罵的最兇和孟雲喬叫囂的女子聽到外麵吵嚷聲,知道酒樓外的百姓不是站在她一頭的了,心瞬間就慌了,眼球滴溜滴溜亂轉,就是不敢看孟雲喬。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就是你的酒樓昧良心賺黑心錢吃食不幹淨才把我姐姐毒死的,今日你若是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就送你去官府,讓官府把你抓起來給我姐姐償命!”


    麵上依舊囂張,但底氣明顯不足,聲量比方才弱了一倍不止。


    目的達到,孟雲喬懶得和她廢話,偏頭給易南易北遞了個眼神,讓她們去掀棺材蓋。


    易南易北收到眼神,默契地留了一人保護主子,易南摁壓著手指骨節朝棺材走。


    天知道她方才進來瞧見大堂多了一口棺材時費了多大力氣才沒罵人,她不過離開一盞茶,竟然把棺材運進大堂了,門外衙役都是死人嗎?竟由著她們胡鬧,誠心給酒樓添晦氣來了這是!


    她家主子可是周同知兒婿,周同知在清安府府衙地位僅次於知府,身為官府最底層的衙役竟半點麵子沒給周同知留,依她看,主子的大夫郎該換換,沒啥用。


    “你,你要幹什麽?死者為大,你敢開館是對死者的大不敬,你就不怕半夜睡覺我苦命的姐姐來找你索命嗎!”,女子喊著往前撲,試圖阻擋易南。


    可現實卻是她連易南衣角影子都沒瞧見便被不知從何處伸過來的手薅到了一邊。


    “在下從不做虧心之事何故怕鬼?別說隻是蓋棺,便是你把人下葬了在下也照樣不懼把人挖出來,虧心之人才怕鬼”


    易南說著伸手去推棺材蓋子,手搭上蓋子易南眉頭挑起,斜睨著明顯神色緊張的幾人,目露譏諷。


    “呀,在下從未聽說過封關還留條縫兒呢,是留著給人喘氣啊,還是等著人被憋死好把她魂兒放出來晚上好迴家找你們啊”


    易南學著自家主子的樣子故意提氣把自己說的話傳到外麵去,最後一個字落下後,砰的一聲棺材蓋子掉落在地。


    易南垂眸看向躺在棺材裏,因蓋棺而被憋的青紫的臉,都懶得嘲諷,棺材推開的瞬間她都聽到因久憋突然得到釋放而一發不可收拾地唿吸聲了。


    挺好,沒憋死。


    何苦呢,一出苦肉計沒唱好差點把自己命搭上。


    “主子,人沒死,但也快被棺材憋死了”,易南右挪兩步讓出棺材前的位置,才高聲喊道。


    實在是那地方太晦氣。


    “煩請三位郎中幫在下給此人診個脈,出診銀子在下承擔,定不會讓三位白跑一趟”


    “孟東家仁義,我等隻看病不陷入各家爭鬥,定如此告知諸位”,郎中邊說邊拱手道謝,孟雲喬頷首還禮。


    她是秀才,若此刻如坊間百姓躬身還禮,必定有人會說她諂媚,說她和郎中商量好的。


    棺材前跪著的六個正在擦眼淚抹鼻涕小男孩兒,見郎中拎著藥箱靠近棺材,掙紮著跪麻的雙腿踉蹌起身,想要去撞開郎中。


    被易南和掌櫃薅住後脖領,一手一個拽走。


    剩下兩個被夥計用肩頭搭著的抹布蒙住眼睛拖走。


    臉上滿是嫌棄。


    臉上一塊黑一塊白還帶水光的,都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鼻涕,實在太埋汰了。


    最後被拖走那個甚至鼻孔那裏還有鼻涕泡…


    孟雲喬站在原地等郎中診脈,視線落在門外。


    她若是沒瞧錯,方才有一個身材矮小些的衙役溜走了?


    就是不知,這信是報到何處的了。


    “孟東家,此人中的毒名為春麥迷,食後會腹痛不止,口吐白沫,身體不會動彈……此毒用料很好故而很長見,且便宜,但絕無誤食情況發生”


    “在下診出來也是如此,這人身體早已虧空的厲害,此毒下去必定傷身再難補,下毒之人其心可誅啊”


    “沒憋死留個內傷都是她命大了”


    最後一位郎中搖著頭拎起藥箱迴到先前所站,路過先前防備她們辱罵她們的幾人時呸了一口吐沫。


    這口氣她忍半晌了!


    若不是她們故意鬧出這麽一出,她早摟著夫郎睡夢覺去了!


    何苦受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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