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恆辰報以微笑看向他。


    “都過去這麽久了,你不說這事兒我還想不起來,別說我了,你不是也及冠好幾年,你的及冠禮,不如找個時間我給你補上?”


    李鴻武搖了搖頭。


    “當年我其實在營中過了及冠禮,是李叔操辦的。”他看向劉恆辰的眼神,又補上一句,“現在災情未平,不是操心這個的時候,等事情平息之後,咱們一起再補上好不好?”


    “我沒這方麵的經驗...”


    李鴻武笑著捏了把劉恆辰的臉。


    “你忘了咱們的三弟是誰了?這些事,讓他下道旨意,自有禮部的人來忙活,哦對,既然是讓三弟來弄,那不如...咱們一起讓我母後來為我們二人題字如何?”


    “剛才不還說長兄如父,大哥你要來幫我題字的麽。”


    “嘿嘿,這不是一時忘記我母後了麽。”


    “你這話,若是我跟嬸嬸說,她保管要打得你屁股開花。”


    “好啊,翅膀硬了,都敢威脅大哥了,你要敢告密,那弟弟的屁股也別想好過!”


    李鴻武裝作惡狠狠的語氣,邊說邊輕輕拍了一把劉恆辰的大腿,一陣異樣情緒湧上劉恆辰心頭,他忙一口咬住李鴻武的胳膊,免得讓這家夥看出自己臊紅的臉。


    “啊啊啊!疼疼,弟弟饒命。”


    一陣告饒聲中,二人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都輕聲笑了起來。


    “咱們躺了這麽久,也該起床了。”


    “你真的不用上朝麽。”


    李鴻武大掌附上劉恆辰腦門,狠狠搓揉了兩把,語氣帶著輕鬆道。


    “要上朝也遲了,雞鳴聲響起時我就該走的,無所謂,反正皇帝是我親弟,難得清閑一會,弟弟別說這些事兒了。”他麻溜起身,卻又摁住也想起來的劉恆辰。邊拿起床邊散落的衣衫穿著,邊溫柔迴望著他。


    “你再躺一會兒,我去讓廚房做早膳,你病才好,清晨露重,別又著涼了。”


    “我又不是...”


    “聽話,弟弟。”


    要說劉恆辰吃哪一套呢,那就是強勢的家夥,恰好李鴻武就是這樣,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留下話,劉恆辰隻得乖乖躺在床上,但李鴻武一出門,他便忍不住的咧嘴笑了起來。


    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一旦認準了一個人,越是相處,他就越是喜歡。李鴻武的霸道,溫柔,在他眼裏都是讓他更為深陷其中的靈藥。看著那輕掩住的門,劉恆辰將腦袋用被褥蒙住,像極了情竇初開時的少年一般,開心的蹬著腿。


    ————


    不隻是心境的變化,還是天氣放晴的緣故,劉恆辰穿衣起身後隻覺一陣神清氣爽,見在自己院中舞拳的李鴻武,不由分說的便抱了上去。


    “哥~”


    “怎麽了,怎麽突然變得這般黏人。”


    本來欣喜的閉起眼,正欲享受李鴻武輕柔撫摸的劉恆辰一聽這話便睜開眼,鬆開抱住李鴻武的手,冷眼看著他。


    李鴻武也是暗叫不好,以往劉恆辰並不怎麽會主動與他親近,他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讓自己錯失良機,連忙收起架勢道歉,可劉恆辰這股傲勁兒起來,已經不是他三言兩語能勸好的了。


    “怪大哥,大哥剛才走神,要不,要不咱們重來一遍?”


    “晚了!”


    “那,你打我一拳,算我給你賠不是,都怪哥哥忘了你昨兒還病著,我嘴欠行不。”


    李鴻武黏糊勁兒起來也是讓人招架不住的,劉恆辰以前便領教過,被這麽一大塊頭的家夥摟住,豈能那麽容易的掙脫開,推搡之間,他心裏那股不爽早就褪去了。


    深知自己隻是無理取鬧,想要試探李鴻武對他在意程度的劉恆辰突然反客為主,鬆開掙紮的手,轉身又反手再次抱住李鴻武的腰,將腦袋抵住李鴻武的肩頭輕蹭兩下。


    這李鴻武可受不住,一時間身子僵硬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劉恆辰笑嘻嘻抽身對著他道。


    “多謝大哥昨天過來陪我,我去讓那些小丫頭們把老三的院子收拾出來。”


    說罷他便一溜煙的跑走,隻留李鴻武呆愣在原地,半晌才迴過神,撓著頭,暗道弟弟實在反常,但嘀咕歸嘀咕,方才劉恆辰的舉動著實讓他高興,即便這是弟弟大病初愈想要黏人,即便這是他們二人要在將來分道揚鑣,他也樂意。


    欣喜之後是失落,這種落差令他十分不快,他看著自己的拳頭,深吸一口氣。


    與劉定那些午夜的閑談浮現在腦海,他曾大言不慚的告訴劉定,自己一定會將劉恆辰留在身邊,不是作為他的哥哥,而是作為這一生相伴的伴侶,也不知曾幾何時,這些少時的大話竟全被他給忘了個幹淨。


    方才劉恆辰的親昵接觸又讓他熄滅的火苗再次燃起,不管怎樣,即便是拚著弟弟會討厭自己,他也要讓弟弟離不開他。


    ————


    “待會兒我們去訂些衣裳吧,大哥你這身上穿著的還是我前年做給你的。”


    一碗稀粥落肚,劉恆辰算是活了過來,生了場病,又在喜歡的人身邊,他胃口不知道好到哪兒去,早就在雞叫蘇醒那會兒他就餓了的,隻是他舍不得跟李鴻武在一起的時光,便忍到肚子叫,才遮掩不住。


    李鴻武也是餓極了,宮裏雖說飯菜也好吃,但老三身邊常年跟著那些太監,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再加之心裏住了個人,這飯吃著總差些味道。


    劉恆辰一碗稀飯的功夫,李鴻武已經喝了三碗,他放下碗筷稍作歇息,聽了劉恆辰的話,點點頭。


    “不過你的錢不是都給宮裏拿去賑災了麽。”


    “我又不是沒有生意做,那些隻是我的存款,每月我有進賬的,全給出去,我這府上一大家子不養活了嗎。”


    “這倒是...這些年在漠北,我還從來沒操心過這些事情。”


    劉恆辰夾起一筷子榨菜拌進米粥,咕嚕咕嚕喝了兩口。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咱們家可不用養活這麽多人,他們做事勤勉,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也把這府裏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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