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也算是苦盡甘來,而且她這手藝,將來在禦膳房做個掌勺大廚,那也算是古往今來頭一份兒了,這麽些年下來,像她一樣的女廚子可是頭一遭。”


    李鴻武迫不及待端起飯碗,也顧不上燙,就在鍋裏夾上一塊軟爛的牛腩肉塞進嘴裏,還直唿過癮,劉恆辰一邊給他夾著菜放在盤中晾涼,一邊迴道。


    “她不打算留在宮裏的。隻是因為聽說你受了重傷,想過來幫忙照顧一陣子。”


    “為什麽?這麽好的機會。”


    “我也沒細問,可能是因為還想著我姐的關係吧。”


    “向家也算是出了個忠仆,都跟你在一起這麽久了,還惦記著她們。”


    劉恆辰拿筷子胃敲了一下李鴻武腦袋。


    “雲溪早被向家撕了賣身契,我又幫她除了奴籍,已經不是什麽仆不仆的了,想著我姐純粹是我瞎猜的,她主意大著呢,保不定是嫌這宮裏規矩多,不情願呆著。”


    李鴻武一口飯含在嘴裏,語氣含糊不清。


    “跟弟弟在一塊兒的人好像都很不喜歡守著規矩。”


    “...跟我有什麽關係。”


    “沒有說不好的意思,隻是,生在帝王家,有些規矩不得不守,若可以的話...”


    “我聽說了,當年...你跟老三說,若趙延勇這皇帝當的好。”


    李鴻武連忙捂住劉恆辰的嘴,麵露窘迫和羞意。


    “都是年輕不懂事兒,弟弟別說了,我可不是為了誰,隻是想著...若能這樣快活自在的一輩子,倒也不錯而已!”


    能被在意,能因為自身而讓身邊的人改變一些想法,劉恆辰心裏還是美的,他笑罵著打掉李鴻武的手,卻又轉頭給他夾上好些牛肉擺在李鴻武麵前。


    “吃吧,吃飽了歇息會兒,下午還有下午要鍛煉的份呢!”


    “屬下領命!”


    ————


    元宵節到底還是沒能一家子安安靜靜的吃飯,除夕元宵宮中設宴,這些王公大臣前來赴宴是慣例,趙曙霄也不能因為自己是新帝登基就免了這項,雖然他無比希望兄弟幾人,能和不帶著麵具的母後一起用膳。


    泰康殿一片歡聲笑語,連帶著劉恆辰也在其中,隻不過他本來是被安排在趙曙霄身邊,地位跟另外兄弟倆並無分別,但他還是不想太過惹眼,選擇跟底下李蒼他們坐在一塊兒。


    李薪這些年的付出,也被李荀看在眼裏,正月初六那天,他的名字便被李荀以李氏家主的名義記在族譜之上,成為了李荀李蒼二人的義弟,倒是喜事一件,隻不過這樣他肩上的擔子更重,每天都要跟著李蒼到處忙活,劉恆辰今兒也是難得見到他。


    “還未恭喜三叔呢~”


    “嘿嘿。”


    確實,這李家暗衛中,能得此殊榮的也就當屬李薪一人,李二之流也算是盡忠職守也未能得上族譜的榮光,可見後頭免不了李蒼的說項。


    聽到劉恆辰的道賀,李薪隻在傻笑,李蒼在一旁解釋道。


    “這家夥最近樂傻了而已,本來他就不太會說話,光是族裏的那群人就讓他自顧不暇。”


    “那你們倆要搬迴李家去住麽。”


    李蒼喝酒的動作一頓。


    “咋,你想讓我們走?”


    “你們一個個的,在跟我說反話我就要發飆了,這明顯隻是問問你們意見而已。”


    李薪忙拍了拍劉恆辰肩膀,


    “小辰別惱,二哥跟你鬧著玩兒的。”


    “哈哈,這二哥叫的比以前幹脆多了。”


    “嘿嘿。”李薪又是傻笑,劉恆辰繼續道。“去留都隨你們,若我私心講,我肯定希望你們能留在我府上,但我那邊離宮裏太遠了些,每日上朝下朝夠累的,我聽老三說,會給你們兩個人在兵部派活,能住的近一些省事兒不少。”


    李蒼又是舉杯仰頭悶了一口酒,哈了口烈氣後。


    “再說吧,我也不一定會答應,自在慣了,這麽冷不丁要按規矩辦事兒,實在不是我的性子。”


    李鴻武先前的話躥入耳中,劉恆辰麵上一臊,忙咳嗽一聲端起自己那盞酒杯喝了起來,這酒壺裝的可不是酒,是趙曙霄特意讓人安排為他做的果汁,清冽甘甜,的確是宮中才能享受到的好東西。


    剛一口飲盡,他就見李蒼和李薪二人麵色不悅,忙問道。


    “怎麽了?”


    “沒什麽,有些閑言碎語而已,小辰你專心看歌舞就行。”


    聽到李蒼的話,劉恆辰這才將注意力放在席間各人,發現好幾道視線已經鎖向自己,他忙專心致誌的將注意力集中在耳部,在艱難濾掉其中一些雜音後,可算能隱約聽到,確實有人在議論他。


    “那個就是當今聖上撿到的野小子?看樣子也就一般般啊。”


    “他可算是撞了大運了,什麽事兒都沒做,白撿了個王爺,以後可是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誒,這話可不能亂說,我聽到的,是他從小將陛下兄弟三人辛苦拉扯大,又隻身來到京城打拚呢。”


    “誰知他安的什麽心,說不定他早就知道陛下的身份,等著這潑天富貴降臨到自己身上呢。”


    忽的,劉恆辰耳朵被堵住,李薪和李蒼正擔憂的看向自己。


    “你聽見了?”


    “別往心裏去,小辰,他們不知道你經曆了...”


    “我沒事,這種隻會嚼舌根的家夥難道我隻在京城遇到過麽,以後還會有的,你們能堵我耳朵一次,還能堵我一輩子不成。”


    他嘴角勾起,溫柔的衝著二人笑了笑。


    “說到底隻是些敢在背後使陰招的小人,等我逮到他們的錯處,非得要他們好看才行。”


    李蒼二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是我們憂心過重了,忘了你也不是什麽好欺負的,既如此,那便別拘著,好好嚐嚐這宮中的美食。”


    “這也叫美食麽...都涼了!”


    “哎呀,這話也就你小子敢說!你看看在座的誰敢甩這種脾氣,參加宴席的人本就眾多,能顧得過來就不錯了,這些小牢騷可別亂發,免得有人借機以為你對陛下不悅呢。”


    劉恆辰看向上首對李荀敬酒的趙曙霄,咧嘴笑了起來。


    “好好,我知道了,那二叔跟我講講,現在這舞是什麽來頭,幫我長長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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