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應該是那種貴婦或是熟客歇息的地方,劉恆辰抬眼看見的正是剛才心裏頭念叨的梁明欣,估計是有陣子沒見,她看到劉恆辰時麵上帶著溢出的喜色。


    “欣姐~”


    梁明欣連忙下了樓走上前,九月初見涼意,她已經抱起了看著就十分暖和的白兔絨袖籠,一身橘色長裙,看著十分端莊大氣。


    “你怎會來這種地方?”


    劉恆辰眼睛滴溜一轉,忙迴道。


    “我出來給我嬸嬸買些首飾。”


    “哦,對,我沒記錯的話,是江南寧家家主,寧允的那位表妹是吧。”


    “正是。”


    “我瞧瞧,哎呀,怎麽買的這麽素淨,可是最近手頭吃緊?不如我幫你挑一些你帶迴去,也算是替我向你嬸嬸問個好。”


    “啊,不必不必,我要是收下的話她肯定會罵我一頓的。”


    沒花出去錢,梁明欣仿佛臉上還有些失望,但她總不能強求,隻得點了點頭道。


    “那好吧,你是一個人出來的?”


    這首飾店的附近客流量比較少,為了避免出什麽岔子,劉恆辰作出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壓低聲音道。


    “我陪嬸嬸一起來的,她最近火氣大,臉上生了痘不好見人。”


    “原是如此,本還想喊你去樓上坐坐,順便問問你弟弟秋闈一事結果如何的。”


    劉恆辰笑起來。


    “有的是機會嘛,不如欣姐找個時間,我們在煥顏閣小聚一場如何?”


    “好,那便等我派人發帖。今兒就不耽誤你了,快去陪你嬸嬸吧。”


    與梁明欣告了別,劉恆辰擦了下嘴角額頭的冷汗,調整好情緒迴到車廂,將那首飾歸放好時,用眼角瞥了下寧櫻神色。


    *果然...


    寧櫻的眼裏布著一些紅血絲,分明就是剛剛哭過的樣子,因為帶了麵具又塗脂抹粉,不仔細貼近看的話並不能留意到,可劉恆辰屬於是先定答案再寫題,他一眼觀察的便是寧櫻的眼睛。


    “嬸嬸這會兒差不多也該餓了?不如咱們迴家吃飯如何。”


    “好,都依你的。”


    “這時節蓮藕最好吃了,咱們順道去菜市場買些蓮藕,讓小林姑娘今晚燉蓮藕排骨湯給嬸嬸補一補。”


    —————


    有了這次出行,寧櫻的情緒明顯穩定了許多,其中還有些旁的緣由,劉恆辰並沒有戳破,他是沒想到那天會偶遇到梁明欣也來挑選首飾,瞎貓碰死耗子,讓這次出行的價值高上不少。


    這便宜媽的心情好了,他也能抽出空忙自己的事兒。


    九月十五,今兒這天氣晴朗,剛巧十二趕集之後人流量沒那麽大,他在初十那天便差人去萬大山那邊約了時間。


    本來禮節內是該寫拜帖的,但劉恆辰不想讓他產生誤會,畢竟之前拒絕過他,現在又冷不丁開始寫拜帖,怎麽看都像是要與他疏遠一樣。


    下朝是在辰末巳初,跟早八一樣讓人惡心,劉恆辰早早起了床,帶了些家裏做的早點在萬大山府上候著。


    他沒上過朝,但知道這種早會大家一般都是不吃東西的,更別提這是跟皇帝開會,一個鬧不好吃壞肚子要去如廁,那可能腦袋就要被摘。


    雖然萬大山府上也有廚子,可自己是托人辦事,賣點乖也是應該的。


    “怎麽來這麽早。”


    萬大山風塵仆仆的進了門,即便他平時看著神采奕奕,但這剛下朝迴家的姿態劉恆辰卻從沒見過,一時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這是...笑什麽?”


    “沒...”


    *看來哪怕身板子再好,這大清早來這麽一遭也受不了。


    他將食盒打開,把泛著熱氣的小菜米粥端了出來。


    “我擅自做主帶了點早飯給你,你墊墊肚子。”


    “嘿嘿,要是你能一直托我辦事兒就好了,這樣天天都能名正言順吃到你做的東西。”


    “這又不是我親手做的,是我家廚娘的手藝,可別算我頭上。”


    萬大山端起米粥咕嚕咕嚕幾口就喝下肚,夾起一筷子醬菜,笑嘻嘻道。


    “至少心意是你的嘛。”


    劉恆辰有些無語,他話說開了,也明擺著拒絕了,反倒現在感覺萬大山更肆無忌憚了一些,好像並沒有因為自己不喜歡他而感到沮喪從而將兩人距離拉開。


    不過這樣也好,他也不想看到萬大山這麽一個能大有作為的人會被一段感情給捆住,更別提始作俑者是自己,能這樣樂觀是好事一件。


    他帶的東西不少,包子,油條,兩碗米粥兩碗餛飩,還有現磨的豆漿以及一些醬菜,沒一會兒萬大山就都給吃了個幹淨。


    “這碗筷放我這兒,我讓他們洗幹淨送到你府上就行。咱們這就啟程唄?”


    劉恆辰點了點頭,萬大山拿起桌上綢緞抹了下嘴,起身去臥室一陣忙活,換了套常服,簡單將頭發束在腦後,遠遠兒瞧著不像是個將軍,倒像是平日會舞刀弄劍,身形健碩的貴族公子。


    “久等了,咱們走吧。”


    說是選個大概的方位,但劉恆辰思來想去也沒能定下來,所以他決定也讓萬大山跟他一起出出主意,沒讓他料到的是,萬大山還真的下了功夫了解了不少這裏頭的事情。


    二人沒有坐馬車,而是萬大山騎著馬,劉恆辰在後頭坐著,這樣更方便看鋪子,走的也能快上不少。


    “你看這兒,遠離鬧市,附近的茶樓也有不少靠著謄抄書籍為生的考生在,能方便到時候這名聲傳開。”


    劉恆辰應道。


    “是挺不錯的,但是前頭我記得不是有個書院麽,那裏頭都是些官家公子,他們到時候會不會欺負這些外地來的考生啊...”


    “呀,我忘了考慮到這點了。那這兒不行,這京城裏慣是些拜高踩低的,這幾年每逢會試都有要鬧上些糟心事,實在煩人的緊。”


    二人已經逛了三條街,這還是在萬大山有明確目的性的情況下,此時日上三竿,劉恆辰的肚子突然抗議了起來。


    “哈哈哈哈,你早上沒吃麽?”


    萬大山爽朗的大笑起來,劉恆辰一陣臉紅,辯解道。


    “我吃了!隻是吃的太早,我平日都是吃三頓的,這會兒肯定會餓啊!”


    “那咱們找個地方吃個晌飯,我帶你去個平日我愛去的酒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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