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恆辰那本藥材書裏也是在鹿茸上著墨很多,又是說這東西稀缺,又是說這東西功效強勁,還有什麽鹿血酒之類的,也是好東西。


    他前世聽過鹿血酒,當時得了那頭麂子的時候以為隨便一頭鹿的血都可以拿來製鹿血酒,迴頭翻書才發現必須要馬鹿和梅花鹿才行。


    這倆也是出鹿茸的品種。


    不過這東西做起來忒麻煩了些,再加上他們幾個年紀都很小,他也不會讓他們碰酒,更不可能去做了。


    好在鹿血也是中藥材,到時候一起炮製就行。


    眼下先處理鹿茸,這個是大頭。


    “哥,你去村裏找人借把鋸子,快些。”


    這梅花鹿不知道死去多久,雖說是天冷,不會腐的太快,但鹿茸最好還是趁著新鮮弄比較好。


    倆人到家的時候差不多申時過半,李鴻武辦事一向不用劉恆辰操心,也是兩刻鍾便跑了迴來,趁著天還未暗下來,他倆決定先把鹿處理好再吃晚飯。


    鹿茸的怎麽收獲怎麽處理,這些書中都有著墨,劉恆辰在大哥還沒迴來之前也是緊急補課了一番。


    “唿——可算搞定了,大哥把這倆皮子掛起來讓風吹一吹吧,明日先去賣皮子,這鹿茸鹿血我製好了再拿去藥鋪賣。”


    那隻貂皮也是順帶處理好了,李鴻武在這事兒上頗有心得,畢竟幹這行剛好一年。


    自己這個弟弟當真是他命裏的福星。


    去年立冬,他開始獵戶這個行當,而今年的立冬,竟真讓他做出了些門道來。


    劉恆辰和他大哥剛淨完手,旁邊這傻大個又開始犯上作亂起來。


    “幹嘛無緣無故的又親我,你是覺得臉上牙印消了就好了嗎”


    “我歡喜,自然是要疼一疼我的好二弟。”


    “嘖,老三老四還餓著肚子,你不餓嗎?”


    “親了二弟小臉一口也算是飽餐一頓了。”


    “少說這些惡心話,快點兒去給我燒火。”


    李鴻武摸了摸自己嘴唇。


    *弟弟小臉香的,軟的,熱乎的。看來隻要自己一直沒臉沒皮,遲早二弟會習慣自己的親近。


    “趕快去!”


    劉恆辰看這家夥摸著嘴唇傻笑就來氣,也是給了李鴻武肚子一肘擊。


    “噗啊——二弟不可搞偷襲。”


    今日立冬,晚上自然還是有餃子的,不過早上他和大哥並沒有包很多,因為他不愛頓頓吃同樣的東西,容易膩。


    分別用臘肉和新鮮的鹿肉炒了兩個菜,又做了道白菜肉泥卷,又把早上沒煮的餃子和米飯一起蒸上。


    再用蓮藕和排骨做個清湯。


    一家四口今夜的立冬宴便是這三菜一湯一餃。


    飯菜做好端上桌,天已經完全黑了,這也是又一次打破李家小院最晚晚餐時間。


    此時還有半個時辰便是戌時。


    堂屋裏點了很多盞燈,劉恆辰不會在這些吃穿用度上節省,每次都是買較好的燈油,不會有煙而且還亮堂經用。


    屋內燈火通明,雖說外麵溫度很低,但是隔壁臥房的土炕已經在裏麵填了炭,既是隔著牆,那個溫度也是傳到堂屋這裏的。


    很暖和,很溫馨。


    四個娃娃都不能喝酒,此刻也是以茶代酒,碰了杯,連個頭和歲數都最小的李嵐峰也站在板凳上強行撞了一下。


    屋外冷風唿嘯,屋內是歡聲笑語,菜香四溢。


    ————


    立冬之後過了十天。


    鹿茸和鹿血已經可以收了,分量並不多,鹿茸曬幹後能有個半斤,而鹿血則是三斤。


    立冬次日李鴻武就一個人去了鎮上,因為劉恆辰還要忙著去製鹿茸曬鹿血,還有一堆鹿肉要處理,這些鹿肉他們沒打算賣,自家留著吃。


    這種好皮子李鴻武當然是選擇直接賣給鎮上的楊員外,自從上次那野豬皮之後,李鴻武便沒送過去什麽稀罕東西,楊員外還問他是不是藏私了。


    這迴這花鹿皮和雪貂皮倒是讓這中年員外郎笑的合不攏嘴。


    花鹿皮給了李鴻武五兩,雪貂皮則是給了十兩。


    李鴻武拿著錢迴來非常納悶,明明花鹿皮比那雪貂皮大了不少。


    當時還是劉恆辰給他稍微分析了下。


    “那花鹿本身就是幼鹿,皮子肯定賣不了太高的價。


    而那雪貂皮我估計是要送人打點關係的,通體雪白又處理得當,這種好皮子那員外郎肯定不會自己留著,送給什麽知縣知府的夫人,他這官路不就好走些嗎”


    “可這不就是行賄麽...”


    “大哥你傻嗎,送的不是真金白銀,也不是送給那些高官本人。


    即便是事情敗露,也可以解釋為送禮,況且也不可能楊員外親自去送,肯定是讓他自己的妻或是旁的人去送。”


    人情世故這方麵,劉恆辰自然是比這幾個小家夥看得更透徹一些。


    當時也著實是給李鴻武和旁邊豎起耳朵偷聽的李麟霄上了一課,直誇自己二弟\/二哥懂的這般多,也是又讓劉恆辰搬出自己的設定狡辯了一番。


    劉恆辰把藥材這些收好,打算今日便去鎮上,隻是賣東西,便不讓倆弟弟跟著了,他和李鴻武去就行,爭取中午就迴來,反正多幾個銅板的事兒,他如今“財大氣粗”,自是出得起。


    下了牛車,劉恆辰用胳膊捅了捅李鴻武的腰


    “癢,二弟別鬧”


    “哥,我這咋覺得老三這兩天有些不對勁呢,時不時就能瞧見他神遊物外的。”


    “你說這個啊,他三日後便是六歲生辰了啊。”


    “??老三十月二十的生辰?” “是啊,我沒同你講嗎。”


    “哥,我真想把你腦子撬開看看裏麵到底是水還是什麽旁的,你啥時候跟我講過了。”


    劉恆辰牙都要咬碎了,這大狗子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二弟好兇。” “說正事,往年他生辰怎麽過的?”


    李麟霄記憶裏的生辰並不美好,三歲的生辰,爹爹身受重傷臥床靜養,隻有兄長與他的三弟和娘親在一處,並未宴請賓客,略略吃一頓家宴便來到了四歲。


    四歲邁向五歲的生辰,是在大樹村度過的。


    兄長自立冬後,每日都往山上跑,家中也是多了一些野物的肉,他生辰那天,兄長拎著兩隻還未處理的野兔去了裏正爺爺家裏。


    帶迴來了一籃子的熱菜和白麵饅頭。


    兄長對他說


    “麟霄,以後生辰大哥和老三同你一起過可好?”


    他的三弟正啃著手指,眼巴巴的瞧著這些飯菜咽口水。


    李麟霄雙眼含淚,哽咽著迴答了聲好。


    四歲這年,在他失去了爹爹和娘親後,來到了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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