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大概六七歲的時候,那時的朝媽媽覺得顧明軒媽媽彈鋼琴時的樣子特別好看,特別羨慕。朝媽媽小時候家裏苦,能有飽飯吃已經覺得很幸福了,這些藝術類的東西都是燒錢的,以她當時的家庭情況,連想一想都覺得是奢望。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自己沒望的東西,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擁有。


    有了讓朝顏學鋼琴的念頭起,她就多方打聽,一架鋼琴多少錢,培訓班需要多少錢,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加在一起,在那個年代可是大數目。朝媽媽皺著眉頭,咬緊牙關算了算家裏的錢,還是決定讓女兒學,問都沒問過朝顏一句有沒有興趣。


    就跟顧媽媽說好了,讓朝顏跟她學,還勸服了周沐橙媽媽,讓兩個女孩子做伴一起學。


    剛開始,三分熱度的時候,朝顏很樂意跑去顧明軒家裏學習的。再加上一個林秋,三個女娃娃並排坐在板凳上聽顧媽媽上課。


    你要問為什麽沒有顧明軒?那還不明顯嗎,人家與她們三個不是一個級別的。人家一兩歲就坐在顧媽媽大腿上耳濡目染啦,她們剛入門,顧明軒已經可以彈出完整的曲子了。


    樂樂融融的景象維持了不到一個月,手指頭略微疼痛,朝顏厭煩了,不想再學。周沐橙那時沒有露出過不想學的苗頭,而且還學得挺好的,比林秋有天分。


    自從朝顏不想學後,就開始各種找借口不想上課,周沐橙見狀,陪著朝顏,也開始不上課。


    自家女兒不爭氣放棄了,朝媽媽隻能怒其不爭,關上門偷偷教育。拉上周沐橙不上課,就不是朝顏一個人的事情了,氣得朝媽媽拿起棍子,追著朝顏在巷子裏跑。


    最後還是顧媽媽出麵,說孩子沒有興趣就不要勉強了,她什麽時候想學,都可以來找她學。


    朝顏和周沐橙放棄了,林秋還是一如既往地每天跟著顧媽媽學習,直到顧媽媽搬離巷子,去了另一個城市。


    顧媽媽離開後,把家裏的那台鋼琴送給了林秋。在高中如此緊迫的學習壓力中,林秋都保持著每天練習鋼琴的習慣。


    聽說後來去京都上大學,顧媽媽也在京都,兩人還時不時湊在一起合奏一曲。


    迴想起這些,朝顏唏噓地說:“我是沒什麽好可惜的,我手指短,本來就不適合彈鋼琴,你是真的可惜了,顧媽媽還說過你手指長有力,適合學鋼琴。”


    周沐橙爽朗一笑,無所謂的說:“有啥好可惜,學音樂多枯燥啊,我這個性格不適合。倒是你,小時候啥都不想學,初中被迫啥都會。“


    朝顏抿著嘴偷偷地笑,”你們在學習,我們在流汗。“


    周沐橙說的是事實。朝顏初中讀的附中,除了學習不行,其他琴棋書畫啥都學了一點點。


    別的學校,晚上上自習是做作業或者刷題的。她們學校,下午四點半完成文化課後,吃了飯還有長達三個小時的排練時間和一個小時的興趣班時間。


    朝顏是以舞蹈生的身份進入學校的。舞蹈生不是說隻要跳舞就可以,在音樂方麵也要會一點。一支優秀的舞蹈,舞者和音樂缺一不可。


    她的一個小時的興趣班就是上的音樂課,所以很多樂器她會一點點,不精但夠用。


    學校的歌劇班排練,她因為形象好,時不時被拉去補個缺位什麽的,耳濡目染,多種樂器都學了個基礎。


    顧明軒抑視著前麵笑得滿足的朝顏,眼神一暗,她的初中三年沒有他的身影。


    周沐橙羨慕地說:“你那時候,什麽都可以免費學,真好,不像我們,想學個口琴都得在外麵費錢找學習班,你們啥都有得教。”


    “我們流汗的時候,你們舒舒服服坐在教室裏,誰應該羨慕誰啊。”


    顧明軒不滿朝顏和周沐橙說話,不帶他,插話道:“我當時以為你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呢,萬萬沒想到,你還能考上西中。”


    朝顏噎了一下,他什麽意思,她成績不好,就隻配小小年紀出來打工?抬眼看著顧明軒,她有點說不出來,其實她考上西中,是以另招的方式,不是正經以成績考上去的。


    在朝顏沒中考前,西中已經給出錄取通知書。以舞蹈生的身份加入學校,一樣免了她的學雜費和每個月500塊的補貼。


    顧明軒的母校紀中也提前給出錄取通知書,雖然紀中有他們三個,但朝顏還是義無返顧地選擇了西中。


    周沐橙掃了一眼朝顏有點灰暗的臉色,她是知道朝顏的中考成績的,她不覺得成績低點有什麽問題,結果跟大家一樣就行了。可是朝顏總覺得她成績不好,怕跟她們對比,平時能不說成績,絕對閉口不提。


    周沐橙訕訕地對顧明軒:“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還提來幹嘛。”


    顧明軒眼裏的疑惑一閃而過,凝視著朝顏閃躲的眼睛,不解湧上心頭。


    到了便利店,朝顏和周沐橙跑去飲料區挑飲料。顧明軒走到前台,問服務員,這裏可以加熱嗎?


    服務員是個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小美女,看見眼前站著的大帥哥,臉騰地一紅,期期艾艾地說:“ 可以的,你,你是要奶茶嗎?”


    “礦泉水可以倒到奶茶杯裏加熱吧?”


    服務員美女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大帥哥,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麽熱的天氣,水還要加熱?常溫的都嫌熱吧。


    服務員美女遲疑地說:“可以是可以,你確定要加熱嗎?”


    “嗯” 顧明軒把手裏的水遞給服務員,讓她幫忙操作。“我一會一並付款。”


    服務員美女臉色怪異地看著顧明軒,拿過他手中的那瓶水。


    朝顏和周沐橙開開心心地一人拿著一瓶飲料過來付賬。


    顧明軒把手中溫熱的奶茶杯遞給朝顏,“來,請你喝奶茶。”


    朝顏疑惑地看著眼前這杯沒有顏色的奶茶,奇怪地問:“這是奶茶?第一次看到沒有顏色的奶茶。”


    顧明軒似笑非笑的盯著朝顏的臉,輕輕“嗯”一聲,“這是專門為你打造的奶茶,還是熱的,你快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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