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長街兩旁,屬於她的幾十間鋪子門前的牆上,都寫著一個紅色的大大的“賤”字。


    “奴才今早一來,便看到如此景象。”蘇二道。


    蘇漓蹙眉問道:“知道那些字是用什麽材料寫的嗎?”


    小三子迴道:“奴才看過了,是血,雞血和鴨血都有。”


    聞言蘇漓鬆了口氣,是血就好,血可以很容易擦掉,若是油漆、墨水什麽的,可要重新刷牆了,那又得耽誤不少時間,舞樓開張在即,她不想因為這種事耽誤或影響鋪子出租。


    “進裏麵說。”


    蘇漓說著率先進了蘇二這幾日待的鋪子。


    蘇二等人立刻跟著進了鋪子。


    “夫人,咱們要不要報官?”蘇二問道。


    蘇漓搖頭:“鋪子沒半點破損,牆上的字也很容易擦掉,總的來說就是沒什麽損失,不過就是膈應人而已,就算官府來了也不會多管的。”


    而且,她大概猜到是誰做的,來京城這些日子,唯一幾次找她麻煩的就一個柳芙蓉,而且,在牆上寫上“賤”字這樣的行為,感覺就像是帶著對她的怨恨,除了柳芙蓉,她一時還真想不到還會有誰了。


    不過是不是她做的,她得抓到她的人才能確定,也才能討迴利息。


    遂吩咐道:“小三子,一會你們去打了水,把牆上的字都清洗掉,記住,洗的時候要邊洗邊抱怨,比如什麽夫人不想惹事不報官啊,什麽要急著出租不能耽誤了,什麽要趕緊擦幹淨點,就抱怨這樣的話,知道了麽?”


    幾人不解,小三子問道:“奴才愚鈍,夫人為何要這樣做?”


    蘇漓解釋道:“做這事的人很明顯是故意來給我們添堵的,此時說不準就在暗處看著我們著急,先給他們造成這種認栽的假象,又把牆洗刷幹淨,他們很有可能會再來一次,再給我們添堵,到時,我們便可將對方抓個現行。”


    如此便能確定是誰做的了。


    幾人都聽懂了她的意思,就準備著要去洗刷牆壁。


    蘇漓交代道:“天一黑你們便離開,到晚上,再來個人在這裏盯著,等對方自投羅網,還有,若他們來了,先等他們寫完了字再抓。”


    若真是柳芙蓉幹的,以她那不依不饒的處事行為,知道她自認倒黴,一定會再次給她添堵,她不怕抓不著她。


    “是!”


    幾人齊聲應答。


    交代完,蘇漓便乘坐馬車迴了府。


    次日上午,肖木從錦繡大街迴來便過來匯報:“夫人,昨晚沒人來。”


    肖木會武,要抓人,他最適合,於是他昨晚自請去錦繡大街盯著。


    “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吧,今晚繼續盯著。”蘇漓對此並不意外,對方即便想繼續給她添堵,再傻也會比第一次謹慎些,昨晚沒有去很正常。


    “是……”


    肖木剛離開,肖葉便進來屋子道:“夫人,大人迴來了。”


    蘇漓點點頭:“走吧。”


    今日是裴明衡大喜的日子,寧遠侯府給他們發了喜帖,裴冀又和裴川有那麽一層關係,他成親,於情於理,裴冀都是要出席的。


    這些日子裴冀都住在大理寺,喜帖送來的當天,她便讓人去大理寺告知了他一聲,裴冀也說了今日會迴來和她一同去,沒想他倒是掐著點迴來的,可真是個工作狂。


    從西廂房出來到正房時,裴冀已經在大廳等著他了。


    “裴冀,走吧。”


    裴冀看了她好一會才應道:“嗯。”


    馬車上,裴冀看了看蘇漓,斟酌了好一會才開口:“阿漓,你為何不住正房?”


    由於急著查那樁案子,他一直住在大理寺,搬進狀元府這些天,還不曾在府裏住過,他也是剛剛才知道,蘇漓並不和他住正房,而是住在西廂房。


    蘇漓知道他的心思,裝傻道:“正房一共就三個屋子,除了你的臥房,書房和會客廳,便沒有多餘的屋子了,我隻能住西廂房了呀。”


    裴冀微微了蹙眉,一時沒聽懂她話中意思,不過他大多時候都會習慣有疑惑直接說出口:“我們是夫妻,本該住同一個……屋子的。”


    “啊?”蘇漓繼續裝傻到底,“可我們不是向來如此嗎?”


    她說的是實話,裴冀和原主成親以來除了成親那日,便一直是各住各的,夫妻二人相處得還沒鄰居熟呢。


    裴冀一愣,總算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是的,他們向來如此的,是他忘了。


    確實,他其實已經記不清從前在桃花村和她是怎麽相處的了,隻清楚地記得,在去瓊周的路上,她生動鮮明的身影,也是從那之後,他會時時刻刻被她所吸引。


    有時候,他也會懊惱,懊惱從前在桃花村沒有和她多相處,沒有認真了解她,若不然,他便能早發現她這如此鮮明生動的一麵了吧……


    不多會,馬車停下,外麵傳來阿福的聲音:“大人,夫人,寧遠侯府到了。”


    兩人剛下了馬車,迎麵駛來一輛豪華雙馬大馬車,馬車停下,很快從上麵蹦下來一少年,正是冀亭佑,隨後又從裏麵下來一五六十歲的老者。


    隻聽冀亭佑道:“祖父,當心啊。”


    祖父?


    原來這便是冀國公。


    蘇漓側頭看了眼裴冀,發現他們二人其實不像,倒是冀亭佑長得很像冀國公,尤其是眉眼處。


    裴冀帶著她向祖孫二人走過去。


    蘇漓並不意外,原著中,冀國公在殿試看到裴冀時,便對他一見如故,說他長得很像他一個故人,後麵更是對他多有照顧。


    她想,那個故人,指的應該就是冀國公早早死去的嫡長子冀景晟吧,隻是誰能想到,裴冀就是冀景晟的孩子,是冀國公的嫡長孫呢。


    “國公爺。”裴冀拱手見禮。


    蘇漓剛想行禮,冀亭佑便驚喜道:“蘇姐姐!你也來啦?”


    說著看向冀國公,興奮介紹道:“祖父,這就是蘇姐姐,是在廣寧救了我的人!”


    裴冀微微挑眉看向蘇漓,她什麽時候在廣寧救了冀國公的嫡孫了?他怎麽不知道?


    “哦?”冀國公驚訝問道:“你便是蘇娘子?”


    蘇漓福了福身:“蘇漓見過國公爺。”


    冀國公笑嗬嗬道:“不必多禮,怎麽?你們二人……”


    裴冀道:“我二人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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