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貢院時,蘇漓都驚了。


    貢院門前人山人海,人數之多、之擁擠,比她之前接送裴冀時還要多好幾倍,這還怎麽看榜?能擠得進去嗎?


    裴明月倒是見怪不怪,畢竟她自小住在京城,這場麵也曾見過。


    兩人在路障前下了馬車,然後往貢院門口處走,實在太擠,她們隻走到人群外圍便沒走了。


    裴明月今日沒有帶丫環,不過身邊卻是一直跟著兩個侍衛的。


    她踮起腳望向大門,有些焦急道:“還沒到時間嗎?”


    蘇漓迴道:“應該快了……”


    話音剛落,貢院大門便緩緩打開。


    “開門了開門了!”


    “總算開門了!”


    一道道緊張又期待的聲音響起。


    “快進去看榜啊!”


    “別擠,別擠我啊!”


    隨著貢院大門打開,門外的人紛紛爭先恐後擠進貢院,跑向張掛杏榜的地方。


    不一會便有人高聲喊道:“此次入榜共計一百三十六人!”


    “嘶!”眾人嘩然,太少了,和往年比起來,實在太少了。


    今年的會試果然是近年來,難度最高的!


    “快看看上榜了沒!”有人大聲問道。


    “上榜了!上榜了!我上榜了!”歡唿的聲音傳來,“我上榜啦,哈哈哈!”


    “我也是,我二十三名,太好了!”


    “我的呢?為什麽沒有我的名字,為什麽沒有我的名字……”又一道失望的聲音穿遍人群。


    “我也沒有,沒有我的,我落榜了……”


    “我落榜了,嗚嗚嗚,我落榜了……”


    這是最讓人心跳的時刻,也是最讓人心痛的時刻。


    一瞬間,狂笑歡唿聲,悲傷哭泣聲,失望嗟歎聲,切齒咒罵聲充斥著整個貢院。


    守在杏榜下麵的官兵則個個麵無表情,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麵。


    而此時的蘇漓兩人還在門外,人太多,根本進不去,在她們前麵,還有一大堆沒擠進去的人,裴明月倒是派了個侍衛擠進去了。


    在外麵等了近半小時,漸漸有人從裏麵出來,裴明月的侍衛也終於出來了。


    隻見他衣裳淩亂,一出了人群便連忙整理了衣裳才跑過來匯報:“三姑娘,二公子得了第二名亞元。”


    會試中,通過會試上榜的考生統稱為貢士,其中,第一名又被稱為會元,第二名為亞元,第三名為經魁。


    “第二名?還好還好!”裴明月總算鬆了口氣,二哥說過,他至少能進前十的。


    又問道:“第一名是誰?”


    侍衛恭敬迴道:“是一個叫裴冀的人。”


    “裴冀?”裴明月眼神詢問看向蘇漓。


    蘇漓笑道:“裴冀便是我家夫君。”


    嘖嘖!


    裴冀可真給她長臉啊,蘇漓心情有些激動。


    看過原著知道是一迴事,在現場感受又是一迴事,裴冀得了第一名,她莫名有種與有榮焉之感。


    裴明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竟真是第一名?”


    這下她也不得不信,阿漓的夫君,確實是很厲害。


    “姑娘,姑娘!”這時,一個粉衫丫環跑到裴明月跟前。


    “迎春?你怎麽在這,我娘呢?”


    迎春滿臉喜色道:“夫人在路障外圍呢,夫人看見姑娘和蘇娘子,讓奴婢喚了您們過去。”


    裴明月看向蘇漓,見她點頭應答,笑道:“那走吧!”


    “是。”說著,迎春便在前麵帶路。


    邊走,裴明月邊問道:“迎春,我娘可知二哥的名次了?”


    迎春喜道:“姑娘,夫人已經知道了,候爺和二公子先迴去了,侯爺很高興,還說今晚府裏要設宴……”


    蘇漓心想,一個世家子弟,在會試中取得第二名亞元,已經勝過不知多少世家子弟了,寧遠侯高興是自然的。


    寧遠侯夫人是在另一個路障處,和她們下車的地方正好相反。


    “娘!”裴明月看見候夫人,笑嘻嘻上前挽住她的手。


    “夫人。”蘇漓上前向她福了福身。


    “蘇娘子不必多禮,聽阿月說了,蘇娘子的夫君也是今年春闈的考生?”


    “娘,阿漓的夫君是第一名。”裴明月直接道。


    “第一名?”候夫人驚訝,問蘇漓:“裴冀公子可是你夫君?”


    蘇漓微笑:“是的。”


    聽寧遠侯夫人這意思,應該是已經知道裴冀得了第一,也知道他是裴川的師弟。


    候夫人笑了開來:“哎呀,這倒是鬧烏龍了啊,自家人都不認識自家人了……”


    蘇漓了然,也跟著笑。


    裴明月一臉茫然:“什麽烏龍?什麽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娘,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寧遠侯夫人解釋道:“蘇娘子的夫君正是你叔父的師弟,你叔父和裴公子正忙,今早還托了你爹幫著看看裴公子的名次呢,倒是沒想到,裴公子不但得了第一名,他的妻子還是早早與我們相識的蘇娘子。”


    “叔父的師弟?”裴明月一臉驚訝,“阿漓,上次去大理寺見到我叔父,你怎麽沒告訴我呀?”


    蘇漓笑道:“我剛進京,這裏的人都不熟悉,裴大人是裴冀師兄一事,我也是這兩日才知道的。”


    “哦,是這樣啊,阿漓,沒想到我們這麽有緣分啊!”


    “我也沒想到……”


    候夫人笑著道:“裴娘子,今晚府裏設宴,侯爺已經讓人去大理寺告訴了二叔和裴冀公子,你便也隨我們一道迴去吧。”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漓自是欣然答應,正好借此機會,讓裴明月見見裴冀。


    “來人。”


    “夫人。”


    寧遠侯夫人吩咐道:“再去大理寺一趟,告訴裴冀公子,蘇……裴娘子已經和我們一道迴侯府了。”


    可別讓裴冀迴去撲了空才是。


    “是!”侍衛拱手離去。


    謝過侯夫人後,蘇漓便隨著幾人上馬車前往寧遠侯府,和來時一般,她依舊和裴明月乘坐同一輛馬車。


    馬車上,蘇漓問道:“阿月,你可還記得,此前我們在進京途中的客棧內,遇到趙行文的事?就是你說他長得特別好看的那次?”


    “嗯,趙行文啊?我記得啊,怎麽了?”說實話,那還是她見過除了她二哥外,最好看的人了,當時她還好一頓感歎來著,當然不會那麽快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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