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有裴聰照看著,蘇漓就去騾馬店定了兩輛最好最舒適的馬車。


    詢問了騾馬店老板,在他的推薦下,她到隔壁的鏢局雇了兩個鏢師當隨行護衛。


    路途遙遠,帶著個腿腳不便的裴冀,還有個年幼的孩子,她得小心點才行。


    想了想,又到不遠處的打鐵鋪子,買了根趁手的鐵棍和一把便於藏身的匕首。


    隨後又去家具鋪子裏,定做了兩支拐杖。


    再去買了各種去瓊周路上需要的物品。


    瓊周地處北地和南邊的交接處,此時天氣大概已經十分冷,她又去買了無論料子,還是禦寒性都極好的冬衣。


    “大嫂,你迴來了?”迴到家,裴聰的妻子李氏和裴秀麗從廚房出來,李氏道:“公公和裴聰在大哥那裏呢。”


    父子三人在書房裏說話,蘇漓也就沒過去了,擼起袖子和李氏一起做飯。


    做飯期間,裴秀麗時不時悄悄打量蘇漓,這賤女人怎麽跟從前不一樣了?皮膚白皙如雪,比剛嫁給大哥那時還要白得多,像極了城裏自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


    莫不是搬到鎮上住的原因?還是體內邪祟的原因?


    說到邪祟,兩個月就要到了,這女人體內的邪祟也快沒了吧,到時候,看她怎麽收拾她?


    她一定要讓她天天給她洗衣服,讓她天天到家裏給她們全家砍柴劈柴,讓她變迴以前那個又黑又黃的醜八怪。


    她天生皮膚黝黑,從前最討厭那女人一身雪白的肌膚了,哼!


    知道他們要去瓊周求醫,吃過午飯,裴成離開的時候,又給裴冀留了一百兩銀票。


    裴冀把銀票交給她,說道:“此去瓊周路途遙遠,路上恐不太平,你一會去鏢局請兩個鏢師隨行。”


    “嗯?”蘇漓接過銀票笑道:“倒是巧了,我剛剛去定馬車時,已經請了兩個鏢師。”


    裴冀詫異了一瞬,沒想到她想的那麽周到,遂點了點頭,讓她自己安排去了。


    下午,蘇漓剛想去家具鋪取迴拐杖時,在門口剛好遇到裴冀書院的幾個同窗來看望他。


    “裴娘子,你還記得我嗎?上次在文成書院我們見過的。”


    “我自然記得,林公子。”蘇漓微笑打招唿,不過幾人裏除了林木楊,其他的她都不識得。


    林木楊道:“我們都是裴冀的同窗,聽說他受傷了,來看望他。”


    又擔憂問道,“裴冀怎麽樣了?”


    “其他的倒是沒事,就是腿骨斷了,大夫說養好要三四個月。”


    裴冀真實的傷病情況,除了幾個知情的親近之人,其他人她不打算告訴,萬一裴冀沒治好,她還得按照原著裏,替他瞞天過海,參加科考呢。


    不是她小人之心,同窗,可以是好友,也可以是競爭對手,防人之心不可無,裴冀的真實傷情,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三四個月?”林木楊鬆了口氣,一臉慶幸,“還好還好,春闈在明年二月,還有半年時間,耽誤不了。”


    其他幾人也附和稱是。


    隨後蘇漓把幾人請進門,裴冀的腳不方便,隻能請幾位同窗進書房看他了。


    到院子裏,她借口裴冀剛剛在睡著,讓幾人等會,她先去看看他醒了沒。


    因事先沒和裴冀說好要隱瞞傷情的事,她怕他會說穿。


    書房裏,裴冀正端坐在書案前看書。


    嘖!真是勤奮啊!


    蘇漓暗歎。


    “你的同窗來看你了,那叫林木楊的,還有好幾個我不認得,就在院子裏。”


    裴冀頓了頓,道:“我腿腳不便,你請他們進來。”


    “他們在門外問起你的腿傷,我說養個三四月就能好全……”


    裴冀愣了一瞬,意味不明盯著她看了好一會。


    蘇漓眉頭蹙起,他這是什麽意思?不讚同她的做法?原著中,裴冀可不是那麽單純天真的人啊,還是說,外麵那幾人其實是他完全信任的同窗?


    她忍不住問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裴冀輕輕搖頭,臉上竟然現出幾分笑意:“我正有此意……”


    害!她就說嘛!


    “行,那我就去請他們進來……”


    “嗯。”


    “裴冀,你怎麽樣?還好吧?”一進門,林木楊第一個走向床邊,十分不見外地坐在床沿,看樣子和裴冀關係極好。


    “我沒事……”


    幾人怕耽誤裴冀養傷,倒也沒待多久,隻問候幾句就迴去了。


    蘇漓把幾人送出門後,直接去家具鋪子取了拐杖,然後到裴冀就醫的醫館,想著把他的一些注意事項問仔細,也免得在路上出什麽意外。


    剛到醫館拐角處,就見到一個男子從醫館出去。


    蘇漓記得他,正是剛剛來看望裴冀的同窗之一。


    隻不過,她並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對方走得急匆匆,她也就沒去打招唿,直接進了醫館。


    之後又去集市買了點肉菜,別說,鎮上住就是方便,天天都可以吃到新鮮的肉菜,不想做飯了,還可以出來吃。


    剛迴到家門,就見張瑤玥兩眼通紅站在門口處。


    一見到她便毫不客氣直接問道:“裴哥哥呢?他在哪?他怎麽樣了?”


    若不是剛剛在家偷聽到哥哥說的話,她還不知道裴哥哥出事了。


    這語氣,這態度。


    蘇漓十分不爽。


    溫柔順從也就罷了,裴冀將來要是娶她做小妾,她第一個不同意,怎麽跟正室說話的?


    “我問你話呢,裴哥哥怎麽樣了?”


    對上蘇漓似笑非笑的眼睛,張瑤玥氣極了,這個該死的賤女人,還是一如既往不關心裴哥哥。


    要不是實在擔心裴哥哥,她又何必巴巴跑來,受這賤女人的氣!


    蘇漓唇角勾起,淡淡問道:“張姑娘,我想請問你,你是以什麽身份來過問裴冀的事的呢?”


    張瑤玥頓了一瞬,脾氣也上來了,她怒道:“我以什麽身份?是,我是沒身份,那你呢?你作為裴哥哥的妻子,你有真正關心他嗎?他心情不好你過問過嗎?他受傷了,你心疼嗎?看看你這無所謂的態度,你根本就不愛他!”


    蘇漓無所謂道:“那就是我的事了,與你何幹?”


    什麽心疼不心疼的,她不是原主,又不愛裴冀。


    再說,裴冀也不愛原主,更不愛她啊,大家彼此彼此,就當搭夥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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