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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南的人品雖然屬於小人的類型,根據王超的了解本事卻不在任何基礎幹部之下。他懂得官場之道,善於投機鑽營,會在背後用拐腳踢人。尤其要注意的是,這個胡南既善於陽奉陰違,又是個老奸巨滑的官場油子。那些個官場上常用的對付人的手段,這小子會的賊多。對付這種小人的方法是,要麽不要動他,讓他繼續猖狂下去;要動他就要從嚴、從重打擊一次,最好是一棒子打死,不給他留還手的餘地。


    現在看來,要憑在河灘裏麵整沙子賣錢這件事,想從重、從嚴處理胡南等人幾乎是不可能的。更別說牽扯出張棟等上級領導。從事紀委工作的他,當然明白這些道理。


    那個葫蘆灘是廢棄的河灘地,又在斑鳩塘村邊上,歸屬村裏也說得過去。別人可以整沙子賣錢,胡南自然也可以整。上級政策是允許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這一部分人自然也可以包括斑鳩塘村的支部書記胡南等村領導在內。


    胡南這個人長著一個能把死人說活的刁鑽嘴巴,他是特能為自己辯解的。像這樣不疼不癢的處理他一下,反而會打草驚蛇,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患。說不準哪一天自己就會被這個毒蛇暗地裏狠咬一口。作為紀委的人,到不怕這些,可是也怕他生些亂子。


    就拿現在這事兒來說,如果定罪給他,又不能從嚴、從重處理他,說不定還會引起反響,其他村的領導們會有啥感想,鎮上也會為他出頭,那麽又會牽扯到縣裏,到時候更加複雜。現在的縣裏,讓人看不透。


    根據王超多方麵的調查了解,胡南是個很會按官場套路出牌的小人。小人對付人壞點子多,陰險、狡詐、不擇手段。讓人防不勝防。這種基礎幹部很多,要是沒有這幾點,他玩不轉斑鳩塘村。更別說和鎮上縣裏都有些人脈關係了的他了。


    幾番權衡後,王超非常明智地決定,結束這次調查。可是他又不甘心啊!本以為能順著胡南等人的線,牽扯出張棟來,完成領導的安排。可現在硬扣帽子都有些困難。這事兒。辦的有些窩囊了。


    王超覺得自己在這裏調查了兩天,盡管是秘密進行,神通廣大的胡南也肯定是知道這個事了。對方肯定警惕起來。王超在心裏搜腸刮肚地思考起來。很有官場經驗的他很快就想出了辦法,挑明的談,施加壓力,把政策擺在麵前。隻要矛頭對準張棟,他就沒事兒,不然,真的較真扣帽子,誰也跑不了。


    老謀深算的王超覺得這樣挑明了和他談有兩個好處:一是沒有查出這個官場小人的嚴重問題,縣紀委最多交給鎮紀委處理,不會從重處理他。自己剛好可以借機在他麵前做個順水人情。讓他知道自己不是查不出他的問題,而是在有意袒護他。真正的矛頭是鎮長張棟。不然真要一五一十、上綱上線細查的話,難道查不出他一個小小村支書的問題來?現在這些個村支書、村長,有幾個是經得起細查的!同時,也要讓他知道,這次來調查他的問題並不是自己的意思。是有人告他的狀。自己作為負責組織工作的檢查員,是履行職責,奉命調查而已。


    二是胡南知道了他王超對他網開一麵。一定會有所表示的。因為這個官場小人是個政治上非常成熟的官油子,最善於投機鑽營。那麽這也是一種把柄。


    這樣想好這些後,找了個時間。王超就直接去了胡南家。


    胡南這些天為整沙子的事跑東跑西的忙活得很。忙活歸忙活,可心裏甭提有多開心了。因為這玩藝真能掙錢!


    從正月底打井抽沙子到現在兩個多月時間,胡南算一算,除去借打井機鑽井和買抽水機的錢,他已賺了3000多塊。再減去給幹活的人適當開點工錢。自己可以淨賺2500來塊呢。2500塊除以2個月,一個月就是1250塊。


    一個月賺一千多,對一個生長在農村的人來說,這是一個什麽概念?這太誘人了!也就是說。自己靠抽沙子賺得的錢,比當村支書一個月鎮裏發給的180塊錢工資要多出近七八倍。該投資的都投進去了,以後還會賺的更多。看來,自己這個支部書記是要提前實現高薪養廉了。胡南樂得快要發瘋了。當然這個錢,並不是他的,而是掛在村裏。也就說,這個錢不是他私人的,而是集體的。至於之後這筆錢怎麽用,他可開村委會,目前還沒討論出來怎麽用這筆錢發展村裏。


    正在胡南為村裏集體抽沙子掙錢開心得快要發狂的時候,卻聽到一個讓他感到憂心的消息,縣裏派人來調查他在葫蘆灘上整沙子的事了。


    胡南自認為自己胸懷坦蕩,也在想:“自己是在廢棄的河灘上整沙子,既不是可耕地,也不影響水利灌溉,就算誰來調查,自己也不害怕!再說了,這是集體的事兒,又不是他貪汙這筆錢,其實也就多抽出點利錢來,跑關係不也是花錢嗎?”


    剛聽說上級調查自己整沙子賣錢時,胡南並不是太在意。作為村支部書記,他是懂得政策的。上級的政策允許讓一部分人率先富裕起來。這一部分人自然也就包括自己這個黨支部書記在內。當然,集體的事兒更是值得考驗。


    可是當明白是縣紀委派出來的人,胡南等人就有些傻眼,真的傻眼了!這可是高等規格的待遇啊!斑鳩塘村在自己屆領導班子的帶領下,沒出啥幺蛾子啊!平穩的不能在平穩了。至於讓縣紀委派人下來嗎?


    要說葫蘆攤弄沙的事兒。這不是扯淡嗎?鎮紀委都不出麵,縣裏操的哪門子心啊!不過對於老油子的他,第一想到的是,縣裏有人要打這片河灘沙的主意。


    畢竟這個很來錢不是。可是在來錢,也是有成本,而且量也少。並不是那種天然的河沙灘,產量大。


    現在一個月賺個千數塊錢,都讓他高興的不得了,誰會看上這種小錢呢?


    當王超走進他家裏。胡南也單獨的設宴款待。就兩個人單獨的喝著酒,說著話。兩人都是老油子,套話就費洋勁的說了小半天。誰都想摸誰的底,可誰都警惕著,不敢把話多說。


    王超一直打聽著胡南怎麽從鎮上弄來的打井機,這東西不便宜,再說現在各個鄉鎮都缺著。就你用來打沙子。這不是純屬浪費嗎?


    胡南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有些扯了,水利局的打井隊因為資金用完了,早就扯出去了,打井設備也都留在各個鄉鎮上保管著。再說,他用的設備都是舊的。之前還找人修理過。絕對不是全新的。再說,他跟鎮上說的是用打井機是給村裏創業,維持需要鎮上支持。


    不過從對方的話中,聽出點倪端來,就是逮著打井設備問。難道是打井隊出了問題,還是水利局那邊出了問題,要是那樣的話。打井設備就得還迴去了。好不容易鳥槍換炮。全部都是現代化設備,出沙的效率快,跟好幾個工地都聯係上用沙。雖然壓著點錢,但也不會怕人家跑了。他都打聽過了,是投資商自己的工程隊,凡是欠的賬都去縣裏的旅遊公司結算去。


    為了自己這點沙子,鎮上也給大力支持,還幫著介紹個人。就是旅遊公司管工程的項目經理。其實胡南還想等著錢賺夠了,再去縣機械設備廠,弄幾台便宜的石料設備,不管是石子還是石頭,對於目前的大開發來說,這都是錢啊!用不了幾年,村裏就有錢了。以村裏的名義成立個村辦企業。再說,鎮上不也是讓他們村弄點實驗田嗎?


    相互都支持著,等著村辦企業辦理起來,還得靠鎮上大力支持。說不定整個縣裏的建築用料都能從他這裏整。


    酒了喝了不少。接著酒,王超就起縣紀委對舉報胡南等村領導幹部的舉報。而且重點是借用職權私吞葫蘆攤的沙地。而且用不法手段,從鎮上拿到一些相關的機械設備。存在不為人知的黑幕。


    這話就非常的明顯了!絕對是有針對的,胡南聽了之後,嘿嘿的一笑說道:“王科長,我老胡什麽樣的人,你去打聽打聽去。別的我就不說啥了,但是,我這個人很仗義,而且我也是部隊培養出來的兵。知道自己在做啥,絕對不會昧著良心幹那些坑鄉親們的事兒。”


    “你是什麽樣的人,和我沒關係,我打聽了,也沒用,關鍵是上麵要查你。你是一名基層幹部,就算犯點事兒,問題不大。關鍵是你的舉動把你上麵人給坑了,所以啊!濫用權力不是指的你。誰允許你用縣裏扶貧機械設備的。而且還是為了你的私利?”王超誘引著胡南說道。隻要胡南說出個名字來,隻要是張棟,這下就好辦了。


    “嘿嘿!就著破b事兒啊!我問你,扶貧打井是不是啊!”胡南伸出一個手指來,對著王超問道。


    “是啊!”王超一點頭的說道。


    “那好!你說是,我就再問你,葫蘆攤你去過沒有,你肯定去看過了,水少,我們村灌溉地用水,減少。為了能保證澆地用水,我們村,自費組織打井。沒設備啊!難道我們就不能借用設備嗎?打井隊幫我們打了兩口井,都是廢的。誰也想不到會出沙子。自打打井隊撤了後,我們就不能借用設備繼續打井嗎?這筆錢不是我個人用,都掛在村上。你可以去查。我接著說,這打井設備我們是租用的,給鎮上錢的,而且還都是舊設備。”


    胡南的話讓王超好一陣楞,這和匿名信不符,要是胡南說的是真的,那麽匿名信就屬於誣告了。但從了解胡南這個人,他說的話,不能信,起碼百分之七十不能信。賬目掛在村裏,集體貪汙嗎?還有,就算以集體的名義,鎮上也不能亂借打井設備,目前是保管在鎮上,沒有給鎮裏使用權的。哪怕是舊機器。而且胡南還說了一句租借。這裏麵已經產生了費用。錢怎麽上繳法?要是讓王超知道一個月的租金才一百塊錢,能吐血。


    和胡南溝通後,雖然沒要到自己想要的,已經明確的點到點子上了,上麵是想找鎮裏麻煩而不是他的。隻要他多說幾句話而已。可是對方不上套,更不上路,那麽也隻能再找找村長劉貴生了。


    第二天見到劉貴生的時候。直接把他帶到村委,而且還給他看了一些賬目,全都是近期弄沙賺到的一些小錢,真正的大頭,還沒給他們,都是賒欠。


    這些小錢維持著打井出沙的費用,而且還給王超介紹了一下村裏未來發展的藍圖。這都是經過村幹部們集體意見。現在還在保密中。沒傳達出去,不然不會誤解他們村委這種舉動。


    王超想到找原村長趙大海,怨得不到不多說,似乎不往目前這屆幹部身上潑髒水。也不願意扣上帽子,讓他接手斑鳩塘村的班子。


    其實他還從劉貴生這裏得到一個信息,就是他們村在種植試驗田。因為鎮上幫他們聯係了一家大型公司。種植農作物,為了保證灌溉田,鎮上也都是大力支持。不管是種子還是化肥,誰種植,誰得到補貼,而且種植出來的東西一旦符合大型公司的要求,全麵迴收。而且答應比市場價值高百分之二十。


    辛田縣不大啊!這種合作的事兒,應該會從縣裏傳出來,作為縣的人,應該有點風聲才對啊!可是從目前看,什麽樣的大型公司要弄試驗田呢?


    而且辛田縣的土地本來就少,種植糧食都不夠吃的,怎麽能出現讓人收購的問題?這事兒不是小事啊!可是要拿這件事兒匯報,就偏離了他下查案的目的。


    自己始終沒從劉貴生這裏打聽出到底是啥大型公司要收購農作物。不過農作物也分幾種。主要水稻,大豆,小米。而且不光是他們村,十幾個村呢?


    這話又引起王超的興趣,迴到縣裏,就開始打聽,最近有沒有什麽公司。來縣裏收購農作物,尤其是搞什麽試驗田?而且他打聽的地方是種子站。肯定是出產了新的種子,才搞試驗田。


    他不知道金陵鎮誰牽的頭,根據斑鳩塘村弄打井設備。最上心幫助的是鎮長張棟,從而推斷,張棟和某企業達成個協議,從金陵鎮推廣新品種子。


    每次新種子發行,都帶有風險的,雖然從目前了解到才十幾個村試行試驗田。但能保證成功率多少,那麽失敗了,十幾個村的該怎麽補償,還有他們吃啥?怎麽交公糧。等等的一切都讓王超想了一個遍。


    可縣種子站也沒得到推廣新品種子的實驗申請。這種事兒,應該是私下達成協議的。帶有很大的風險性。種子站的站在也提出上報縣裏,要求縣裏調查。總不能圍繞著個別人胡來不是,而且還是十幾村上百畝的試驗。


    這一舉動無疑又給王超通了一條路。弄沙的路子算是沒戲了,根本查不出啥來,但是種子的事兒,就純屬於違規操作了。這裏麵會不會有金錢交易,會不會有違規操作,濫用職權等等違法行為?


    這也讓王超心裏暗自高興,上麵交代的任務,他完不成,怎麽讓領導再次信任。很簡單的一次操作,扣個帽子完事,可是他沒機會下手,這次怎麽說也得扯出點事兒來。就算沒有,也得把事兒整的大一些。


    王奎發和張棟,也得到張子劍的消息,紀委要查他們,而且還是因為兩封匿名信。這年頭幹部身上要沒點匿名信啥的,真不要意思跟別人說是個官。能讓張子劍重視的警告,說明這件事兒不小。


    同時也感覺到對方的陰謀,是特別這對他們的。根據張子劍說的線索,張棟發現自己也有些大意,就是針對斑鳩塘村用打井設備上,出在一些錯誤。原因人家是要打井澆地用。可誰知意外的弄出沙來。


    不管如何,這也是錯誤,尤其是在官場中,小小的錯誤也能把人弄下去。


    跟鎮紀委通知一聲,下去調查斑鳩塘村申請打井設備是打井還是打沙。假如是後者用縣裏的設備,為撕謀利。該撤職的撤職,查辦的查辦,這邊還要趕緊的做出見到,彌補錯誤。


    斑鳩塘村迎來鎮上規模最大的調查小組,也就三個人。有鎮紀委書記帶隊,調查一番,確實存在借用縣裏的打井設備,打沙謀利,而且是給村中集體謀利,不存在個人行為。及時叫停打沙行為,等待鎮上的處理意見。


    胡南等人最近光跑鎮上,尤其是找鎮長張棟,這邊行不通就去找鎮委書記王奎發。雖然大家都明白胡南的用意,可為了大局,也隻能委屈這位了。


    不出兩天斑鳩塘村村支部書記胡南以及村長劉貴生等人分別警告處分,罰款一千元作為維護打井設備的維修。得,自打想著發財,一千塊錢沒真到手,在別人手中呢?到先墊付這一千。恨死縣紀委的那位姓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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