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啊,好痛,小桂躺在竹床上,全身包裹在模子裏,被捆綁著,連夢裏都是痛,她夢到自己跑到了一座大山裏,大山裏有很多遠古時候的野人,他們茹毛飲血,打獵,吃生肉。她夢到自己被這些野人抓住了,這些野人看到她的皮膚很白淨,很嬌嫩,就想把她的皮都割下來。


    於是一刀一刀,一刀一刀,血順著全身流,到處都是血,疼啊,好疼,她大聲喊叫,“救命,不要割我,不要,不要”可是那些野人根本聽不懂她喊的是什麽意思,還是一刀一刀地割她的皮膚。


    那還不是鐵刀,銅刀,是石頭刀,非常鈍,一點都不夠鋒利,在割的時候更是疼痛難忍。


    她覺得這個,大約就是淩遲處死吧?但是人家淩遲處死是後來上千年之後的人搞的,那時候有金屬的刀了。她這不是金屬的刀,是石頭刀,生生地在刮肉皮!


    全身都在痛,痛的她想死了才好,就不必忍受這樣的痛了。她晃動著頭,想去引頸就刀,可是她的頭很沉,很重,無法動彈。


    就在這樣的痛楚中,這樣的生不如死的感覺中,小桂忽然感覺有什麽涼涼的東西灑在了她的身上,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緩解。又有什麽涼涼的東西灑在她全身,就像是熱火之中,有人在澆水滅火。


    “真好,有人來救我了!謝謝!”小桂睜不開眼,隻能在心裏喃喃地感謝著。


    慢慢地全身都被澆上了涼涼的液體,她感覺好多了,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忍著那千刀萬剮地痛楚了。


    公子看著桶裏從桂花樹上接來的液汁全都用上了,小桂似乎才安穩一些。剛剛他聽到她在心裏喊痛,想死。他也嚇壞了,知道她會很痛,沒想到會那麽痛,痛的她想死掉。


    於是他跑到外麵看,桂花樹的樹幹上,他插了一根竹管,從裏麵接那些汁液。那液汁一滴滴地滴入木桶中。好幾個時辰才收集了小半桶。


    顧不得那麽多了,公子把空桶放那裏繼續接著,然後拎著半桶液汁就進屋了,小心翼翼地用竹勺子給小桂捆綁的身子上澆灌,隨著這些液汁的灑落,小桂的痛苦表情也少了很多。呻吟聲也小了很多。


    公子歎了口氣,繼續把那些液汁都灑完,說:“希望這些液汁能幫你多緩解一些疼痛。”


    然後他熄滅了燭火,迴自己床上繼續和衣而臥。


    半夜的時候,小桂又被痛醒了,不自覺地呻吟著,那些液汁已經變幹了,被吸收掉了,無法再起到止痛的作用了。所以小桂無法忍受,不自覺地哼著:“痛啊,殺了我吧!太痛了!你們殺了我吧!求求你們了,殺了我。。。嗚嗚。。。。殺了我吧。。。。嗚嗚”


    公子一聽到就知道桂花樹的汁液的作用時間到了,需要新的液汁了。他立刻起身,到外麵借著點點星光,看到桶裏又有了小半桶液汁,立刻換了空桶接著。拎著半桶液汁快步走迴屋裏,再次給小桂灑液汁。想到這液汁很容易被蒸發掉。他灑完,又到外麵一揮手,摘了很多桂花樹葉子,敷在小桂的身體上,又用細布蓋上,這樣能減少一些蒸發。希望能頂到天亮吧。


    就在這個夜晚,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而難熬。公子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每當他聽到小桂那痛苦的呻吟聲,心中便湧起一股關切之情。於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裝有汁液的桶,小心翼翼地走向小桂的床邊。


    第一次起身時,夜還很深沉,周圍一片靜謐,隻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公子輕手輕腳地來到小桂床前緩緩地傾倒出一些汁液,讓其灑在小桂的身上,公子才放心地放下桶,重新迴到床上合衣躺下。


    然而沒過多久,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公子再次被小桂的動靜驚醒。這次他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起身重複著之前的動作,又給小桂灑了一次汁液。就這樣,每隔差不多一個時辰,公子都會起身給小桂灑汁液,一共起來了六次之多。每一次,他都無比細心和耐心,生怕弄醒了好不容易睡著的小桂。


    隨著黎明漸漸臨近,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公子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次照顧。此時的他雖然疲憊不堪,但看到小桂因為自己的照顧而顯得安穩許多,心裏也感到十分欣慰。


    幸好這之前,公子已經教過小桂如何每日集中能量吸取溪水,然後循環自己的營養和能量。這樣他才能夠在樹幹上插管子接出來她的桂花樹的液汁。這都是桂花樹吸收的營養的精華,供給小桂作為療傷的藥最合適不過了。


    如果不是擔心樹幹上插太多竹管會影響桂花樹自身的生長,他都想插個十根八根的,這樣多接一些汁液,把小桂直接泡進去就好了。可是那樣桂花樹就損毀了,小桂成人形後,如果想繼續吸收能量還需要桂花樹的本體的。所以他不能涸澤而漁,焚林而獵。


    當黎明的曙光逐漸驅散黑夜的陰霾時,公子那疲憊不堪的身軀終於支撐不住了。他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拽著,緩緩地躺倒在了那張竹床上,雙眼一閉,頃刻間便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而另一邊,小桂同樣感到身心俱疲。由於公子精心添加了紗布以及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桂花樹葉子作為防止液汁蒸發的措施,那些珍貴的液汁得以更長久地發揮其功效。這使得小桂身上的疼痛明顯減輕了許多,讓她能夠稍稍放鬆緊繃的神經。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桂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最終也無法抵擋困意的侵襲,慢慢地合上了眼睛,進入了寧靜的睡眠之中。整個房間裏彌漫著一種靜謐祥和的氛圍,隻有輕微的唿吸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首輕柔的催眠曲。


    小桂心裏想著“真痛啊,熬這一夜,真的太難了!真的沒想到這變幻人形,如此痛苦。可是已經開始了,就真的沒有迴頭路了。就忍著吧,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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