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這攻城命令下得也太急了些。”朱武眉頭緊蹙,滿臉憂慮,抬手輕撫著胡須,緩緩說道,“依我看,若是再緩上十天,把城中守軍的精氣神都熬得枯竭,屆時再攻城,方能事半功倍,更加穩妥。”


    “蓬萊暫且按下不說。”薑齊神色凝重,俯身湊近地圖,伸出手指,依次點向文登、黃縣、牟平三地。


    薑齊語氣篤定地分析道,“這三座城皆為泥土城牆,且年久失修,長期受風雨侵蝕,風化已然十分嚴重。想要攻克,不過是幾個藥包的事兒。但關鍵在於,後續咱們還要著手分地、公審、修路,建立完備的行政體係,樁樁件件都是大事,時間上著實拖不起,咱沒那麽多功夫跟他們耗下去。”


    “郎君。”朱武聽聞,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目光中帶著一絲探尋,“倘若如此,那接下來鄆州方麵,咱們可要就此放棄?”


    “不!”薑齊猛地抬起頭,眼神堅定,表情嚴肅,斬釘截鐵地說道,“咱們若是一走了之,那些個官老爺必定會變本加厲地欺壓百姓!咱們治下的百姓,可就要遭受無妄之災,被他們壓榨得脫層皮了!咱們既已挑起這副擔子,就絕不能半途而廢,讓百姓失望!”


    “可是,倘若咱們在登州這邊大張旗鼓地行動,鬧出不小的動靜,朝廷豈會輕易放過鄆州?”


    李助微微皺眉,目光中透著一絲憂慮,緩緩開口說道:“即便有宋江在那邊充當擋箭牌,可朝廷若真鐵了心要剿滅他,不過是反手之間的事兒罷了。”


    “正因如此,才更要速戰速決!”薑齊神色堅定,目光炯炯,斬釘截鐵地迴應道,“咱們得盡可能地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至於宋江那邊,他隻要能熬過今年就足夠了!”


    “郎君何出此言?還望能給我等解惑。”李助滿臉疑惑,微微欠身,拱手問道。


    “遼國北麵局勢開始要有動蕩了!”


    薑齊神色凝重,手臂一揮,手指越過廣袤的渤海灣,指向遼國的地界。


    “沙門島裏關押的那些囚徒,你們可曾見過?其中有不少是從遼國逃出來的流民,而且大多是女真人。從他們口中,咱們可是獲取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


    李助順著薑齊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試探著問道:“郎君的意思是,燕雲之地那邊會有變故?”


    薑齊微微頷首,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朝廷一直對燕雲之地念念不忘,渴望收複。如今有了這般絕佳的機會,他們又怎會按捺得住?相較之下,咱們眼下所做的這些事兒,在朝廷眼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疥癬之疾罷了!”


    “這……”朱武微微眯起雙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覺與憂慮,緊緊盯著薑齊,語氣鄭重地說道,“郎君,還望切莫重蹈那兒皇帝石敬瑭賣土求安的覆轍啊!”


    “哈?”薑齊聽聞此言,先是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之色,旋即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望向朱武,眼神中滿是疑惑。


    朱武挺直了身子,神色嚴肅,目光中帶著審視,毫不迴避地與薑齊對視,緩緩開口道:“郎君,莫不是心裏想著要與遼國……亦或是女真暗中合謀?”


    “萬萬不可!”李助麵色瞬間一沉,神情無比嚴肅,目光緊緊鎖住薑齊,語氣堅定地勸誡道,“郎君,斷不可萌生此等念頭!”


    “不是,你們!”薑齊無奈地咧了咧嘴,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指著自己鼻子,說道,“敢情在你們心裏,咱竟是這般不堪之人?薑齊寧可率領兄弟們出海闖蕩,拚盡全力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基業,也絕不可能與那些蠻夷之輩暗曲苟且!”


    李助和朱武彼此對視了一眼,眼神中仍透著濃濃的擔憂,顯然還是放心不下。李助向前一步,神色凝重,目光懇切地說道:“郎君,民心在我,不可急切,華夷之辨,乃是家國根基,社稷之本,不可輕視!”


    “郎君也是飽讀史書之人,”朱武微微皺眉,臉上滿是嚴肅之色。


    他接著說道,“這五胡亂華之時,中原大地生靈塗炭,百姓淪為兩腳羊;安史之亂,使大唐由盛轉衰,根子也在胡虜之上;還有那五代十國契丹南下的混亂局麵,燕雲不在,宋室失德。這些過往的慘痛教訓,郎君應當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


    他頓了頓,目光堅定地注視著薑齊,“隻要咱們能夠穩紮穩打,將根基築牢,即便是情況再糟糕,大不了去海外另謀生路。但無論如何,絕不能讓中原大地再度陷入被外族侵擾、彌漫胡膻之氣的境地!”


    “你們倆與其擔心咱,倒不如擔心一下汴梁城裏的那位官家!”薑齊笑道,“這些道理咱豈能不知道?放心便是!”


    “你叫灑家如何能放得下心!”孫立大步流星地迴到家中小院,眉頭緊鎖,在院子裏來迴踱步,轉了好幾圈後,終於忍不住對著夫人,大倒苦水。


    “那薑齊也太不講究道義了,怎地攻打登州的速度如此之快?還有那唿延慶,真是個不中用的,就一把火的功夫,竟把刀魚寨丟得一幹二淨!你瞧瞧,整個登州,下轄四個縣,如今倒好,三個縣都告急了,這可叫人如何去救援?就憑那薑齊手下的那些兵丁,咱們這蓬萊城又該拿什麽去守?”


    “前些日子在梁山時,相公可不是這般說的。”樂氏嘴角微微上揚,輕笑著調侃了一句,而後話鋒一轉,“不過呢,妾身倒是可以給相公指條明路!”


    “夫人快講,究竟是何明路!”孫立一聽,眼睛頓時一亮,臉上滿是急切之色,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樂氏跟前,焦急地催促道。


    “如今擺在咱們麵前,也就兩條活路可走。其一,便是帶著知州大人,趕緊逃離登州,保得性命要緊;其二嘛,”樂氏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一字一頓地說道,“便是獻城投降!”


    她微微一頓,目光緊緊盯著孫立,“眼下就隻有這兩條活路,除此之外,皆是死路!”


    “難道就不能守城禦敵嗎?”孫立眉頭緊皺,臉上露出一絲不甘,開口問道。


    “哼,有援軍來,才能守,沒有援軍,如何固守?”樂氏輕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就聽她繼續說道:“京東東路的禁軍淮陽軍遠在淮南之地,遠水解不了近渴,如何能趕得及救援?沂州、密州兩地的兵丁與登州的情況相差無幾,就算要調兵,這一來一迴,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再看最近的萊州,就算有大將能臣,可誰敢冒著掉腦袋的風險,私自調兵來救援咱們?救了登州,卻丟了自己的腦袋,這種賠本買賣,誰會去幹?難道你會去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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