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鄆城的街巷被暮色悄然籠罩。


    宋江站在自家小院裏,眉頭緊鎖,目光穿透層層夜色,望向梁山的方向。


    身前石桌上,一盤圍棋殘局靜靜擺在那裏。


    黑子白子相互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宋江雖說並非棋藝精湛之人,可平日裏也翻看過不少棋譜,以往還能與時文斌你來我往,殺上幾局,勉強算得上棋友。


    他的目光在棋盤與遠方之間來迴遊移,思緒漸漸飄遠。如今的鄆州局勢,可不就如同眼前這盤錯綜複雜的棋局?每一步,都關乎生死存亡,容不得半分馬虎。


    宋江在心中不斷推演著梁山、鄆州、鄉紳這三方勢力的糾葛。


    鄆州代表朝廷大義,梁山是造反的草寇,鄉紳是什麽?朝廷的錢袋子,梁山借之以成名的名聲牌子!


    而自己呢?在這複雜的局勢中,到底該扮演何種角色?這個問題,如同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隻有找準定位,才能走在正確的路上!


    突然,宋江的眼神一亮,上午時文斌的那句話讓現在的宋江醍醐灌頂,他繞著眼前的殘局快步走了幾圈,手中的棋子被他反複掂量,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在棋盤內,似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可若是跳出棋盤呢?


    刹那間,他心胸大開,自己,不正是打開這死局的關鍵鑰匙嗎?


    機會,就在這看似混亂的局勢之中。


    宋江心中暗自盤算,腳步不自覺地加快,在書案前沉思片刻。


    他的腦海中,一個大膽至極的計劃正迅速成型:背書信投朝廷,引來禁軍至鄆州。他要以梁山上下的性命,以賊首薑齊一家的性命,甚至是以鄆城縣百姓的性命作為籌碼,鋪一條自己向上爬的梯子。


    在梁子美身邊的那段日子,宋江學到了至關重要的一點:隻要能讓自己往上爬,沒有什麽是不能犧牲的。


    這一步,將決定他能否從一個小小的吏,一躍成為掌控一方的官。


    “就這麽辦!”宋江猛地停下腳步,緊握雙拳,臉上露出誌在必得的神情。他轉身坐在書桌前,攤開紙張,提起毛筆,蘸滿墨汁,手腕輕輕懸起,稍作思忖後,筆鋒在紙上劃過,留下一行行工工整整的字跡。


    每一筆落下,都像是距離官位更近一步!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夷州島,海風唿嘯,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


    吳用和王倫在韓老四的帶領下,小心翼翼地從搖晃的船上走下來,正式踏上了夷州島的土地。


    剛一上岸,一股濕熱的空氣便如潮水般撲麵而來,瞬間將他們包裹。


    兩人的額頭迅速沁出細密的汗珠,抬手一抹,滿是黏膩之感。


    不過這裏也確實熱鬧非凡,到處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


    不時有認識韓老四的人,隔著老遠就扯著嗓子大聲招唿,同時高高舉起手,抱拳施禮,韓老四也熱情地迴應著,臉上堆滿了笑容。


    韓老四邊走邊說,很是仔細的向他們講解著這幾年移民的生活點滴。


    “兩位請看,” 他抬起手臂,指著遠處那一片片整齊的農田和錯落有致的房屋,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這幾年,大家齊心協力,開墾荒地,建造房屋,不僅要防備蛇蟲猛獸,還要防著土著山民,每年夏季的台風,山裏的毒瘴,日子雖說辛苦,可總算是沒了官老爺的壓榨,日子多少有了盼頭。”


    “這邊是甘蔗地,咱們做糖的原料!”韓老四又一指臨海的幾處密密麻麻的方格,“那是咱們的鹽田,全都是托了郎君的福,給了秘法,才有了這般場麵!”


    吳用微微點頭,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觀察著每一個細節,他踩了踩地上的灰色地麵,“這是……”


    “水泥!”韓老四笑著迴答,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也是郎君給的法子,這可是個好東西啊!這夷州島空氣濕熱,雨水充足,一開始來這裏建的木頭房子,沒幾個月就被濕氣侵蝕,腐爛不堪,泥土房子也因為雨水的衝刷沒辦法建造。郎君就教了一個燒磚製水泥的法子,雖說這水泥顏色不大好看,可堅固耐用,實用得很!”


    王倫這時問道:“為何郎君在梁山未做這產業?”


    韓老四看了一眼王倫,嘴角微微上揚,笑著說:“怕是以梁山的體量,這般產業用不到吧。”


    王倫聽後,也是點了點頭,轉而不再糾結這個,而是看著周圍百姓,不時發出讚歎,眼中滿是好奇與驚訝。


    而在另一邊,危昭德、張經祖、劉悌和韓凱在向導的帶領下,參觀著水軍營地。


    隻這一處港口,一艘艘大船整齊地排列著,足足有三十多艘。


    不少士兵們在甲板上忙碌穿梭,他們有的在訓練拉帆,隨著一聲聲有力的口號,巨大的船帆緩緩升起;有的在訓練來迴穿插,動作敏捷迅速,配合默契;還有的在訓練板蕩跳船,一個個身姿矯健,抓著粗麻纜繩毫不猶豫的在各個船隻飄蕩。有的新兵不慎落水,引得周圍的士兵們發出一陣哄笑聲,可那新兵也不氣餒,迅速遊迴船邊,爬到船上,重新投入訓練。


    “如此水軍,咱們敗得確實不冤。”危昭德長歎一聲,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你說當時咱們怎麽就想著搶他們了呢!”


    “是啊,”張經祖附和道,眼中滿是敬畏,“原本以為不過就兩條船,結果,人後麵還跟著另外三條,唉!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四人參觀之後,迴到住處,圍坐在一起,談論著在梁山看到的那些場景。


    聽著那些梁山的漢子講著一起訓練,並肩作戰的事,還聽著百姓在那邊說著為民做主,分田公審的經過。


    說著年節時候,一眾好漢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四個人越說心中越火熱。


    “哥哥們,在梁山,活得是個真快活,咱們求得不就是個快活嗎?哥哥們,咱們也直接投了梁山吧!”劉悌猛地站起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韓凱直接笑道:“哥哥們決定就是,小弟在哪裏都行,待在咱們自家水寨,小弟是跟著哥哥們,去了梁山,小弟也是跟著哥哥們!”


    危昭德一口飲盡碗中酒,“砰” 的一聲將碗重重放在桌上,大聲說道:“走!找韓老四入夥!他要是信咱,咱就迴去燒了自家水寨,舉寨來投!”


    宋江寫完信後,小心翼翼地將信裝入信封,放入懷中。


    而後直接找到朱仝,兩人一同來到時文斌的府邸。


    “大人,如今鄆州局勢危急,鄆城縣首當其衝!宋江不才,願去應天府求救!向安撫使大人稟報此事,為鄆城求得一線生機。”宋江拱手行禮,言辭懇切,隻是此時他卻耍了個心眼,十分話裏隻說了九分真話。


    “某家也願一同前往,其一是為了保護宋押司,”朱仝連忙在旁拱手說道,語氣堅定,“其二也能把事情說的明白些!”


    時文斌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沉思片刻後說道:“宋押司,你的心意本官明白。但如今鄆城縣可是草木皆兵,梁山賊寇隨時可能打過來,朱都頭必須留下,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此行唯有你一人,不過倒是可在你弟宋清的那些傷兵中選些人,護佑左右,一路務必小心。”


    宋江心中雖有些失落,但還是麵不改色,拱手應道:“大人放心,宋江定當竭盡全力。”


    迴到家,宋江和自己兄弟宋清說明情況,動作迅速地包裹了一些銀兩錢鈔,尋了一柄樸刀,戴上一頂鬥笠,轉身大步出城而去。


    隻是宋江這邊剛剛出城往西走了十餘裏,便見前麵設了關卡!


    一隊十人的兵丁手持長槍,整齊地站在那裏,神色嚴肅,仔細排查往來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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