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衙門內,光線透過雕花窗欞,在地麵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室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墨香,與陳舊的木質家具散發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梁子美在書房中來迴踱步,腳步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他微眯雙眼,眼神中透露出沉思與考量。


    “收稅?”梁子美停下腳步,聲音在安靜的書房中迴蕩,帶著一絲疑惑與探究,“為何不能以作亂為由發兵剿了梁山?”


    “理由!”宋江站在下方,心跳急劇加速,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將自己來之前深思熟慮的想法幾乎全盤托出。在此時此刻,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決定自己命運的關鍵,他深知其中利害,緊張的汗水順著鬢角滑落,“大人若是出兵圍剿,朝廷必然過問,理由必然不好說,且,大人治下出了如此賊寇,考評之時,大人難免尷尬!”


    “那收稅又是何解?”梁子美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認可,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時知縣上次拜見大人時,”宋江說道這裏,偷瞥了一眼知州梁子美,見他麵上並無異色,才繼續說道,“言及梁山此時多招勞力,豢養流民饑民,之前梁山薑齊大肆購地,花費不菲,家中也不過中等人家,如何能養這些大肚漢?若是收稅,這些人吃不飽,定然鬧事,到時大人以平亂為由,可一舉掃蕩梁山!”


    “若是他繳了稅,還能養的起那些流民呢?”


    “那就拿著他的錢滅了他的人!”宋江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在這官場的名利場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不得不狠下心來謀劃這一切。


    “若是不交?”


    “不交稅,可是重罪,大人再去討伐,乃是國事,為國盡忠,為君解憂,哪個敢多言?”


    梁子美嘴角微微一笑,看著宋江,“國朝可沒跟進士要過稅啊!”


    “大宋律!進士可免賦稅為兩千畝!薑齊僅梁山一地,便五千畝,還有西溪村諸多土地在薑氏手中,收他的稅,合情合理合法!”宋江挺直了腰杆,聲音堅定,此刻的他仿佛抓住了命運的稻草,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計策上!


    “好!”梁子美一拍書案,起身笑道,“好個合情合理合法!要的就是這個合法!你叫宋江宋公明?”


    “正是小可!”宋江知道,已到對方出價碼之時,而且是一次性的,不能還價的價碼,是好是歹就看對方接下來的話了!他的身子微微顫抖,那是緊張與期待交織的表現,在這官場中,他渴望著能借此機會一躍而起,擺脫書吏的卑微身份。


    看著宋江微微顫抖的身子,梁子美眼中不屑,嘴角微微一翹,那神態是以上位者的身份在嘲笑宋江的急切與卑微,“此去收稅你看誰能辦妥?”


    宋江一愣,頓時本能的腦海飛速旋轉,考慮得失,幾個唿吸之後,宋江迴道:“鄆城縣中有一人,喚作雷橫,乃是步兵都頭……”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武人去做了!”梁子美擺了擺手,“找個心思細膩的!”


    宋江知道,梁子美是想讓自己去,可是自己絕對不能去,雖說自己和薑齊有過幾麵之緣,可是,這萬一出事,便要關係到自己身家性命,豈能以此做賭!一步錯便可能萬劫不複,他必須萬分小心。


    “可讓縣中稅吏前去!”宋江最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稅吏職責便是收稅,他去,想必梁山也說不出什麽,薑氏也不會起疑!”


    梁子美眼睛微眯,斜眼看向宋江,“你也一起前去!區區稅吏如何站的住?有你這個押司在,多少也能說明縣衙重視,若是果真如你所言,你這宋公明便是真給你個功名又何妨?”


    “恩相此言果真?”宋江猛地抬頭,雙眼通紅,直視梁子美,片刻又覺唐突,忙低下頭去。


    梁子美嗬嗬笑道:“你個區區書吏,也值當本州哄騙?”


    “恩相且安坐,晚生攜稅吏即刻啟程!”


    “你且先去戶曹領了催繳稅款的文書!”梁子美對已然出門的宋江喊了一聲。


    宋江急停,差點絆倒,肩部不動的情況下,宋江頭部猛地轉向後方,迴頭看了梁子美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急切又有一絲惶恐,急慌慌整理形態,拱手一禮,轉身離開。


    “嘶!”梁子美迴憶著剛剛宋江看自己的那一眼,心頭咯噔一聲,“鷹視狼顧之相啊!”


    風雲莊裏,陽光灑在庭院中,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庭院中擺放著幾張古樸的石凳和石桌。


    雲天彪自薑齊離開,便一直悶悶不樂,自己兒子隻因老爺子一句話,便拜了那麽一個師傅,且拜的糊裏糊塗,實在是讓人心中鬱悶!


    老太公提著一壺酒到了雲天彪身邊坐下,慢條斯理說道:“還是不解為何老夫為何讓雲龍拜師?”


    “那薑齊已經生了怨懟之心,又占了梁山這易守難攻之地,便是沒有扯旗落草,可長此以往,萬一哪天做了匪寇,我雲家名聲豈不被連累?”


    老太公盯著雲天彪,目光中透著長者的智慧與深沉,“你既然心中明白,那為何你還讓其來做客?”


    “此人雖有怨望,可行事仁德,自聽聞其名號,便未聞他做過惡事!兒子想著若是能收編此人在帳下聽用,也是個助力!”


    “你可好大的心啊!”老太公哈哈笑道,“你什麽分位,想著讓這麒麟子做手下兵卒?”


    “不過是個大頭巾而已,”雲天彪不屑道,語氣中帶著自負與輕視,“自其得罪了高太尉,仕途便已沒了念想,不若隨我帳下,若是立功,也能說個封妻蔭子!”


    “封妻蔭子,想的美事!”老太公嗬嗬冷笑幾聲,笑聲中滿是嘲諷,“若是如你說的一般輕巧,你又如何落得停職遣返的下場?”


    “還不是軍中嫉賢妒能,貪腐功勳!兒子看不過,說了幾句,便……”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隻是你都如此了,老夫也得給咱們家多找一份出路?”雲老太公輕歎一聲,語氣中滿是無奈與憂慮,“誰知道哪片雲彩有雨?多求個龍王,以後也多一份保障,我和他老子是過命的交情,他老子雖然對我看不慣,可關鍵時候,肯定會出手,這就是袍澤兄弟!”


    “若是他以後……”


    “那又如何?若是能頂著一個大義滅親的名頭,上麵也會更放心的用你!”雲老太公笑道,“況且,想想那十節度,哪個不是詔安入朝的?若是其勢大,咱們有雲龍的關係在,也好加入進去,不說雀占鳩巢,也能鳥隨鸞鳳,到時被朝廷詔安了,你也能得一個富貴!而且,本事學到了可就是自己的,雲龍之後如何發展便要看他自己了,至於你,有這鬱悶的功夫,還不如多生幾個,便是折了一個,也有頂替的!”


    水泊梁山,聚義廳中。


    此刻聚義廳內空空蕩蕩,除了薑家父子二人,其餘人都在外麵。


    “這老太公夠狠的啊!”郝思文聽著裏麵薑齊的慘叫聲,打了個冷顫,“一點顏麵都不給郎君留?”


    朱武眉頭緊皺,想要開口,看著門口站著的老管家,還是輕歎一聲,對周圍人道:“咱們還是散了吧,郎君若是出來,看咱們都在此處,總歸不好。”


    裴宣道:“事有輕重緩急,如今黃門山的兄弟已經來了,就等郎君安排。”


    郝思文道:“對啊,俺這也有一封書信,也許郎君看看。”


    釀酒師傅遠遠站著,這時也開口了,“那啥,俺在山上尋了一口泉,水挺好,就是不知何時能開始釀酒。”


    楊林看了一眼幾人,“俺那邊訓練已經結束了,就是在等郎君吩咐,是繼續,還是開始訓練下一批。”


    王倫夾著一個招文袋,“那孔家兄弟孔明孔亮也遣人來了,說是帶了不少農具兵器,咱們如何安排?”


    幾人話音剛落,就聽聚義廳裏又傳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不多時,大門打開,薑老太公拄著鳩杖拉長著臉的走了出來,嘴裏嘀咕著,“兔崽子!八十老娘倒繃孩,丟人啊!”


    說話間一巴掌拍在老管家的頭上,“你個老小子,也坑老子!看什麽看!你們大當家的在裏麵趴著,有事說事去!還笑,走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水滸:開局買下梁山,造反不招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十年書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十年書蟲並收藏水滸:開局買下梁山,造反不招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