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柴家莊園的會客廳內,布置得典雅而不失華貴。名貴的檀木桌椅擺放整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沉香氣息。


    柴進身著錦緞華服,手持玉如意,捏起碟子裏的一小撮白色結晶,放在指尖輕輕搓撚,隨後眉頭微皺,抬眸看向薑齊。


    薑齊嘴角含笑,搖了搖頭,從容伸出手,捏起一小撮白糖,毫不猶豫地放入口中。


    柴進靜等片刻,看薑齊無事,才哈哈一笑,也往嘴裏送了幾粒,刹那間,那濃鬱醇厚、甜而不膩的滋味在舌尖散開,柴進不禁雙目圓睜,驚歎道:“此等妙物,當真可堪貢品!”


    “這白糖,柴大官人可有興趣?”薑齊笑著問道。


    “自是有興趣!”柴進笑了片刻之後,問道:“此物可是產自江南東道的福州?據聞工藝複雜,隻為皇家貢品,不想郎君也有江南門路?”


    “大官人莫深究來處,”薑齊嗬嗬一笑,“不知以此物去往遼國,遼東之地,可能換取馬匹人口?”


    “自然可以!” 柴進又捏起一小撮白糖,放在舌下細細品味一番後,才繼續說道,“郎君有所不知,近些月來,遼國幹旱頻發,饑民遍野。就說我這滄州北麵的幾個軍寨,最近收留了不少從北邊逃荒來乞食的人。莫說用這白糖,便是一個炊餅,都能換個活人迴來;若是一袋粳米,換個模樣周正、身子幹淨的姑娘都不在話下。”


    “既然如此,”薑齊起身拱手一禮,“小可這邊就煩勞柴大官人出麵,換些人來!”


    “好說,好說,不過這些人,可還是送至梁山?”柴進探身問道,“郎君莫怪小可話多,梁山不過一地水泊荒島,幾乎是畫地為牢之地,又距離東京汴梁太近,郎君熟讀史書,自是知道太祖當年那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郎君產業在那,怕是不穩妥啊!”


    “大官人心意小可心領,”薑齊迴應道,“此次這些人,大官人可直接運至界河入海口,自是有人前往接應。”


    “距離界河上凍封河還有一個多月,郎君可來得及?”柴進再三問道,“郎君可知,界河一旦封河,便要到次年三月才會化凍開封!”


    “一個月的時間左右,”薑齊說的斬釘截鐵,“最遲延誤四五日,有五艘五千料的海船,每船可滿載五百人,煩勞大官人備上兩千人!另外,還要煩勞大官人運往梁山一千女子!”


    “以白糖結算?”柴進急不可耐的站起身來,伸出箭袖右手。


    “以白糖結算!”薑齊微微一笑,輕扯衣袍,伸出右手與柴進相擊,“勿論男女青壯,五斤白糖一個人!”


    雙方擊掌為誓!


    柴進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斤飴糖都可以換幾乎兩斤到三斤麥子,用白糖換更是得翻上十幾番,這裏外裏便是三四倍的利潤,雖是小利,可也算收獲!


    薑齊也是心中歡喜,一趟兩千人,十趟便是兩萬人,能在饑荒中活下來的北方漢子,好好養養,就是一個好兵!


    不過,薑齊隨後又補充道:“大官人換人時,須得多加留意,莫要換取食人之徒。小可也知平白添了麻煩……”


    柴進擺手笑道:“郎君說笑了,生意一事,本就如此,你提條件,我來解決,以此獲利,何來麻煩一說?”


    生意談妥,柴進熱情挽留薑齊一行留下用餐,薑齊再三婉拒。柴進雖覺不舍,但也不好強求,親自騎馬相送,一行人沿著官道緩緩前行,不知不覺送出了十六七裏路程。


    一路之上,柴進旁敲側擊不停詢問薑齊梁山底細,上次柴皇城迴歸柴家莊後,好生一頓唉聲歎氣,對柴進各種看不上眼,今日看柴進出遊,便罵他是玩物喪誌,明日在家中會客,又罵他所交非人!


    柴進那幾日也失了往日風采,心頭抑鬱,詢問了同去的莊客,才知是因為梁山短短時日便興旺異常,叔父遷怒到了自己,這實是讓柴進苦笑不得,無辜吃了瓜落兒!


    待尋自己叔叔抱怨時,又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咱們在滄州困居多年,依舊隻是守著一個莊子,你自懂事,便飛鷹走狗,無甚作為,全憑家中老一輩子弟操持家業,再看薑齊,幾乎白手起家,經營出那番基業!也就是如今太平,若是在祖宗那時,也能成一方諸侯大業!你若有心,便與之深交,他日趙家若對咱們家下手,你也有條生路可走!如此,不比你交往些狐朋狗友更恰當?”


    此番柴進遇到薑齊,本欲是辱他一番,出自己一口惡氣,然後一開始便見薑齊手刃了陸謙,先被奪了膽氣,又見大生意上麵,便把之前的鬱悶丟在一邊,這送行時才猛然想起,不過卻也多了學習之心,少了較量之意!


    薑齊一路上應對自如,巧妙周旋,不僅化解了柴進的試探,還從他口中探聽到不少滄州境內的消息。


    眼見已走出十六七裏,再送便要出滄州地界,柴進雖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隻得與薑齊拱手告別。


    等薑齊走的沒了身影,柴進一揮馬鞭,抽到道旁樹木上,恨聲道:“某這一生,定要走出滄州!”


    就在薑齊林衝一行人往梁山趕時,晁蓋家中卻是生出了幾分熱鬧。


    晁蓋之前隻是聽外麵人聲音耳熟,待看小廝領人進來,才認出來人正是同村的吳用吳學究!


    吳用進來之後,看晁蓋衣衫沾染酒水,不由笑道:“晁天王,莫不是新得了一個托塔天王的諢名,便設宴慶祝?”


    “加亮先生莫要小瞧了俺!隻是一個諢名而已,俺哪放在心上,這不是縣衙的宋押司來訪,談及朝廷新政,俺心中抑鬱焦急,這才失態出醜!”晁蓋拉著吳用入席,介紹道,“這位正是江湖人稱及時雨的宋江宋公明,在縣裏做押司,端的是義氣非常,仗義疏財!這是村裏的加亮先生,喚作智多星吳用便是。”


    吳用見宋江端坐,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便先拱手施禮,“晚生吳用,見過押司!”


    宋江這才笑著起身,還了一禮,伸手拉過吳用入席,“小可初在衙門做公時,就聽聞這東溪村的智多星是個足智多謀,聰明非常之人,一直無緣得見,今日有緣,總算是可以一敘!”


    晁蓋性急,不等兩人再敘話,便移身坐在吳用身側,“加亮先生也是聰明人,更是讀書知禮的,這來的早不如來的巧,衙門要把咱們東溪村收作公田,還請加亮先生給俺東溪村出個主意,看看俺這究竟該怎麽辦!”


    吳用輕搖羽扇,看了一眼晁蓋,又看向宋江。


    宋江麵色不變,依舊笑著看向吳用,“既然晁保正開口相求,吳先生還是說一說吧!小可也想聽聽吳先生高見!”


    吳用微微側身,用羽扇遮住半邊臉,不緊不慢地說道:“晚生這才迴家,本意是看望一番保正,說上一聲,具體事情尚不明了,新法究竟如何也不知道,如何出主意?還請宋押司好生說上一說,晚生也好心中有底。”


    “哎呀!”宋江突的一拍額頭,“保正恕罪,方才喝酒差點誤事,這西溪村的事情結束,小可還得趕迴縣衙與縣尊匯複,告辭,告辭!”


    吳用看著一邊走一邊和晁蓋推拉的宋江,羽扇輕搖,目光清冷。


    “嗨!這押司!什麽都好,就事情隻說一半,辦事也隻辦一半!實在不爽利!”晁蓋甩著衣袖坐迴主位,猶自愁苦。


    此時,吳用才道:“薑老太公已經知曉新政一事,便令小可來此,以解保正心寬!保正且聽小可一言,必然不會擔心田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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