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橫在附近,事關對方老娘病情,薑齊說話也多了幾分小心,“可是病情有反複?”


    “庸醫害人!”孔厚咬牙切齒,恨聲道,“一開始是熱症,結果那庸醫按照虛寒症開方子,南轅北轍!後麵又哄了雷都頭這個孝子去買了虎狼進補之藥,豈不是火上澆油!本來極其簡單的小病,被耽擱養成了重病!”


    “待迴去後,俺定要將那庸醫送到刑房之中,受盡皮肉之苦,才解心頭之恨!” 雷橫雙眼赤紅,怒火似乎隨時都會噴射而出,他的拳頭緊緊握著,關節泛白,整個人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萬幸還能救治!孔先生,您看用什麽藥材,便是用俺這心頭血,也給您盛出一海碗來!”


    “哪個還要用心頭血做藥引?”孔厚擺手道,“家師乃有道全真,教的是救苦救難的醫術,哪有這殘害身軀的邪道?普通草藥便可,隻是虛費些時日,你若得閑,須每日伺候湯藥,一月左右便可痊愈!”


    薑齊安慰道:“有師弟出手,雷兄放寬心,好生伺候自家老娘才是緊要事!”


    “唉,若非是兄弟幫忙,還不知要耽擱到什麽時候,”雷橫先是朝著孔厚一禮,又向薑齊道,“俺是個渾不吝的粗人,不懂說話,但也知道縣官不如現管,有俺在鄆城當都頭一天,便沒人能動西溪村的薑老太公!”


    “小可便多謝雷都頭了。”薑齊本就沒想從雷橫這得什麽好處,隻是順帶而已,不想還有意外驚喜。


    王倫和宋萬杜遷三人也是安心不少,能和一縣都頭交好,不管是不是落草為寇,至少說明在鄆城當地薑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多時,王倫艾灸以妥當,身子也爽利不少,也是對孔厚拱手一禮。


    因薑齊還要拜訪陳念義,畢竟孔厚在此跟隨陳念義學習,自己又被孔厚尊了一聲師兄,於情於理,都要拜見一番。


    趁著還有時間,孔厚也指導起雷橫如何熬藥,用多少水,熬多久,中途又該如何改文武火,事無巨細,一一吩咐了。


    過了有兩個時辰,日頭都要落山,餘暉將整個高平山染成了橙紅色。草廬前求醫問診的鄉人才盡數散去,原本喧鬧的場地漸漸安靜下來,隻留下一些零散的腳印和藥渣,訴說著白日的忙碌。


    從正堂中走出一人,八尺以上身材,眉似青鋒,眼如秋水,丹殊口唇,飄著五綹雪白長須,鶴發整齊,別了一根鬆木發簪,身穿青色道袍,腳踩方便靴。


    孔厚直接行禮,“師傅辛苦,這位便是家叔來信所提到的薑師兄!”


    “強項進士薑齊,”陳念義點頭笑道,“東京汴梁的好友提過你幾句,也對你頗為讚賞。”


    薑齊謙遜一笑,對此全不放在心上,客氣話而已,聽可以,當真就算了。


    陳老道也是活了百十歲的人,隻看一眼薑齊,便知他心中所想,卻也不在意,“小友來此可是為了接孔厚去你的梁山泊?”


    “小可正有此心,不過具體如何,還需陳老先生和孔師弟交流妥當才好。”


    “孔厚要去,老道自不強留,可惜醫術尚未學全。”陳念義可惜道,學醫授徒必然是要碰,有的確實適合,有悟性,能舉一反三,見微知著,可有的根本就是一塊榆木疙瘩,推兩步反而退一步,所以對於這麽一個好徒弟的離開,陳念義還是很惋惜。


    孔厚這邊還未開口,薑齊便道:“陳老先生,小可那梁山又非龍潭虎穴,草寇賊窩,孔師弟平日裏若是得空,自然還能迴來跟您學習,並非一去不迴!”


    “還能迴來?”


    “自然能迴!”


    “哎呀!”陳念義哈哈一笑,“老朽修行半生,七十歲上,厭棄塵世,入山修道,今年一百四十歲了。唯有孔厚小子深的我門下三昧,今日別離起,害的老道險些動了妄念,也罷,老道謝過你這孩子成全我們師徒緣分!迴頭送份手劄與你,頗有養生之效!”


    薑齊自然謝過。


    陳念義見時間不早,薑齊等人迴是肯定迴不去了,便遣了道童安排了些飯菜,以及休息所用的臥房。


    次日一早,幾人別了陳念義,登上了返程的船隻。船身緩緩劃過平靜的湖麵,船頭的旗幟在微風中獵獵作響。


    在船上,薑齊隻是將梁山大體框架講了講,隻這一項便讓王倫和孔厚驚歎不已。


    “師兄莫不是把梁山當做是縣城一般?自己做了空印的縣令!”孔厚搖頭道,“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關上門來還好,若是時日一久,難免傳出流言蜚語,朝廷之中再有小人煽風點火,把師兄做了功勞,之後師兄又該如何自處?”


    “除此之外,又該如何管理?”薑齊也是皺眉,臉上滿是憂慮。梁山的發展已經到了一個關鍵節點,人員日益增多,管理混亂的問題愈發凸顯,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偌大的梁山,自是應該組織起來,我本想著將那無家可歸之人引到這裏,當做桃花源,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若不管,難道真讓梁山成了土匪窩子不成?”


    王倫心中火熱,他本是不第秀才,舉人都沒考上,莫說做官,做吏都輪不到他頭上,可如今加入梁山,便可以給個官吏位置,這讓王倫如何不喜?盡管是個空印官,可權利卻是實實在在的!


    薑齊說話時自然打量著眾人,見王倫如此神態,不由暗自搖頭,格局和眼光,果然還是需要培養,更需要讓他們見識一些新的東西!


    孔厚這時歎了口氣,他也暗自思索,如果不去管理那些難民,究竟可不可以,幾乎兩三個唿吸,得到的答案就讓他頹然。


    如果不管,難民集中在一起,一開始可能會相安無事,可是若是生出事端呢?若是有人出手鼓動呢?


    就說一條最簡單的,兩家人鬧出口角爭端,沒有人管理,難道讓他們兩家出門打上一場,誰勝誰有理?


    當然不可能如此!


    既然要管,如何去管?


    孔厚此時心中失了方寸,“師兄,且迴梁山,咱們再做商談,之前聽聞梁山有個叫智多星吳用的書生,咱們聚上一聚,想想究竟如何治理!”


    “此時暫時放在一邊,”薑齊歉意道,“為兄找你去梁山,還有一層意思。”


    “師兄但講無妨!”


    “賢弟可學令師陳老先生義診?”薑齊也不等孔厚迴答,“如同在高平山藥廬一般,免費給那些窮苦百姓看病,給藥方,咱們雖也抓藥,但是藥價盡量便宜,甚至也免費贈與,若是能不用藥的,咱們行針即可。”


    孔厚雙眼微眯:“師兄要學張仲景舊事?”


    薑齊搖頭笑道:“更多是學令師陳念義陳老先生的義舉!畢竟,咱們可沒有大堂可讓你這個醫生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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