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很快接近尾聲,這五百士卒被殲滅,大雨衝刷著他們的屍體,雨水混著血水向山下流去,慢慢匯聚成小溪,投入清河江之中。


    王川下到山腳,望著遍地屍體,下得第一個命令就是,打掃戰場,將這些人的衣服、盔甲、兵器以及糧草運上山。


    王川奉行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絕不會浪費一點,以節約光榮,浪費可恥來標榜自己。


    更何況盔甲、武器本就是稀奇玩意。


    “那邊有人。”


    鐵牛踩著泥濘不堪的地麵,快步來到王川身旁,抬手指著東南方向一處密林說道。


    王川眼睛一眯,問道:


    “估計有多少人?”


    “雨太大,天色太暗,具體人數看不清楚,大致在七人左右。”


    “能不能解決?”


    鐵牛沉思片刻,答道:


    “是錦衣衛怎麽辦?”


    王川一頓,錦衣衛還真殺不得,如果殺了皇帝親軍,和造反沒什麽區別,他想了想,妥當地安排道:


    “如果是錦衣衛就帶過來,如果是其他人,一個不留。”


    “行,我知道了!”


    鐵牛持弓進入樹林,快速穿梭在林間,身形輕巧靈活。


    張浮崖稱讚道:


    “好輕的身形,難怪師父說我可能不是此人的對手,就憑這身形,我就望塵莫及,自愧不如。”


    莫淵明接過話茬道:


    “此人內力隻怕在你我之上。”


    張浮崖認同地點了點頭,而此刻,鐵牛已經來到窺視那夥人身後,北鎮撫司的腰牌掛在這幾人腰間。


    “還真是錦衣衛!”


    鐵牛收起手中硬弓,邁步從一棵參天古木後走出,腳步踩在泥水中,發出一陣聲響,驚得那幾名錦衣衛臉色大變,紛紛拔出腰間佩刀。


    “是誰?”


    猛地轉身,刀尖朝向鐵牛的方向,幾人如臨大敵,能不知不覺來到他們身後,就說明來人定是武功高手。


    “再不出來,我們就動手了。”


    另一名錦衣衛吞咽口水,警告道。


    鐵牛抬起雙手緩緩走出,望向披著蓑衣的錦衣衛,說道:


    “幾人大人,何必鬼鬼祟祟,我們大人請你們過去一趟,想知道什麽,可以直接問,不需要如此偷偷摸摸。”


    那幾名錦衣衛頓時麵麵相覷,為首錦衣衛向前一步,抬起右手,示意手下收起武器,然後沉聲道:


    “帶路!”


    鐵牛輕輕點頭,越過他們,自顧自地朝王川所在方向而去,錦衣衛那頭,微微挑了挑眉,糾結片刻,向後一揮手,說道:


    “跟上!”


    來到屍橫遍野的戰場,錦衣衛那頭直接走到王川麵前,出示北鎮撫司腰牌,並說明自己身份。


    王川滿臉笑容,皇帝親軍,多多少少得給麵子,至少明麵上要過得去,但事情還是得問清楚。


    於是他問道:


    “幾位上差過來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錦衣衛那頭搖了搖頭,答道:


    “沒事,隻不過我們想知道,王大人為何不迴平陽府城,你可是平陽知府,丟下一府百姓跑了,這可說不過去啊!”


    聽到這話,王川麵上依舊從容淡定,佯裝一副難為情地模樣,訴苦道:


    “上差,你們應該也收到消息了,豫州總兵楊成梁和豫州副總兵鄧雲龍都未能擋住寧王先鋒大軍,下官一個小小的四品知府,留在平陽府城,說白了,和找死沒區別。”


    錦衣衛那頭冷笑一聲,道:


    “王大人,話可不能這麽說,據我們錦衣衛得到的消息,那寧王先鋒大軍的統帥,可是尊夫人,一路上攻城拔寨,燒殺搶掠可是人盡皆知,就是不知道王大人…知情不知情?”


    王川臉上笑容一收,深深一歎,羞愧難當地避開錦衣衛那頭淩厲目光,輕聲歎道:


    “上差,下官和葉初雪的事情,你們應該比下官清楚。”


    “當初下官去清河縣任職,那葉初雪用美色勾引下官,那時下官年輕氣盛,被她三言兩語騙得找不到北,每每想到這裏,下官就隻覺羞愧難當,愧對皇上,愧對朝廷啊!”


    “下官也沒想到她居然隱藏的如此深,要是下官提前知道,必定手刃了她。”


    錦衣衛那頭一愣,迷惑地望著王川,嘴巴上下張合,但想到王川的說辭,又咽了迴去,實在是王川臉皮太厚,一時間,竟然將他頂在那裏。


    兩人就這樣在雨中站了好一會兒。


    錦衣衛那頭這才從牙縫中吐出一句話。


    “既然事情如此,那我們自會去查清楚其中緣由,還望王大人忠心體國,莫做那亂臣賊子。”


    王川羞愧之色散去,賠笑道:


    “上差,下官自認為無愧於皇上,無愧於朝廷,無愧於天下,做亂臣賊子更是無稽之談,下官是永清七年進士,天子門生,豈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望上差收迴剛才的話。”


    錦衣衛那頭瞪圓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王川,此刻他真是騎虎難下,一副吃了狗屎的表情。


    王川這話句句在理,而且句句是真理,他根本無法反駁,甚至不敢貿然甩袖離去,畢竟矛頭直指皇上。


    他吞了吞口水,姿態放低下來,說道:


    “王大人所言在理,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收迴剛才的話,王大人,那在下就先告辭了,畢竟寧王叛軍快殺到平陽府城了。”


    王川輕輕一笑,立刻做個請的手勢,道:


    “上差請自便!”


    錦衣衛那頭拱手:“告辭。”


    望著匆匆離去的錦衣衛,王川臉色頓時一凝,嘩啦啦的雨水,順著那俊俏的臉龐流淌不斷。


    王川攥了攥拳頭,暗自思忖起來。


    “看來錦衣衛是盯上我了!”


    “葉初雪一路北上,聲名大噪,和我的露水姻緣,隻怕傳入了不少人耳中,這些人或多或少是坐不住了。”


    “剛才那套說辭自不會有人相信,說不定皇上都已經開始猜忌我了。”


    “但我位卑職低,想來也不打緊。”


    他抹了一把臉上流淌的雨水,見雨勢越來越大,也不打算停留。


    剩下的事情交給李家兄弟,窺視的事情交給鐵牛。


    他則帶著張浮崖和莫淵明兩武功高手保鏢,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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